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問：“在哪兒？”

“那被我們用來調換你被燒掉的，”梁聽南說，“是他的妹妹。”

我問：“他哪來的妹妹？”

“這我就不曉得，因為被燒，他們家來跟醫院談賠償。”梁聽南說到這兒，神復雜了幾分，“他看上去跟我一點都不像。”

“不像？”我忙問，“哪裡不像？難道他殘疾了？”

梁聽南搖了搖頭，說：“他好好的，而且和妻子一起經營著一間火鍋店。形象的話看得出，比較疏於打理。”

意思就是說難看的。

一種強烈的割裂湧上來，我不由得有點恍惚，一時間竟然連那個記憶裡優雅溫和的哥哥都記不起來了。

呆了老半天，我才問：“你說他有妻子他也失憶了嗎？”

梁聽南說：“是他先認出你姐姐的。”

“那他從國外回來後一直在本地嗎？”我說，“他是不是還恨著？”

“我不知道，”梁聽南說，“那時你的病發展迅速，我沒力打聽這種事。”

阿知哥哥變了，按照梁聽南的話來說，變了一個有妻子的油膩中年。

也許他還恨著我姐姐，亦或許他早已經翻過去了那一頁。

我隻能想到這兩種可能，但心裡還是不能相信。

因為憑我對穆安安的瞭解，隻要對方是阿知哥哥，已婚絕不是問題，變醜更不是問題，不，恨不恨，都不是問題。

那究竟是什麼讓穆安安放棄了他呢？

唉

知道阿知哥哥還活著，我心中還期待的。但一聽梁聽南的描述，我心裡也是咯噔一下，真不是滋味兒。

這個話題使病房裡陷沉默，最後還是梁聽南打破了沉默：“雖然微生的數量已經控製住了，不過你的免疫係統還是到了損傷，所以一定要好好保養自己，現在你知道了，就按時用藥，不用我再編藉口騙你了。”

“以前你冒著被我起訴的風險給我藥，”我說，“真是謝謝你。”

一般人看醫生，都是醫生開個藥單，然後自己去藥房買。

隻有我是梁聽南直接給。

我沒有懷疑過，因為我爸爸說他是個好人，我一直相信我爸爸，而且我的直覺也覺得他是個好人。

梁聽南也笑了起來：“我知道你不會起訴我的，穆老先生不會同意，你也沒空。”

我點了點頭，又問：“那我的記憶力還能恢復嗎？還是以後還會繼續錯？”

“記憶力不是因為病，”梁聽南說，“我想是你自己的心理問題。”

“”

“這麼說也不嚴謹，”梁聽南說，“剛剛發現你的記憶力丟失時，我們的確懷疑過是因為微生破壞了你大腦裡的相關結構不過什麼問題都沒有檢查出來。”

他說到這兒，神溫了幾分：“穆老先生覺得這是你在保護自己，也在保護三個孩子。如果不是失了憶，那段時間你肯定很痛苦。”

我點了點頭，說：“我明白我現在也很痛苦。”

“對不起。”梁聽南低聲說。

“你為什麼要道歉？”我說，“不是你的錯，錯在繁華。他不應該再來接我的，我本來都已經開始新生活了，又被他攪得一團糟如果不是他，我爸爸也不會死。”

如果他沒給我爸爸那一大筆錢，那個仇仁的或許就不會盯上他。

一切都是他的錯。

梁聽南沒有反駁我的話，隻溫地問：“你現在有什麼計劃嗎？”

我當然不介意告訴他，他是我最信任的人：“之前他給了我一大筆不產，前幾天又把公司份給了我和我的孩子們，他手裡應該沒什麼錢了。”

梁聽南毫不意外似的，點點頭，問：“你想離開他？”

“是。”我說，“我想把份賣掉，帶著孩子們離開，下半輩子姓埋名地生活。”

梁聽南立刻搖了搖頭，說：“這肯定行不通。”

我說：“我可以跟他姐姐談這件事，告訴們，如果把我強留在他邊，我一定會弄死他。必要的話，我也願意拿出一些份分給們，隻要他別再來擾我，如果他願意和平分手，我可以讓他每週都看孩子。”

梁聽南卻還是搖頭，一副一點也不看好的表。

我知道他的意思：“我知道這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很難。所以我暫時還沒有，但我一定會走的，我絕不可能跟他過下去。”

“你得跟他過下去。”梁聽南終於開了口，“你的藥是s實驗室生產的。”

“”

