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隻手上,殺生鏈將惠州七雄捆一團,鏈上的牛刃已經全部掀起,七箇中隻要有一人,其他人就要跟著彎刃冇之苦。
前不遠,黑寡婦一個流之輩,正揮著一把大刀,還在汗流浹背地挖坑,一刻不敢懈怠,因著越挖越深,遠遠看去,就已經個頭還在外麵了。
蕭憐抬眼看見丁紫枯一瘸一拐地下山來,手底火暴起,一道火龍呼嘯蔓延而去,直接斷了他的退路。
丁紫枯已經被的火燒得夠夠的,當下兩膝一就跪了,“雲極爺爺饒命,惹了您老人家是小的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您說吧,您要小的乾什麼都行,千萬不要再燒了!”
蕭憐手掌一收,將所有人攏在火圈之中,從石頭上站起來,指著黑寡婦旁邊的另一個坑,“跳下去。”
丁紫枯艱難陪笑:“爺爺,跳就不用了,您有什麼吩咐,小的為您鞍前馬後,絕無怨言!”
“你若是自己跳,可以頭朝上,若是本宮手,便是頭朝下,自己選。”
“哎哎!我跳!我這就跳!”說著就一頭跳了下去。
這時蕭憐走到兩個坑之間,皮靴踢了一下,落了兩人一臉灰。
“從現在開始,本宮問一句,你們答一句,答得慢的那個,麻煩惠州七哥幫忙掬一抔土,替我埋了。”
“哈?”丁紫枯和黑寡婦還要抗議,蕭憐已經開始發問了。
“你等為何沿途攔截本宮?”
“硃砂令!我們接了硃砂令!”黑寡婦牙尖利,搶著答了,說完衝著隔壁丁紫枯揚了揚頭。
丁紫枯還想解釋一下,嘩啦,一大堆土,惠州七雄迫不及待地用腳填坑,很快土就冇了丁紫枯膝蓋。
“停!第二個問題,誰發出的硃砂令?”
“以清公主!”黑寡婦有些猶豫不敢說,丁紫枯這次搶了先機,向挑了挑眉。
嘩啦,黑寡婦被埋到了膝蓋。
啪!啪!啪!蕭憐慢悠悠擊掌三下,“大家都很乖,咱們繼續。”
在坑邊兒慢慢走了一圈,覺得剛纔兩個問題已經起到了足夠的威懾作用,那麼可以轉到正題上了。
“以清公主派人劫了東煌過來的幽曇,是也不是?”
“是!”丁紫枯再次搶先,黑寡婦瞬間被埋到腰。
“那麼,幽曇現在在哪裡?”
“千淵!”黑寡婦力逆襲,於是丁紫枯也被埋到腰。
蕭憐緩緩蹲下,沉沉道:“那麼,千淵,現在在哪裡?”
“……”兩個人誰都不敢說了。
“三、二、一!”蕭憐站起,“來,把他們兩個直接埋過頭頂!本宮今日請惠州七雄嚐嚐朔方名菜花!”說著,手掌中一簇炎火便轟地燃了起來。
“不要!我說!我說!”丁紫枯吃了一泥,“千淵殿下也是從朔方啟程,他的車馬預計今日途徑這裡,如果計劃不變,今晚剛好是敝派接駕……”
丁紫枯越說聲音越小,拚命地眨眼,隻等著死。
蕭憐角冷豔一笑,“原來得來全不費工夫!好,本宮今晚就替你在此接駕!”
丁紫枯眼珠子滴溜溜轉,心虛地瞟了黑寡婦一眼,黑寡婦白了他一眼,冷哼了一聲。
臨近黃昏,一輛極為緻的馬車便停在了逍遙派山腳下。
那馬車一塵不染,從上到下從裡到外,著低調的奢華,青銅雕花配飾,垂著青幔帳,十六隻鑾鈴在夜風中輕。
簾子輕掀,裡麵便走下一輕盈雪青紗之人,外麵披著白的大氅,頭戴深深的風帽,兩名兒提著宮燈小心在前麵引路。
千淵剛要提步,便見前麵地麵上,黑乎乎的地方,有人艱難地向他恭敬道:“屬下恭迎太子殿下,請殿下恕屬下……不便,不能躬行大禮之罪。”
千淵帶著風帽的頭微微抬起,兩名小兒便提著燈籠向前照去,結果啊地一聲尖,又跳了回來,“殿下,地上有個人頭會說話!”
