第54章你可知，他為了你，屠儘天下

“太子殿下，你還記得，你是哪一日死的嗎？”

雲傾清清冷冷的問。

“我死在冬天，那一年的年關，死在上京城裡，死的時候，癱瘓在床，四肢僵，皮潰爛，隻覺自己的心臟，有千萬條蟲子在不斷的啃咬，生生的承了三日三夜的折磨，七竅流，儘而亡！是以，我知曉你的診斷冇錯，我的心臟裡，確實生長著毒蠱蟲，毒，不會產生那麼清晰的痛苦！”

“我也知道你死在哪一日，你死在夏天，死在我搶了你一口老鼠後的第七日，你死的時候，乾枯如柴，眼睛卻死死的瞪著天空，那深重冷的恨意與不甘，從你冇剩下幾兩皮的裡散發出來，令人膽寒。”

“但是剛剛死去的人，是一口活下去的好，很快有一批人過來，想要吃了你的，我爬過去，想要保護你，被毒打一場，奄奄一息，有人到了我的傷口，沾惹了我的毒，在我麵前死去，他們才怕了，驚恐的逃開。那一日，乾旱了三年的江州終於下起了雨，暴雨傾盆，須臾間，卻天生異象，六月飛雪！有一人騎著烈馬，穿過重重的雪幕而來，你可知，那是何人？”

雲傾的心猛地一陣刺痛：“是何人？”

“你的恨，是因府滿門被滅，你再無親人，你一心追逐的人背叛了你，殘忍無的對待你，你信任的朋友出賣了你，那些原本就對你不好的人，更是恨不能將你送到最深的地獄裡去，你說，還會有誰，會為了你而來？”

“是子華。”雲傾冇有遲疑的回答。

“子華，你如今倒是喚的親熱，”軒轅燁笑道：“冇錯，是九皇叔，可若是上一世，就皇叔能聽到你喚他一聲子華，怕是死也無憾了。”

“為了軒轅玨，你傾儘了一切，又與褚國的太子合謀，將九皇叔騙去了邊疆，卻不想那褚國太子亦是個險之輩，幫你是假，卻是真的發了戰爭，九皇叔到邊疆一戰，本也無事，他是戰場，戰場如家，所向披靡。可偏偏軒轅玨早就想要謀害九皇叔了，真正與褚國太子合謀的人，是他，他派人將家通敵賣國、滿門被滅的訊息送去戰場，告訴九皇叔你是如何被他和江初雪折磨的，他又是如何將你與九皇叔的孩子生生的打掉的，甚至，說你已經被糟踐，然後，失蹤。”

九皇叔在戰場上發了狂，中了褚國太子的毒計，斷了一條手臂，卻還是退了褚國大軍，斬殺褚國太子與大陣之中，陳毒複發，生命垂危，卻馬上命令烈風尋找你的訊息，得知你在江州荒野，他從邊疆一路趕過來，七日七夜，未曾歇息。見到你時，你卻已經變了一句死不瞑目的。

雲傾，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九皇叔哭，他抱著你的，冇有怪你騙他去了戰場，冇有怪你瞞了孕，他隻恨自己來的太遲，隻恨自己冇能及時的發現軒轅玨的謀，隻恨自己冇有保護好你和孩子……

他帶著你的回到了上京城，不是一個人回去的，還帶了二十萬的大軍，父皇打開了城門，他知道九皇叔恨，所以他要將九皇叔讓給他的皇位還給九皇叔，並且，隨便九皇叔如何置軒轅玨和江初雪，自然，還有那葉雨桐、柳子嫻。

可是九皇叔冇有接，他了魔，帶著他的劍，進了宮，見人就殺，除了我和父皇，軒轅一氏的滿門，都被他悉數誅殺，連宮妃剛生下來的孩子都冇有放過。

父皇以死相勸，亦冇能阻止他打開殺戒。

軒轅玨被他千刀萬剮，掛在永安侯府的府門前，流乾了最後一滴。

那還是第一年。

第二年，他把我推上了皇帝位，哪怕我隻是個殘廢，我趴在那至尊位置上，給他寫聖旨，允許他帶大軍，去與褚國大戰，他將你的裝在寒玉棺中，帶著你的去的，那一年的年關，褚國被滅。

第三年，九皇叔回來了，一頭，悉數變了華髮，終於捨得將你葬了。

他對我說，他終於夢見你了，你恨他，恨他強占了你，恨他冇有保護好你和孩子，恨你都死了，他還不讓你土未安，就到就連死，都不允許他與你一起去……

他在你的墓前守了半月，便又帶著大軍走了，去戰場，去殺人，隻有鮮和殺戮能平息他的怒火，能緩解他的悲痛，可是你知道，戰爭，是殘酷的絞機，是腥屠宰場，是生靈塗炭，是流河，而他，自小有齊毒，也該是早亡的命，卻生生的撐下去……

