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3章一個小賊惹的禍

雪越下越大，酒越喝越暖。

就在閣氣氛達到巔峰時，忽見大堂中燈火暗了下來。

白的半圓舞臺上，四道束投往其中，在朵朵金蘭的映襯下奐。

恰在此時，悠揚的樂聲響起。

無需多說什麼，所有賓客都停止了喧囂，靜靜的將目投向那片讓人心馳神往的舞臺。

他們知道，四朵金花要登臺獻藝了。

春蝶、夏雨、秋葉、冬雪，四種，四種風。當們翩躚著來到舞臺上時，便已讓所有觀眾如癡如醉，掌聲如。

昔日在柳傾歌影之下的絕舞姬，如今已然了一代大家。卜一出場，便贏得了滿堂彩。

二樓，飛雪悅蘭臺後方的醉仙閣。

穿著一白素服的柳傾歌和裹著青長麾的蘇兒憑欄而坐，遙遠飛雪悅蘭臺上四個嫵人的影子。

柳傾歌注意著蘇兒神的變化，試探著問道：“小七姑娘，這一幕你有冇有覺得很悉？”

蘇兒看的有些癡迷，聞言怔了怔，指著自己鼻子問道：“柳姐姐是在問奴麼？”

“是啊。”柳傾歌展一笑，指向白玉舞臺道：“你有冇有覺得這樣的環境，這樣的舞姿，看上去似曾相識？”

蘇兒再度看了那舞臺一眼，茫然地遙遙頭，道：“奴不記得了。”

柳傾歌隻是微笑。

有些時候，人的敏銳超乎想象。失去記憶的人，眼神中怎會流出一緬懷呢？

不過這樣也好，自欺欺人未嘗不是一種解開心結的辦法。

看了那四個舞姿卓絕的人一眼，柳傾歌歎道：“有些東西，忘記比記住更難。”

蘇兒不知是不是心虛，驚疑地看了柳傾歌一眼，旋即又將眼眸中那懷疑掩蓋過去，微笑道：“是啊，事事都記得清清楚楚，人生又有什麼意思呢？記住該記住的，忘記該忘記的，才更容易得到快樂。”

柳傾歌彷彿明白了什麼，問道：“你快樂嗎？”

蘇兒淺笑頷首：“我很快樂。”

隔壁的廂房中。

之嵐站在憑欄旁，就如一個雍容華貴的王。蘭花玉指著緻的瓷杯，優雅地將“碧水清流”送中。

就像一段不老的傳奇，任何與相的人，都無法從的臉上捕捉到一皺紋。彷彿這九年時間匆匆溜走，卻忘記了世上有這麼一號人，把青春永遠留給了。

在旁邊，之瑤慵懶地倚著的座椅，纖細的手腕撐著腦袋，看上去昏昏睡。

可哪怕閉著眼睛，卻也能注意到之嵐的一舉一，懶洋洋地道：“姐姐，眾裡尋他的滋味可好？”

之嵐俏臉微紅，自然聽出了的弦外之音，有些心虛道：“是不是生完孩子的人，話都會變得特彆多？”

之瑤角起一笑意，道：“總比有些人想生孩子想的發了瘋，卻找不到肯與一起生孩子的人好。”

“你——”之嵐杏目圓瞪，顯然被中了心事。可生怕自己的表現落了對方口實，乾脆輕哼一聲緘口不言。

似是怕怒，之瑤站起子，笑道：“姐姐，記得當初是你教給我，幸福是要靠自己爭取的。儘管你不願意承認，可好時已經與你漸行漸遠了。難道你打算永遠和那個呆子打啞謎，繼續蹉跎下去？”

之瑤不說這話還好，一聽到“那個人”，之嵐便氣不打一來。

是自己不爭取麼？是自己想這麼孤獨終老下去麼？

當然不是！

哪怕再堅強，也是一個人，哪個人不希找到一個可以依靠的寬闊肩膀？

以為自己找到了那個人，可起先擔心自己的份，怕傾歌無法接這樣的事實。哪知道之瑤不知道和傾歌說了些什麼，連這個傻丫頭都親自來勸自己。

傾歌的麻煩解決了，相當於掃清了最後一層障礙。好不容易撇開矜持的，有一次藉著“醉酒”，半捱半蹭地委到他懷裡。本以為夜半無人良人相送，又是孤男寡共一室，總會發生點什麼纔對，哪知道這傢夥竟是隻給自己除去，然後便不見了人影！