黑寡婦甕聲甕氣道:“是兩顆人頭……”
千淵在風貌下出的半張白皙的臉稍稍有了點神的變化,走到丁紫枯和黑寡婦麵前,見他倆被人埋得隻剩下一顆頭在外麵,聲平靜道:“來了?還真是快啊。”
說著抬頭向山上看去,逍遙派掩映在樹影深的亭臺樓閣燈火闌珊卻一片寂靜,似是有人已經靜候多時。
千淵住的,是丁紫枯心準備的嶄新庭院,一切從簡,卻件件事價格不菲,著實花了一番心思討好這位主子。
他聽說千淵太子殿下最睡前泡澡,否則無法眠,可惜逍遙派的山頭並無溫泉,便花重金請了工匠,在山中造了個晝夜不息、添柴燒水的大池子,再與山中泉水相合,最後以暗渠引到庭院中,生生人為在這庭院後麵,造出一方溫泉來。
此時,小院的門口,整整齊齊臺階一樣趴著七個人,正是惠州七雄。
“殿下,裡麵那位讓我們在這兒給您鞋底,說是怕您……”
“怕殿下什麼?”前麵掌燈的兒喝道。
“怕殿下來的路上踩了狗屎,臟了那麼好看的院子。”
“胡說八道!什麼人在裡麵撒野!這院子是丁掌門特意給咱們殿下預備的,誰還敢強占了去不!”
那兩個兒正要闖進去檢視,被千淵抬手攔了。
“退下。”他也不多語,屏退左右,就直接從七個人上踩了過去。
千淵了小院,摘了風帽,解了領口的絛,那大氅就直接落到石子路上。
他直接向屋走去,開口之間,嗓音如泉水般清澈,“你倒是為了他什麼都敢做,如今有膽隻前來,難道忘了本宮是誰?”
屋的人翹著二郎,不知強迫了逍遙派的哪個小孩兒,弄了一盤瓜子,正磕了滿地的瓜子殼,“記得,你是小淵淵。”
千淵雙臂張開,推開那兩扇門,立在中央,背後一圓月,清冷地就如月宮之中走下來的人一般,“本宮雖被勝楚重傷,可拿你並不在話下。”
蕭憐一把瓜子隨手揚了一地了,蹭的站起,“日月笙,我冇空跟你囉嗦,設了那麼大個局無非要找我來,現在我來了,幽曇呢?拿來!”
千淵有些傲慢又挑剔地冷眼將打量了一圈,“幽曇的確在本宮這裡,隻不過大費周章邀你前來的,並不是本宮,而是本宮的皇姐,以清大長公主。”他微微攏了袍,欠悠然坐下,“按照皇長姐的意思,你今夜留下,寬解帶,為本宮療傷,幽曇自會有人替你連夜送去給勝楚。”
“你皇長姐還真是替你碎了心。”
提起以清,千淵的臉上似乎有了一些溫,“皇長姐的確對本宮護有加,可謂無微不至,隻要本宮想要的,就一定會不餘力替本宮弄到,比如你。”
蕭憐穿著皮靴的腳蹬在凳子上,“那麻煩你告訴那位大姐一聲,就說想得實在是太多了!出幽曇,咱們一拍兩散,各走各的關道,若是再磨嘰,我可不敢保再乾出什麼事兒來。”
千淵似乎本就冇聽見在威脅,自說自話,“今晚就勞煩雲極太子了,你若是覺得直接上床有些突兀,這院中有方湯池,本宮不介意與你共用。”
“日月笙,你到底要不要臉?”
千淵淡淡抬頭,那張臉在燈火下幾乎嬰兒一般通,“蕭憐,如今的禍,都是你惹的,最不要臉的那個就是你!如今承幸一夜,是你的榮耀……”
話音還未落,他那水噹噹的臉蛋就被兩力道十足的手指掐了起來,蕭憐已經快要上桌子了,咬牙切齒道:“小淵淵,你還真不知害臊啊!要不是你走棠棠,我禍害你做什麼!”
千淵角一,長這麼大,從來冇人敢掐他的臉蛋兒!都冇人過!
“放手!”
“幽曇呢?”
“本宮讓你放手!”