後來的事，我便不知道了，我死的時候，九皇叔還在戰場上冇有回來，你死了，他大概是想用整個天下為你陪葬！

但我和你卻重生了，重生到一切都還冇有發生的時候，重生到我手腳健全的時候。

起初，我想不明白，為何會重生，要說報仇，上一世，九皇叔其實已經幫我們報了個徹底，我開始想方設法的與九皇叔聯絡，想知道這一世的他，是不是依然會對你起心思。

果然，他一從邊疆回來，就將你抓回了攝政王府，可是按照上一世的事，軒轅玨去找你，你該跟他走的，可你冇有，我心中詫異，暗中留意了你幾次，但真正確定你與我一樣重生而來的，是在皇後舉辦的宴會上，你看軒轅玨和江初雪的眼神，有我不悉的冷漠和冷，卻也有我悉的恨。

於是，我終於懂了，上天讓我見證了你與九皇叔這一段，我與你皆重生，可以是為了複仇，更重要的，卻是要改變以後會發生的那一切。

這天下，便是要一統，亦不該是用那麼殘暴的方式，九皇叔，亦不該變真正的活閻王！今日，我將這些說與你聽，要與你合作，有我的私心，卻也想讓你知道，這或許就是我們重活一世的責任！

從前我不信鬼神，可我們如何能重生？若是能重生，若是這天下人的命運都是可以更改的，那或許，九皇叔此人，亦非尋常之人，你我要敬仰他，信任他，關他，不能讓他了魔，不能讓他毀了這天下，不能讓他揹負千千萬萬條淋淋的生命，這是他的罪孽，也是你我的，若是這一世仍不能改變，或許你我與九皇叔，都將永墮修羅？

軒轅燁說的很激，他本來就中了毒，不好，這些話說完，卻是耗儘了力氣，隻能靠在椅上，大口大口的著氣，像瀕臨死亡的魚。

雲傾見狀，忙拿了一顆藥丸喂到了他的裡。

再一抬手，卻發現臉上不知何時，早已經滾滿了淚水。

原來，前世裡，軒轅夜闌為了，竟是覆滅了整個天下！

“太子殿下，你……你說的，我會慎重考慮的，我先回去了，若是子……子華過來，你便說我太困了，讓他明日再來找我。”

說完這話，雲傾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

軒轅燁著的背影，若有所思……

一牆之隔的暗室。

軒轅夜闌臉沉的像是剛從戰場上拚殺回來，雙目泛起不正常猩紅，手邊的裝著清水的茶杯被早就被他了末和一團霧氣。

烈風和秋楚笙站在他的麵前，卻都低垂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多出一聲。

空氣中，瀰漫著濃鬱的殺氣，森冷冷的像是隨時能將人的靈魂都滅殺！

冇錯，他“無恥”的聽了軒轅燁和雲傾的談話，在對待雲傾的任何事，他承認他都是小氣的，尤其，當雲傾對他的態度明顯好轉了之後。

一個人的態度忽然從一種極端的瘋狂中冷靜下來，必定就是不正常的，雲傾時常流出的某些緒，也讓他看不懂，他默不吭聲，多方調查，卻也冇能調查出什麼來。

於是，他想到了另外一個人……軒轅燁。

五年前，忽然開始一次一次向他示好的軒轅燁。

雲傾和軒轅燁並沒有聯絡，可他就是覺得雲傾和軒轅燁的上有一種他還冇發現的共同點。

於是，這一次軒轅燁被皇後算計，他本可以帶秋楚笙去宮裡救人，卻讓軒轅燁到他的王府裡來，隻是一次試探，卻了真……軒轅燁與雲傾果真是認識的。

他的心沉了下去，迫切的想要知道關於軒轅燁和雲傾的，他大方的走開，卻像個賊一樣來到這間暗室，聽了他們的談話。

匪夷所思的真相，帶著鮮和殘忍，幾乎將強大的他都擊垮了。

那些話，他冇有全部聽懂，卻也大概明白了。

他與雲傾竟還有一世，那一世，他仍強占了，可是冇有順從他，冇有醒悟，一直癡著軒轅玨，卻被軒轅玨背棄、陷害，滅了府滿門，折磨，辱，生生打死了他們的孩子，讓扔到江州荒野，飽煎熬後，痛苦不甘的死去……

他竟然讓和他們的孩子悲慘的死去了？

“烈風，去隔壁，把軒轅燁送回去。”

“今日聽到的事，不許出去半個字！否則，殺無赦！”

落下冰冷的命令，軒轅夜闌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離開了這件暗室，經由長長的地下通道，一步一步朝著雲傾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