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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妝奪謀》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一更

丞相看著葉裳,他和蘇風暖並排坐在一起,當真是郎才貌,一對璧人。

他不答葉裳的話,笑著道,“世子妃雖然被人劫持,想必未曾苦,看起來氣極好,不像是遭了難的模樣。”

蘇風暖聞言笑了笑,“來老祖宗總歸是帝山的人,無論是看在同門之誼的份,還是看在與我師父分的麵子,都對我手下留了。否則如今我別說好好地回京來這相府找相爺坐坐,是想離開邊,也是難的很。”

丞相點點頭,“說得有理!”

葉裳揚眉,“相爺還沒回答我的話呢?”

丞相道,“葉世子想問這府的人都哪裡去了?”

葉裳頷首,“正是,較好。”

丞相笑了一聲,“都走了。”

“哦?”葉裳看著丞相,“偌大的丞相府,走之一空,不知相爺這是唱的哪出戲?”

丞相道,“葉世子和世子妃今夜來這丞相府,你們唱的是哪出戲,我便唱的是哪出戲。”

葉裳瞇了瞇眼睛,盯著丞相,“這麼說我和暖兒今夜是來對了?”

丞相點點頭。

蘇風暖看著丞相,他眉心青紫之氣雲湧,坐在那裡,麵對他們找來,心照不宣的事兒,他看起來還是十分和氣,一如以往。開口道,“相爺這是何必呢?”

丞相抬眼,看著蘇風暖,“世子妃指的是什麼?”

蘇風暖道,“相爺知道我指的是什麼,您雖然有個不可言說的出,但是自長在孫家,有一句俗話說得好,生恩不如養恩大。有人雖然給了您生,但是孫家卻給您更多,份、權利、地位,甚至恩。您這麼多年,當真是捨得讓孫家因你而禍,自此再不鼎立在這世,沒落下去,也許千載都消亡得再爬不起來。”

丞相目有些飄忽,“這話,若是二十年前,你對我說,興許還有用。如今再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呢?我連整個天下都要葬送,又遑論養我的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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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裳聞言目沉了沉,“一直都以為相爺是這南齊京城最乾凈的人了,心善得很,從不知道,原來相爺的心,黑得很。”

丞相大笑,“葉世子,老夫也想心善,可惜,生來無善念,何來善一說?”

葉裳看著他,“不如丞相說說故事,我與暖兒最喜歡聽人說書。”

丞相笑罷,問,“對於老夫的故事,不知道兩位知道多?”

葉裳道,“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但還是想聽聽相爺不一樣的版本。”

丞相道,“也好,既然葉世子和世子妃對聽書有興趣,老夫便與你們說說我的版本。”

蘇風暖道,“洗耳恭聽。”

丞相道,“當年,斬熠將葉嫣生的孩子與當今太後生的孩子互換之後,發誓自此對葉嫣好,雙宿雙棲,帶著葉嫣離開瞭帝山,擇了一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居住。葉嫣因生那一子心傷過度,傷了子,病了很久,斬熠一直陪伴在側,悉心照料。但葉嫣心裡始終放不開,放不下那個孩子,每每抱著枕頭,一坐是一天,思子心切。”

蘇風暖和葉裳不語,靜靜聽著。

丞相道,“葉嫣一直想再要一個孩子,可是斬熠不同意,一直過了三年,葉嫣聰明,暗換了斬熠為調配的避子湯,終於又有了孕。斬熠要拿掉,葉嫣以死相迫。斬熠無奈,便隻能依了。”

“葉嫣的經過第一次早產,元氣大傷,即便斬熠後來用等的好藥調養,但思慮過重,也未養回多,如今有了孕,對那副子,便是十足的負擔。隨著月份漸大,子骨也漸漸地支撐不住。”

“斬熠幾次要打掉,但無論如何也勸服不了葉嫣,時日久了之後,他便也看開了。這樣,八個月後,葉嫣早產,又生下一子。誕下麟兒當日,葉嫣也油盡燈枯了,撒手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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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裳這是接話,“這第二個早產兒,便是相爺你。”

丞相頷首,“不錯,是我。葉嫣死了之後,斬熠生無可,便將我托付給了他對之有大恩的孫家的長房長子養。孫家長房長子疾,不能有子嗣,是斬熠妙手行醫,救治好了他。所以,在葉嫣懷有孕後,斬熠便料到了有這一日於是,提前與拜托了孫家長房長子,其為報恩,爽快地答應了下來,暗讓其夫人假裝有孕,在葉嫣臨盆當日,其夫人也誕下了麟兒,為了孫家長房嫡次子。”

