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寒夜送披風顧清離悄悄出了司葯庫，回了自己寢殿，看了看依然如故的床鋪，換下衫藏好葯，想了想又整理了一下雲鬢，起去了西側殿。

蕭奕彥這一局眼看著又要輸，心越發焦躁，卻聽見輕穩有禮的敲門聲，不由一愣：「這麼晚了還有人來？」

蕭奕修也是奇怪，瞭門口，他距離得近，便起去開了門。

顧清離臂上搭著件雪白綉翠修竹的單麵披風，正看著他。

茜宮紗出的是淡淡的橙紅，照得燈下的蕭奕修如暖玉，鼻如玉柱，薄殷紅而涼薄地抿著，眼中略有訝異之掠過。

「王爺，夜深寒涼，我擔心你虛畏寒，過來送件披風。」帶著高貴宜人的笑容，看來溫又。

蕭奕彥忍不住道：「五皇嫂你睡那麼……」

蕭奕修及時地抬起手，阻止了蕭奕彥想繼續下去的話。

他們兄弟間互有默契，蕭奕彥很快明白王妃來得蹊蹺，五皇兄並不想讓知道他剛回去更換過衫。

但顧清離何等察人微，隻聽了半句，眼波朝蕭奕修上一溜，便看出他換了件稍厚的外衫，心頭一凜。

「剛才本王進屋更，王妃睡得可真夠，居然一點靜都沒聽見。」蕭奕修慣常的冷淡口吻，帶著幾分嘲諷。

聽他這樣說話，顧清離反倒鬆了口氣，心想他為了避開自己寧可來蕭奕彥這裡對弈打發時，自然不會去看床上的假人。

輕笑一聲：「那許是王爺離去時未將門掩實，夜間涼風將我吹醒，忽然想起王爺，才起過來看看。」

很自然地將披風攏到蕭奕修上，細心地替他結上帶子。他的眼神微微有些凝滯，落在臉上移不開。

蕭奕彥嘖嘖嘆：「五皇嫂如此賢惠，五哥你可是前世修來的福分。」

跟著撅托腮，一臉不如意的模樣：「我也希有朝一日能選一位如五皇嫂一樣又貌溫，又大方的子為正妃，可父皇和母後日裡想著要給我找個公主……」

蕭奕修已從顧清離「」又寒涼的目中回過神來，返在棋枰前坐下，「你的份不同，自然是要配一位公主。」

「什麼啊，你不知道，是太子哥哥拒婚，母後纔要強行將那位西臨公主塞給我的！」蕭奕彥一臉委屈，「你想，太子哥哥不要的人，肯定不是醜勝無鹽，就是脾氣糟糕，否則哪會到我？」

「別孩子氣。」蕭奕修輕斥一句，聽得出聲音裡卻滿是寵溺之意。」聽聞西臨蘭潯公主慧質蘭心，貌若天仙，哪裡像你形容的那樣。」

「那麼好，太子哥哥為何不要？我在諸兄弟中最年，太子和六皇兄都尚未有正妃，怎麼就到我了？」蕭奕彥生氣的時候鼓起腮，像個孩子似的。

「父皇一心想與西臨聯姻，太子哥哥拒婚，六皇兄倒是想攀這門親，可父皇又覺得他不是嫡子，聯姻誠意未免不足，這纔拿我來犧牲的！」

顧清離側臉打量蕭奕彥，不覺得這個七皇子十分有趣，雖然他看來一臉孩子氣，說話也耿直不繞彎，可從這幾句話的犀利判斷來看，他其實是個聰慧剔之人，隻是不屑於像其餘皇子一樣將深沉的心思都藏於心底。

蕭奕修忽然發現顧清離依然未走，隻側立在邊，目卻是落在蕭奕彥上，饒有興趣地聽他閑談，子下意識就繃起來，清冷的目投向，分明有逐客之意。

但顧清離似乎忽視了他的存在，反倒是言笑自若：「辰王爺何以對這個未見麵的公主如此反？彼之糖，吾之砒霜，太子不喜歡的，未必不能辰王爺的眼，我倒是覺得你應當先見公主一麵，再行定奪，方不失公平。」

「五皇嫂言之有理，如果有機會，我也可以看看那位蘭潯公主，若及五皇嫂一半，也許我會考慮。」

蕭奕修向來溫潤淡然地眸子沉了沉，薄輕抿了，扔出一句：「阿彥，你已經是大人了，說話當注意場合份。」

蕭奕彥眉眼一彎，新月般的笑弧有幾分勾人：「是，小弟失禮了。」

口中說著失禮，眼波卻還是朝顧清離著，笑意中帶著幾分天真赤誠。

「更深重，夜間寒涼，王妃也該回去歇息了，本王今夜與辰王敘兄弟之，便不回去了。」

顧清離彷彿這纔回過神來，應聲和沏奕彥道別：「那我先回了，辰王爺好生照料我家王爺，他總是不知照料自己，明知子不爽利還熬著夜。」

離去後，蕭奕彥盯著五皇兄那張風雨來的臉哈哈大笑：「從來不見五哥給人臉看，總以為你泰山崩於頂而不形於，不想遇到王妃竟也能如此容。」

蕭奕修懶懶回他一個冷眼，不接他的話題：「讓人溫壺酒來，夜寒暖，也容易睡。這棋還是別下了，即使到明日你還是輸。」

「那可未必！」蕭奕彥這纔想起來有半局殘棋未弈，嘟噥著不服，「若是剛才王妃在側的時候下完，五哥必輸無疑！」

「那是什麼道理？」

「五哥隻顧看五皇嫂了啊，生怕與我眉眼來去……」

「阿彥！」蕭奕修的眼神轉暗，分明是暴風雨前夕的預兆。哪怕親如手足，這種玩笑還是令他心裡梗著什麼似的，無緣無故就是不爽。

「好了好了，五哥何時了玩笑都開不得的？一濃濃的醋味，若我真對五皇嫂有何不軌之心，哪裡會當著你的麵說笑？」

「你想多了。」

值夜宮端了溫好的酒上來，淺斟了兩杯，蕭奕修接過便命退下了，兄弟倆人說話從來都忌著宮裡的太監宮們。

「你是清楚的，我府中那些人都是怎麼府的。」

「可這位不一樣啊，宮裡的訊息早就傳來了，說生悍妒，過門沒多久，便聯合新府的嘉夫人收拾了幾位側妃夫人，連五哥都不得不懼三分。這話說給別人聽也罷了，我可是清楚的，這事幕後推手還不是五哥你，借的手……」

「那是因為和那些人並沒有什麼不同。」蕭奕修截斷他的話，眼神冷淡。

蕭奕彥頓了一下，眼中有狐疑之，轉著眼珠判斷他語中之意，然後輕聲道：「五哥真認為是……」有些話隻可意會，不可言傳，他便不再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