還有一次，被他“誤打誤撞”地闖進了自己的閨房，“恰逢”自己正在沐浴。這小混蛋把自己從上到下看了個，竟然說自己犯了“眼盲”的病什麼也冇看見！

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之嵐便在這樣荒唐的貓捉老鼠的遊戲中屢戰屢敗，屢敗屢戰。

之瑤看著的臉晴不定，勸道：“姐姐，人不能太心慈手。不對自己狠一點，怎麼能得到想要的東西呢？”

為人母，又經滋潤，心態早已和曾經大不相同。換做以前，斷然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之嵐愣了愣，問道：“怎麼狠？”

見姐姐終於開竅，之瑤額頭上的梅花烙印都似越發紅豔起來，附耳道：“……”

之嵐聽完，臉紅的像的蘋果，麵驚疑道：“這……能麼？”

“怎麼不？我便是這樣……那個他的……據說采夕當初也是這樣……”之瑤俏臉微紅，可為了姐姐的終大事，仍舊鼓起勇氣地拍了拍的肩膀：“有誌者事竟，隻要有恒心，你一定能功。姐姐，我相信你！”

之嵐麵難，良久，纔像是下定決心般地輕咬下，眼神中泛出狼一樣的澤，心暗暗呢喃。

“拚了！不就是蒙汗藥麼……”

“蒙汗藥？開玩笑！本人為飛天門門主，怎麼可能再用那種下三濫的手段？”

春暖閣，同樣圍聚了一群人。在首座的許先穿著一華麗的錦袍，像是在無聲暗示自己的份。

為了和這份相匹配，他甚至蓄了鬍子。乍看上去，倒還真有幾分威嚴，隻是偶爾眼中閃現的猥瑣，證明他還是那個為眾人所知的許先。

一聽這話，飛天門眾人哈哈大笑。

不戒和尚大口啃著，道：“門主，你若真如此有魅力，怎麼到現在還是老一個？”

許先被人在傷口上撒鹽，不悅地白了他一眼，道：“你懂什麼？唐兄弟曾經說過：天涯何無芳草，春樓一刻值千金。我這種瀟灑不羈風流的人生態度，你是永遠不會懂的。”

見他死鴨子，眾人笑得更歡了。

事實上，飛天門早已告彆了曾經水裡來火裡去的日子。如今天下太平，百姓日子越過越好，宵小之徒越來越，大部分時間他們都無事可做。

老門主不知是不是覺完了曆史使命，竟於五年前退位讓賢，而第一順位繼承人王大仙乃是閒雲野鶴的子，不肯接下這沉重的包袱。

於是，許先便了飛天門的當家人。

如果說這五年來最大的痛苦，便是那個如禍害一般的人了。

魔頭程采夕早已嫁做人婦，可放著安穩的日子不過，是要堅持留在飛天門，從上到下所有門人苦口婆心的勸解，也無法打消的念頭。

於是，飛天門徒們無不期待著唐兄弟努一把力，儘快搞大的肚子。可老天不作，唐大人一眾妻接連有子，唯有這魔頭的肚皮不爭氣。

如此一來，剛看到翻希的人們又絕了。他們無力改變命運，隻好繼續當魔頭的奴隸。

他們盼星星盼月亮，整日整夜盼著一個大英雄能夠將這魔頭收走。皇天不負有心人，老天爺終於聽到了無數可憐人的呼喚，讓魔頭的肚皮有了靜！

苦苦盼了八年才盼來的寶寶，無論程雲鶴還是唐安都無比重視，將當珍稀一般看護起來。如此一來，飛天門的大老爺們兒總算鬆了口氣，終於不用再那魔頭的迫了。

剛肆無忌憚地說了幾個葷段子，眾人卻聽見“嘭”的一聲，大門居然從外麵被人一腳踹開了。

隨即，房間雀無聲。

程采夕著大肚子，雙手掐著了一大圈的腰肢，一雙殺氣騰騰的眼睛四流轉。哪怕明顯胖了一圈，可是那緻的臉孔卻依舊迷人。

屋子裡的男人冇有被人的外表所迷。事實上，冇有和共事過的人，永遠會不到被一個人追著滿院子打是多麼悲慘的一件事。

這群人當中，唯有景雲冇有擺出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樣，冷冰冰的臉上起一溫暖，道：“采夕，你怎麼來了？”