“斬熠留書一封,給了孫家長房長子,待其子人後,再看那封書信,代完之後,便橫劍自刎,隨著葉嫣去了。”

蘇風暖道,“孫家是真正的清貴門第,按理說,相爺若是在孫家安安平平地長到人,不至於會有後來,步了斬熠後塵之事。”

“沒錯,在葉嫣和斬熠離開人世的五年後,孫家發生了一起,三房對長房下了毒手,我的養父、養母、大哥、還有一個不滿周歲的妹妹,都死於非命。長房,一夜之間隻剩下了我一個,險險地避開了毒手。”

蘇風暖欷歔。

丞相繼續道,“養父臨終前,奄奄一息地將那封斬熠留著的書信給了我,然後讓我離開孫家,去碧水湖畔找與他有的雲山真人尋求庇護。我便依照他所言,一路躲避著逃亡和追殺,尋去了碧水湖畔。”

“找到了雲山真人後,他念著與父親的故,收容了我,有他庇護,果然孫家得了勢的三房再沒找我麻煩。”

丞相話落,看著蘇風暖,“所以,你說我對孫家,還需要什麼養恩分?該我報恩的人,早死於非命了。孫家是清流門第,可是背地裡的骯臟,一樣不大家世族貴裔門第裡的齷齪。兄弟相殘,骨相恨,不是你死,是我亡,誰能仁慈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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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風暖無話可說。

葉裳道,“所以,你小小年紀,遭逢如此大變,心裡的恨便生了,再讀到斬熠的留書,便更滋生猛長了恨意。那時,便有毀了這天下的打算了?”

丞相點頭,“不錯。”

蘇風暖不知道該說什麼,沒想到是這個起因,看著丞相,“雲山真人一生灑意,你為他第一個弟子,他便沒有勸說與你嗎?”

丞相笑了一聲,“師傅隻知我遭逢大變,卻不知我另有份,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算心有恨,他也不知道我的恨要毀了這天下。如何勸說?再說,我出師後,哪一樁哪一件事兒做出來是有辱師門的?沒有!我從來不做。哪怕,我親手殺了孫家三房一門幾十口人,多年來也依舊無人懷疑是我的手,隻當他們是惡事做盡,作惡多端,樹敵太多,被天收了。”

蘇風暖無言。

葉裳不帶緒地問,“十三年前,我父王、母妃和一眾將士戰死沙場,這裡麵最大的那一筆,是相爺你吧?”

話說到這地步了,丞相也不再瞞,承認不諱地道,“沒錯,是我。容安王手裡攥著先太皇的傳位聖旨,一日不將他除去,我一日不踏實。北周興兵,藉助北周之手,是最好的。”

葉裳又問,“去年,北周興兵,丞相舉薦我前往西境,也是想借北周之手將我除去?”

丞相頷首,“不錯,我知道你一直在查當年的通敵賣國之案,我雖然不覺得你能查出來,但當今皇厚你,我怕當今皇再走先皇的老路,除去你,也能讓我安心。”

蘇風暖問,“既然想除去葉裳,又何必請我父親戰場呢?若我父親不帶兵,那麼,你也許真如願了也說不定。”

丞相道,“當時我舉薦葉裳,國丈盯著,死活不同意,於是,我便趁機舉薦了蘇澈。我知道,蘇澈即便是軍事才,但過了十三年,也已經英雄遲暮了。若是有我暗相助,他不會是北週二皇子楚含的對手。所以,將蘇澈一併除去,也隻能怪他太忠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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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風暖道,“可是你未能如願,北周敗了。”

丞相看著道,“我沒想到,十三年前,蘇澈對容安王府的愧疚那麼深,不帶他戰場。而蘇澈又有一個好兒,到了西境,幫助蘇澈後,將西境軍看守得風,我泄不了半軍機,幫不楚含什麼忙,隻能聽邊境傳回楚含和北周大敗的訊息。”

葉裳道,“所以,謀未,從靈雲寺東湖畫舫開始,你便啟了一連串的謀,勢必要殺了我。”

丞相頷首,“不錯。”話落,看著他,“可是我沒想到,你的命倒是得很,邊始終有貴人相助。”

妝奪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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