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你是座的吧

當一個人用心投一件事的時候，會覺得時飛快。許多學生被唐海一語點醒，聽起課來格外認真，竟然專注的忘了時間，到散學時候方纔發覺。甚至連程采和這種隻知道神遊的人，也為了晚些時候能在飛雪悅蘭閣有所表現，用幾句之乎者也騙騙小妞喝喝花酒，竟也認真聽講起來。

從側麵來說，能達到這種效果，足以證明唐海這人確實有一套。

散學後，學子們還意猶未儘，許多人在書院的院子裡截住唐海，拿出書本來請教。這在從前絕對是不可能發生的事，許多路過的夫子和學生看到這一幕都驚訝的合不攏，暗想這地字乙班的學生都轉了麼？這個年輕的夫子是誰，冇見過啊。

唐安和程采和一路往外走，看到圍了一圈的人群，也有些吃驚。程采和眼尖，發現藍青竹這廝也混跡在人群之中。胖子眼珠一轉，心想這廝竟也懂得臨時抱佛腳，不行，晚上決不能讓這廝給比下去。不為彆的，要是輸了堵鬥而揹著“我是草包”四個大字招搖一天，爺丟不起那人！

招呼唐安一聲，兩個人也加了圍堵唐海的隊伍中，讓唐安一頭霧水。

見到唐安這種人也加進來，地字乙班的學生更加起勁，竟然冇有一個人離開，都將唐海堵在了裡麵。

“夫子，子曰‘君子不徒語，語必有理’，難道話說的多、說的錯便不是君子了麼？既是如此，又何必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有人問道。

“那是告誡君子的為人道理，是衡量君子的尺度。但人誰無過？知道犯了過錯又能改正的人，仍舊是君子。聖人此言，意義在於在思想上鞭策，使人以此來更嚴格的律己。”唐海回道。

又有人問道：“夫子，為何我們如今崇尚儒道？諸子百家，家家有理，何必隻求一家之言？”

唐海笑道：“百家爭鳴有利於推思想和曆史前進，也是一定背景下的思想撞，大家集思廣益，探討何為治國齊家最有利的思想。廣開言路是對的，但若各自為政，卻會造不必要的矛盾。統一思想更利於形統一的道德規範，卻不是說僅此一家言論而已。”

“夫子，我這死記背的功夫倒還可以，但是自己推論卻是怎麼也學不會，這該如何是好？”

“還是那句話，多看、多思、多想。”

“……”

學生們你一言我一語，如同一群蒼蠅。唐海隻是微笑，聽到哪句便回哪句，應付的從容自得，冇有一個問題能難得倒他。

“夫子，如何能做到像唐安這樣？”站在唐安旁邊一人問道。“像關錦嵐那樣隻聞其名的人，我們不敢高攀。可是唐安就在我們邊，他文采那麼好，能像他一樣我們就很滿足了。”

唐安看了這仁兄一眼，暗罵這人不識貨。你不敢高攀關錦嵐，就敢高攀老子了？我很厲害的好不好，東辰都不是對手哎。

唐海漂亮的眸子瞥了唐安一眼，道：“這個問題你們應該問唐安纔是。不過人無完人，就算是唐安，也並非冇有缺點，而你們的優點他也未必備，大家不必丟了信心。”

“哦，那他的缺點是什麼呢？”人們一聽唐安竟然也有缺點，紛紛來了興趣。

靠，怎麼又引到我上了？做人，果然不能太高調。心裡雖這麼想，但唐安卻冇表現出來，臉平靜的看著唐海，想要聽聽他怎麼說自己。

唐海上下打量唐安一番，道：“思維敏捷，出口文，善於思考，往往能劍走偏鋒出奇製勝，這是你的優點。”

還算你會說話。唐安一笑，上說著“哪裡”，但臉上的表已經表出心的喜悅。那蓋彌彰的可惡模樣，讓藍青竹恨不得上去刮上他兩掌。

“但是，你的缺點也很明顯。”唐海話鋒一轉，讓唐安的笑容又僵在臉上。“其一，你雖然聰明，但為人輕浮，這是大大的弊端。聰慧二字，用之正則造福於人，用之邪則為禍一方，還你能善用。其二，你一聽讚揚之言便喜上眉梢，貪慕虛榮。其三，缺乏容忍之量，凡事必要與人爭出個長短，日後恐會吃虧。”

聽夫子這麼一說，一幫人目都落到唐安上，想不到夫子竟將他說的不堪。藍青竹在旁幸災樂禍，程采和則喃喃自語：“不會吧，唐安雖然聰明，但比我還稍微差一點點啊。”

唐安笑不出來了，老子好歹也是贏了大才子的人，冇有這麼差勁吧？這個唐海，僅僅接了這麼一會兒，竟能說出三缺點，倒也算是個敏銳的人，就算不做夫子，去市集擺個攤位給人算算命也遊刃有餘。

唐安是個要麵子的人，被人這麼無端評價，若是不做出點反應，他也便不是唐安了。夫子又如何？便能斷言他人的一切麼？

“夫子所言，有的對，也有的不對。唐安說道，“唐某說過，該爭取的一定會爭取，也是格使然，談不上對錯。”

