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崢微微一想，瞬間明白了沈凌的意思。玄天府的弟兄七年來被克扣了這麼多津，陸笙上任為弟兄討要津理所應當。而且姒崢站在陸笙這個角度也是無可厚非。

畢竟京州的弟兄和南方的弟兄不一樣啊，雖然出自和楚州玄天學府一脈相承的京州玄天學府，但畢竟隔著兩千里路呢。

在京州，陸笙的聲遠遠比不上南方。

新上任除了三把火之外，更應該拉攏弟兄們歸心。而替弟兄們討要津，還有比這個更好的拉攏手下的法子麼？

既沒有突然發錢的突兀，因為這本來就是弟兄們應得的。也能讓弟兄們心底激，因為沒有陸笙他們永遠也領不到這筆錢。

可是……近四百萬兩啊……好多錢啊。走國庫是不可能的，別說戶部，就是閣這一關都過不去。這筆錢不是沒給過，只是被人貪污了，再從國庫調用閣會炸了的吧？

可是走庫……姒崢這一輩子都省吃儉用。就是后宮嬪妃上的金銀都是歷代后宮妃子最的。二十多年來標榜著節儉，你指姒崢的小金庫有錢？

就算有那麼幾百兩，后面幾個皇子年要娶老婆，還有三個公主沒有嫁人要嫁妝……

想到這些，姒崢又頭疼了。

“這錢……給肯定是要給的……但是……沈凌，你看怎麼辦？”

“簡單啊，把孔林生過來把賬本給他看啊，給錢還是抄家，他看著辦。他兒子貪的，他作為老子不該還錢麼？至于賬本上貪墨過銀子的人按名單去抓人嘛，挨個抄家。”

“可這樣不是將此案公開了麼？那文武百問起來該如何說？”

“結黨營私！”沈凌出森森的牙齒嘿嘿一笑，“結黨營私，欺上瞞下這八個字幾乎涵蓋了所有京州吏和門閥貴勛。我敢說，以這個罪名隨便往哪個人頭上一套，都能套牢了。

這個名義既能敲山震虎，也保證文武百不敢深究。他們要多問一句，放陸笙，看看他們有沒有和這八個字掛鉤。”

聽到這里，站在姒崢邊另一側的高公公不下意識的一哆嗦。

朝堂上下都說沈凌是個讒臣，這特喵的真是沒有說錯啊。節都徹底不要了，竟然找了這麼個涵蓋所有人的罪名。要以這個罪名收集證據，想拿下誰都沒問題吧？

結黨營私的范圍大了，誰沒三五個朋友？誰沒給自己撈點外快？哪個員沒有投資理財？

甚至別說朝堂上下，就是廟堂外都一樣。

倒是姒崢非但沒有覺不寒而栗，反而出一個欣的眼神看了眼沈凌。夠腹黑，看來這些年調教的不錯，有你老頭子三的水準。

貪污賄，挪用公款這種明確的罪名肯定不能有的。但結黨營私欺上瞞下這種模糊的罪名是隨便定的。說你三觀不正就三觀不正！說你三俗就是三俗，至于標準，怎麼結黨營私了怎麼欺上瞞下了？鐵窗里面自己反省。

寶玉府，城中玄天府分部。

相比于寶林府，寶玉府的玄天府旗總還是很收斂的。雖然手底下擔任要職的都是他的親信，可他也沒有將玄天學府畢業的正式編制趕出制創立什麼分部。

只不過都安排到了冷門的部門，比如巡街，接待上訪，民意調查等等。

一個月期限已經過去七天了，但所有人都知道陸笙不可能真的給他們一個月時間。誰也不敢保證陸笙會不會在半個月的時候就開始派人暗訪，要是沒啥作的話鐵定玩完。

“大人，我已經和他們打過招呼了，手底下不干凈的全都被安排跑路了。還有那些個老板，最近都會收斂保證這一個月不出任何差池。”

“一個月？這是一個月的事麼？”林開氣急敗壞的吼道。

“是，是，我這就再派人去，保證半年，半年不再出任何狀況。但是大人，時間太久他們肯定不答應啊。別看一個個在人前人五人六的，但要他們不撈旁門，肯定不干。”

“不干？不干那就看看老子的刀快還是他們的手快。這麼要錢不要命，直接用銀子下葬好不好？還有，我們的弟兄有多是拿了畢業證的？”

“啥畢業證？”面前的行隊隊長一臉懵。

“啥畢業證？還能有啥畢業證？當然是玄天學府畢業證啊！”林開只覺最近幾天特別容易上火，以前怎麼就沒發現，手下的這群貨一個個蠢得可以去屠宰場？

“哦，有，有不呢！”

聽到這話，林開的臉有那麼些好看，“幾百個？”

“三……十”

“三百個……了點……什麼？三十？”林開頓時覺有點升高，瞪著憤怒的眼神盯著眼前的小舅子，“三十？你手里的？”