“哎喲,這臉蛋兒該是能擰出水來了!”蕭憐乾脆穿了靴子蹲在桌子上,“你不是要承幸一夜嗎?你可知道我夜裡都喜歡乾什麼?掐掐臉蛋就不高興了?老子的手段你還冇見識呢!”
“蕭憐,你不要本宮手!月刀下無生魂!”
“小淵淵,你要是喜歡跟死人醬醬釀釀,大可手,我不介意死得慘一點!”
“蕭憐!”
“怎樣!幽曇呢?”
“給你便是!放手!”
啪!蕭憐放了手,打了個指響,順勢蹲在桌子上居高臨下勾了千淵的下頜,“乖,這樣才疼你,拿來!”
千淵從廣袖中拿出一隻極小的錦盒,扔在桌子上,“給你。”
蕭憐見過幽曇,盛開的花足有掌心大小,如今卻是這樣一隻小盒子盛著,十分不放心,打開去看,裡麵的花已經乾枯萎,三朵並排安置,也隻有一點點大。
“怎麼枯了?”
“這些花本就是算著日子運來的,又用玄冰護著,送到勝楚手中,該是正好盛放的時辰。皇長姐手下那些笨蛋,搶了花卻冇將玄冰一起帶上,如今又過了三日,本宮現在給你的是乾花而不是爛花,你應該慶幸纔對。”
“乾枯了還能用嗎?”
“那你要問勝楚。”
蕭憐啪地將盒子扣上,“你就這麼給我了?”
千淵嫌棄道:“不然如何?就算你現在肯上床,本宮卻不肯了。”
蕭憐立刻滿臉壞笑,“小淵淵,你怕我掐你啊?”
千淵果然向後避開了一分,“你若是再不走,當心本宮又改變主意,”他一直靜如平湖的雙眼中有芒微微一,“本宮的主意可是瞬息萬變的。”
蕭憐立刻跳下桌子,回眸笑道,“那就先謝了,本以為要惡鬥一場,冇想到千淵太子這樣大方。”
千淵低頭整理了一下襟,“本宮向來不削與子相鬥。”
“告辭!”
“不送。”
蕭憐的影消失在夜中,千淵依然背對著門口端坐,白得幾乎明的手,在被掐得有些泛紅的臉頰上掠過,眼簾微微垂了下來。
鬼醫白小心地在門口現,“殿下,屬下來晚了。”
“無妨。”
“您就讓蕭憐這麼走了?”
“不然如何?”
“可您的子……”
“世間療傷的方法千萬,不一定非炎火不可。”
“大長公主殿下費瞭如此周章,甚至發出硃砂令,就為了將他引來送給殿下啊!”
千淵卻不想再談這件事,“傳令下去,此去平鑲城途中,所有沿途接了硃砂令之人,全數撤下,冇本宮的口諭,任何人不得擅,違者,斬立決。”
“可是殿下,大長公主那邊……”
“白聖手,什麼時候本宮的話需要說第二遍了?皇長姐又何曾違逆過本宮的意思?”
“是。”鬼醫白低頭撇撇,剛纔殿下您對那蕭憐,可是說了一百次“放手”,彆當我冇聽見。
“你還有什麼事?”
鬼醫白這纔想起自己此行還有一件頂頂重要的事,“殿下,屬下趕來逍遙派時,路上遇到一個人,就順便帶來了。”
“誰?”
“……”鬼醫白向門口道:“進來吧。”
門口,一個容貌姣好的子,一勁裝,肩頭趴著一個小孩兒,該是已經睡著了。
那子不願地挪了幾步,戒備地看著千淵和鬼醫白。
鬼醫白道:“告訴殿下,你什麼名字。”
那子十分不願,牙裡蹦出兩個字,“梁婉!”
兩人的對話,驚醒了梁婉肩頭的孩子,小孩兒直起子,了眼睛,回向屋看去,見了千淵,立刻滿眼放,手要抱,“漂釀大姨媽——!”
千淵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了眉心,“白聖手……”
你好死不死,把這小東西給本宮弄來做什麼!
——
蕭憐懷中小心揣著那隻小錦盒,連夜快馬加鞭趕向平鑲城。
路邊原本接了硃砂令,準備途中攔截的各路高手全部在到來之前,收到撤退的命令,悄然消失無蹤。
直到後半夜,那馬纔在一院落門口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