程采夕出手指在眾人臉上一一點過，道：“好啊，我說怎麼今天飛天門一個人都冇有，冇想到你們居然都跑到這兒來懶！”

許先訕訕一笑，道：“這個……采夕，我們可不是懶，我們這是……那個……執行公務！對，執行公務！”

“公務？我看起來很像傻子麼？”程采夕不屑地拆穿了低級謊言，惡狠狠地瞪了眾人一眼。

不戒和尚趕忙笑道：“采夕，你看你現在有孕在，不好好在家待著，天寒地凍跑出來做什麼？若是落下什麼病，後悔都來不及！”

“我倒是想在家呆著，可唐安那混蛋明明早就答應今天陪我，卻一大清早就不見了蹤影！他當我程采夕好欺負麼？我找下人一打聽，這才知道今天飛雪悅蘭閣有一場盛宴，這死鬼八跑這兒來了。虧我把你們當孃家人，本來還想找你們幫我去拿人，豈料我一去飛天門，卻又撲了一個空！”程采夕鐵著臉，越說越氣，含煞的眼眸一一從眾人臉上掃過，冷聲問道：“你們是不是被他收買了！”

“冇有，絕對冇有！”

所有人趕忙擺手，異口同聲地否認。

開玩笑，這時候若是說實話，豈非往火坑裡跳？唐兄弟啊唐兄弟，你可算是把我們害苦咯！

“冇有最好。”程采夕殘忍地笑了笑，忽然話鋒一轉：“但若讓我知道你們膽敢和他同流合汙，信不信我殺了你們！”

一幫人趕忙賠笑，生怕了這魔頭的眉頭。

見所有人噤若寒蟬，程采夕這才滿意，轉出了屋子，打算繼續去找尋那負心漢的下落。

可目向下一掃，卻又看到讓怒火中燒的一幕！

大堂之中，所有人都在聚會神地欣賞著四朵金花的表演。一個著寒酸的年輕人竟是趁這功夫，地順走了兩個人的錢袋子！

一看這畫麵，那近乎熄滅的正義之火再度燃燒。程采夕一隻手托著腰桿，一隻手指著那賊人，大喝道：“何方賊人！膽敢當著飛天門的麵作案，不想活了麼！”

說罷，一隻腳踩著圍欄，竟是從二樓騰空而起，直奔那賊人飛去！

“采夕！”

飛天門眾人儘皆變！

“呼——”

長壽閣。三個頭髮花白的老人圍聚在一起，左首一人端著茶杯，吹散茶葉，輕輕呷了一口。

六王爺秦越明顯蒼老了許多，神卻還不錯，微笑道：“不容易啊！咱們三個老東西加起來，怕是快要兩百歲了吧？”

藍鴻烈哈哈大笑兩聲，道：“兩百歲，還年輕得很。如今老夫辭在家頤養天年，逗逗兒孫養養花草，活到一百歲也不是難事。”

程雲鶴道：“藍老說的不錯，若是等到咱們三人百年之後仍能坐在一起煮酒論英雄，怕是也能就一段佳話。”

“唉，你們兩個老傢夥說得倒是輕鬆。諾大的攤子，豈能說不管就不管了？再怎麼說，老夫也是姓秦的。”秦越說著，白了二人一眼：“不思為國儘力，是為懦夫！”

藍鴻烈舉手投降，道：“懦夫便懦夫，有什麼了不起。老夫的婿有本事，豈非等於償還了老夫的債？”

程雲鶴笑笑，道：“我和藍老意見一致。”

唐安大興教育，開宗立派，被所有人奉為鼻祖。其思想對大唐的幫助不可以道理計，甚至對世世代代都會產生重大的影響。

有這樣的婿，莫說他二人，就算再替百八十個老丈人還債也綽綽有餘。

“真羨慕你們有個好婿。”秦越有些吃味，卻越想越不是滋味，道：“老夫有個孫，過了年就滿十五了，你們看是不是……”

“想都彆想！”二人斷然拒絕，換來了秦越如老小孩般幽怨地一撇，嘟囔道：“小氣！”

恰在此時，三人均聽到了門外一聲喝。

藍鴻烈醋了醋眉頭，忽然看向程雲鶴，道：“老程，我怎麼聽那聲音這麼耳呢？”

程雲鶴忽然麵大變，道：“糟了——采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