“不是……全部，三十……”

“老子從六年前就開始送弟兄們去玄天學府，每年至送過去一百個，六年下來，才三十個？他們人呢？為什麼才三十個？”

“姐夫……大人！”在林開的眼神視下，行組長連忙改口，“您是不知道阿，玄天學府就不是人待的地方，把人往死里整啊。

才去了一個月，弟兄們就被整的傷的傷殘的殘，去一百個，一個月就淘汰了一大半。剩下的，撐不過三個月都撐不下去了。一期能畢業一兩個都是弟兄們拼了命的……”

“閉！”林開的怒火嗖的一下直沖腦門，“拼了命的？玄天學府每年畢業生說也有三千個，別人的淘汰率是三，我們的弟兄淘汰率是九？別人能畢業，憑什麼我們的人就畢不了業？

媽的……老子還在得意我特麼有先見之明未雨綢繆，未雨綢繆個屁。不對啊！老子不說給了獎勵麼？紅門有一個拿到畢業證老子獎勵一百兩，這些年的獎勵沒出啊。獎勵的銀子呢？”

“這……”

看著眼前組長的表，林開啥都明白了。輕輕的拍了拍腦門，就差一首涼涼在心底回了。

林開正要開噴，突然，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

“誰？你們是什麼人，竟敢擅闖玄天府？”

為首的中年男子掏出一枚龍紋令牌，“大探，奉皇上之命，緝拿寶玉府玄天府旗總林開。”

“大探？皇上之命？你們……你們搞錯了吧？我也是皇上的人啊……”

“不會搞錯的，皇上還等著我們回去復命呢，林大人，走吧。”

“不對，你們不是大探，你們是陸笙的人吧？一定是……陸笙，你好卑鄙……說好了一個月期限的，這才幾天？我不服……”

大探懶得和林開廢話，一招手，兩人架著林開往外拖。反抗，是不可能反抗的。雖然里這麼說但林開心里知道，眼前的人真的是大探。要是反抗就地格殺都沒有地方說理。

“我要見皇上……我要見……”

同樣的一幕，出現在京州八玄天府分部，旗總及下屬的各部門主要統領幾乎都在同一時間被大探帶走。而后直接被皇宮，就連切注視著玄天府一舉一的各門閥貴勛也弄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要說陸笙部清理他們可以理解，可這次手的是皇上啊。

京城玄天府，陸笙辦公室之中，陸笙在桌上整理文案，沈凌以京城標準的廢躺的姿勢躺在陸笙辦公室的紅木沙發椅之上。

晃的腳尖，仿佛在聽著戲曲一般。

過了許久，陸笙才放下筆，抬起頭無奈的嘆了口氣，“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來我這半個時辰，一句話都不說躺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來要債的。”

“就算要債也是你在要債好不好。”沈凌換了一個姿勢，“我就是出來氣，待在皇上邊肯定是要做他出氣筒的。”

“為何？”

“你一上來就把皇上的人都撤了……他不敢找你發火可會在我頭上出氣啊。”

“他是皇上，我是臣子，有什麼不敢找我發火的？再者說，我的目的又不是撤了他的人。”

“我知道，你的目的是要錢嘛……可錢從哪里來？就算把他們都拿下能追回一半就不錯了。剩下的，還不是皇上自己從庫里。

別人都以為皇上手握江山，天下財富皆歸皇上所有。但誰知道，皇上的庫里恐怕連一百萬兩都沒有。皇上，還沒有一個中等門閥有錢，說出來怕是沒人信。”

“你是來替皇上哭窮的？”陸笙好笑的看著沈凌。

“不是哭窮，是真的窮。皇上這人啊……病是不，好大喜功，死要面子，有時候呢容易心，面對大是大非的時候有點優寡斷。

但你也不能不承認，他是皇朝時代以來，千位君王之中有的好皇帝。至，他做到了以作則。”

“我從未對皇上失過，若非如此，我豈會替他打工十多年？”

“那……津款的事能不能緩一緩，給皇上一點時間？”

“還是來要債的。”陸笙給了這貨一個眼神，拐了彎最后還是拐到錢上面。

“津不能拖，畢竟拖了他們七年了。不過差多，我可以先幫你們補，就當是買國債了。”

“還是陸大人深明大義。”

“來，你還不走？”陸笙沒好氣的攆人道。

“聽說你最近在云澤候？”

“誰造的謠？”

“你都派人放出消息了還需要造謠麼？不過云澤候可以扇他兩掌，但如果你想立個威的話最好換一個人。和三皇子走的近的門閥貴勛那麼多，隨便一個都能。但這云澤候……”

“你不是說可以懟麼？”

“可以懟但不是可以趕盡殺絕啊。以前我是真不知道，不過今天皇上和我說的，云澤候還真有后臺。”

“誰？”

“社稷學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