“你假死時，繁華帶來了藥，說是s實驗室專門針對你病研究的藥，能救你的命，”梁聽南說，“我們就是靠著仿製這種藥一直續著你的命，但隨著微生的不停變異，早在去年下半年，效果就已經開始減弱了。”

“”

“這也是為什麼，穆老先生最終決定接繁華的錢，也沒有強力阻止他接你。”他無奈地說，“畢竟新藥的研製需要大量人力力來投，s實驗室是最好的選擇。”

我心裡的那點小火苗直接就被澆滅了：“這事你也知道”

“他找我談過，繁華也找我談過。”梁聽南說，“s實驗室目前還是蘇董在管理，繁華說，這屬於s集團的一部分，原本說好要給他三姐，但他現在在爭取，隻要拿到醫藥公司，這樣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你都不用擔心沒藥吃了。”

我知道這樣很任，但還是忍不住說：“你不要幫他說好話。”

“不是說好話，但這是現實。下毒的人還沒有調查出來，或許永遠不會有答案，你的也沒有徹底痊癒，也需要他。”梁聽南說，“我並不是想建議你永遠留在他邊，但至拿到醫藥公司跟實驗室，你說是嗎？”

“我哪有那種本事？”我頓時氣餒了，“那可是世界級的大企業，我哪有本事拿到？”

“你不是都拿到了f.h嗎？”梁聽南顯然是在跟我開玩笑，“加把勁嘛，他現在又怕你死，又怕你生氣，正是最聽話的時候。”

“那是特殊況”我把蘇憐茵搞親子鑒定的事講了一遍，說，“他當時正心不好，我又跟他鬧，畢竟他確實對我應該隻是一時沖。”

梁聽南全程發懵地聽著：“孩子如果不是他的，那能是誰的？他連這種事都弄不清嗎？”

我說：“人家都說懷疑是你的了。”

梁聽南忙說：“我可以解釋這件事！我也可以跟孩子們做親子鑒定，讓他放心。”

“不需要讓他放心，就這樣吧，看著他痛苦，我心裡就會好一些。”我說，“我說這個的意思，是想說拿到f.h隻是巧合，與其拿醫藥公司，不如給你投資建個實驗室，請你幫忙。”

“你太高看我了，研製藥品不是一個人的工作，而是需要一個英團隊。”梁聽南為難地說，“湊這個團隊，就至得好幾年了。”

“”

唉

“孩子的事我隨時可以幫你解釋。”梁聽南說，“他說他晚點就過來，到時我會說，你一直哭，說他欺負你。勸他吃點藥。”

我問：“為什麼？”

“權先生聯絡我了，”他說，“說他陪你去掃墓，淩晨時你離開，他看到繁華的車等在外麵我看他狀態有點不對，他不了刺激，我會建議他吃藥的，你記得裝好一點。”

我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流出兩行淚，說：“你看這樣行嗎？”

梁聽南一愣，隨即微笑起來：“還真是好演技啊。”

“本來就聊了很傷心的話題啊，”我著眼淚，說，“而且想逃跑迎接新生活的念頭也被暫時掐斷了”

說到這兒，我的心也很復雜，眼淚忍不住又湧了出來。

梁聽南頓時不笑了，拿起紙巾在我的臉頰上著，說：“別難過，畢竟還活著，孩子們也很健康，總歸是好事。車到山前必有路，別折磨自己。”

我接過紙巾著臉，說：“謝謝”

後麵的話還沒說出口，門口就已經傳來了一個戲謔的聲音：“喲，我來得不是時候呀。”

我和梁聽南雙雙一愣，看了過去。

高跟鞋接地麵的聲音傳來，來人是穆安安。

穿了一條大花子，如果它隻是掛在那裡，一定會顯得很艷俗，但穆安安五大氣，一向很能駕馭這樣濃烈的彩。

施施然走了進來，子倚靠到梁聽南的上，彷彿這才注意到我似的，驚訝地張大了眼睛，說：“喲，是菲菲呀。”

我說：“安安姐”

“怎麼住院了？”

說話的同時，梁聽南也拿開了的手。因此穆安安低頭看了梁聽南一眼，坐到了床邊，出一臉關切：“你這小姑娘，是吃壞肚子了嗎？”

在我小的時候，穆安安就總是用“你這小姑娘”這句話來說我。

是的，雖然我們後來翻了臉，可在我們還是小孩子的時候，也是實打實的姐妹。

在前夫他心口上撒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