聰慧一說，倒也算不得批評，為人輕浮，慕虛榮，試問誰人不喜被人表揚？這也算不得大錯。至於與人爭鬥一說，在這個人吃人的世界，不爭就意味著被欺負、被淘汰，與人接往，冇有人能那麼不食人間煙火。所以唐安最不認可的，是這夫子的最後一句。

“執意爭論是非對錯，看來我對你的批語倒也冇錯。”唐海說道，“但你需謹記，是自己的需要爭取，不是自己的，便了了那份心願吧。”

這傢夥，真是冇完冇了。唐安不問道：“夫子，你是座的吧？”

座？那是什麼？我隻知道。一幫學子麵麵相覷，不明白唐安意在何指。

唐海眨眨眼，白的臉上泛出一陣紅暈，怒道：“這是何解？”

“大膽奴才！膽敢對夫子無禮！”旁邊的藍青竹大喝一聲，擋在唐海前，滿臉的慍怒，像是唐安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一樣。

唐安也意識到自己話裡有歧義，想到這個年代的人思想保守，肯定也不知道座是什麼，倒可能想了歧徑。耐心道：“各位彆誤會，座是天上的星座，幾顆星宿連的圖案像極了純真的，故用‘座’命名而已。”

“咦，唐安，你還懂得星宿學？”程采和問道。

“略懂，略懂。這都是我們家鄉的土法，登不得大雅之堂，讓各位見笑了。”唐安笑著解釋道。

藍青竹聽他這麼說，火氣倒也消了下去。唐安很是疑：我和夫子流心得，你生這麼大氣做什麼？看我不順眼借題發揮麼？臭小子，三天不收拾你就皮。

唐海聽明白了他的意思，怒意收斂，問道：“那座有何寓意麼？”

“自然是有的。”唐安說道，“在我們家鄉，有關於十二星座的傳說。一個人出生時，對應著天上星宿的位置，說明瞭一個人的先天格及天賦。按照生辰來說，農曆七月末到八月末出生的人，都屬於座。敢問夫子的生辰是？”

“八月初九。”那唐海一臉驚疑，卻還是如實說出了自己的生辰。

一幫人吃驚的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向唐安。這個傢夥，他怎麼會知道夫子的生辰？難道這什麼星座真的有這麼神？

“這便是了。”唐安高興的笑笑，道：“從格分析，座的人細膩、觀察敏銳，而且非常冷靜沉穩，在十二星座中屬於非常聰明的類型，這樣讓他們很容易看穿彆人的心和偽裝。且他們善於辯論，乾淨整潔。我看夫子有雄辯之才，觀察細緻，著整齊乾淨，故而大膽猜測，不知對是不對？”

唐海大眼睛裡滿是新奇，似乎對這番理論很興趣。可是想想，承認便相當於**的暴在這傢夥的眼皮子地下，那夫子的威嚴何在？隻好咬牙不說話。

這番做派，在學生們的眼裡便相當於默認了。一幫人對新鮮事大好奇，一時都圍住了唐安，詢問聲不斷。連那程采和也不問道：“唐安，我生日是四月初八，不知是哪個星座？”

“哦，爺是‘豬豬星座’。”唐安隨口道。

“這個星座有何特點？”程采和問道。

唐安想了想，為安這胖子說道：“天生可富有同心，而且善於忍，有天縱之資，隻是初期也許不被人認可，但屬於大晚的類型，有將才命格。”

“哈哈，老子知道自己是個天才！”程采和大笑道，可剛說完，發覺夫子還在旁邊，自己的一句“老子”實在太過不雅，於是又祭出一副窩囊臉。

一幫人大是不屑，還將才，我看醬菜還差不多。

將唐安說的這麼神，周圍的人立刻來了神，七八舌問了起來：

“唐安，我是臘月初七，是哪個星座？”

“哦，你是‘猴猴’星座，天資聰穎，個鮮明。”

“那我五月初一呢？”

“‘狒狒’星座，富有同心，為人謙和。”

“還有我還有我！”

眾人七八舌，問的唐安腦子都暈了。孃的，你們都問農曆，老子哪能記住那麼多？於是隨口編，回答了幾個人，便拉著程采和道：“爺，咱們還是早些去吧，要是晚了，那飛雪蘭花樓可是冇位子了。”

“是飛雪悅蘭閣！”胖子糾正道。

“爺博聞強識，唐安佩服！”

拍了個馬屁，拉著程采和就往外走。旁邊的唐海將二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裝作莫不經心的說道：“那些煙花之地，還是去為好。”

“夫子放心，我二人隻是去做學問，不做其他。”唐安一臉討人厭的笑容，拱了拱手，頂著一幫學生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力，努力衝出重圍，一溜煙消失在了書院門口。

半晌，對著那背影消失的地方，唐海才幽幽一歎，眸子裡閃過一好奇，喃喃自語道：“唐安啊唐安，你又是什麼星座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