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兒，該是如母親一般，溫如水，端莊雅緻。念念，為父真的沒想到，你可以殺人不眨眼。手段如此的……狠辣。」

狠辣？

嗬嗬。

莫星河苦笑一聲。

對上莫征聞那雙複雜至極的眼眸，莫星河突然就心頭一酸，他的眼底有震驚，有質問，有愧疚，還有疑，可更多的，是疏遠。

是啊，怎麼能不疏遠？他一走就是十幾年，這十幾年他隻回來過幾次，對他這個父親的印象從來都是模糊的。

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這這麼多年是怎麼過來的，從來都不知道是有多麼努力才從白芷的手中活下來，他更不知道重生之前的那十年經歷了什麼。

孑然一，孤家寡人，千萬層背叛，莫家支離破碎，還有那被挑斷的手腳筋，廢掉的一武功，滅掉的一驕傲！

早就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心口泛酸，生生紅了眼眶，莫星河驀的勾一笑，笑得令人心疼，聲音沙啞，一字一句的道，「如果可以，我也想自己是個溫婉閨秀，淺笑輕。」

可那些人從不曾善待！

既然如此，勢必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話落的那一瞬間，莫星河驟然轉，在莫征聞看不到的地方落了淚，吸了吸鼻子，抬腳走出了房間，背影傲然的宛若千折不斷。

「月牙，把二小姐請回去。」

月牙心疼的看著眼睛都紅了的莫星河，乖巧的點頭，「是。」

莫星河心頭悶得慌，離開了沉閣之後就從後門直奔鎮國將軍府。

將軍府，剛把絕痕調給冷一的紫陌臣還沒坐穩凳子就聽見了手下人的彙報，差點沒蹦躂起來，「星丫頭來了？？？快快迎進來！」

這可是紫陌臣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管家哪裡敢怠慢片刻？早就已經把人給迎了進來，「爺，人已經在前廳了。」

「什麼前廳啊？前廳是給客人坐的地方，星丫頭來了將軍府那就是主人，不懂事，你去，趕把人帶過來……算了，本爺親自去！」

所以，莫星河前腳坐到客廳的座上，婢上的茶水剛端起來還來不及喝一口，就看到一團紫風一般的就吹了進來。

瞧見後跟著跑得幾乎斷氣的管家，莫星河角一咧，笑了開來，「怎麼，見到我就這麼激？瞧瞧你，哪裡像一個名門世家的公子哥？」

紫陌臣揚起一雙好看的丹眼，「本爺纔不當什麼公子哥呢，本爺日後可是將軍，統領百萬雄獅的獅王！」

莫星河眼眶陡然一紅。

是啊，你以後做到了，你是統領百萬大兵的將軍，可你為什麼那麼傻？隻帶了區區一百兵就敢來救我？

紫陌臣話音一落就瞧見莫星河陡然發紅的眼眶，那雙好看的丹眼瞬間就沉了下來，「出什麼事了？」

莫星河心口一頓，搖了搖頭，「無礙。」

紫陌臣沉了聲音，「纔不是，你的委屈全部都寫在眼睛裡，別人瞧不見，可我瞧的一清二楚。」

莫星河鼻頭有些泛酸。

一直以後，紫陌臣都能夠最先察覺到藏起來的小緒，像是能夠窺探的心一般，知道拚了命藏起來的委屈。他懂。

思及此，裂了角，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都有些哽咽，卻有著孩子氣的撒，「阿臣，我跟父親吵架了。」

分界線——

鎮國大將軍的府邸後院，五年前專門開了一個地下酒窖，裡麵放的都是他們家小公子的藏酒，一年也不會開啟一次，尤其是小公子不在的兩年，更是從未來過，一些新來的奴才隻知道這塊地方是他們不能隨便來的，這裡麵的酒更是不能，殊不知這藏酒，隻為一個人。

「這位莫姑娘就是小爺的青梅竹馬啊？平日裡這酒可都不讓人的，今日怎麼奴才瞧著小爺恨不得把整個酒窖都搬出去？」

「你來得晚自然不知道，這酒窖的酒都是小爺為了莫姑娘藏得，大多都是一些適合兒家喝的花雕，兒紅，鮮有竹葉青這種烈酒。」

「好羨慕爺和莫姑娘之前的友啊……」

「你傻啊，這哪裡是友？？？」

將軍府之中，有一最高點，名為滿星苑，塔頂之上，可以瞧見大半個將軍府，遠的房屋星星點點，如果是夜晚的話，便宛若滿天星辰。

微涼的風吹的人微醺如醉，莫星河手持酒壺洋洋灑灑的灌吼間，眸子裡麵的緒翻湧騰衝，「這的風景可真好看。」

紫陌臣瞧著，眸底的溫幾乎要溢位來，「我知道你喜歡。」這塔本來就是為了你建的。

莫星河揚眉，醉眼迷離的開口，「阿臣，你說得到和失去是不是從來都是對等的？為什麼，我明明已經很努力了，可我還是沒辦法做到兩全其。」

明明已經想著法子的瞞著了，所以甚至想要留白芷一命，可努力了，做不到。白芷留了一個殺手鐧，差一點，差一點就親手害了自己的同胞弟弟，要怎麼忍？

紫陌臣聯想到侯府發生的事，還是能夠大概猜的出來兩個人吵架的原因，他手了莫星河的頭，眼底毫不掩飾自己的心疼，「傻瓜，這世上哪有兩全其？做到問心無愧便好。」

哪有那麼簡單？

莫星河仰頭一口灌完了壺中的酒，瞧了瞧天，「得了，我也該回去了。」算算時間，星辰應該已經到了。

他還有太多的疑要來解，可不能醉了，否則這一日又得耽誤過去。

紫陌臣點頭，「許久未見，酒量弱了不，臉都紅了，走吧，本爺送你回去。」話落，他利落的起，把手遞給了。

莫星河點頭，順著紫陌臣的胳膊站了起來，眉眼帶笑，「好。」

他們回府的時候，侯門門口難得來了客人。

侯府出了那麼大的事，原本門庭若市現在也清凈不，都知道了後院的事，沒人敢再這個時候來拜訪。

隻不過，這種事別人忌諱，朝中卻有一個人不會在意。

奢華的馬車停留在了侯門的大門，馬車麵積極大，足足可以躺下三人有餘，卻是隻坐了一個子，旁邊蹲著一個婢，車佈置清雅，流花木桌，檀香椅，木桌上還有一盞玉琉璃盞，燃著淡淡的香薰，一個梨花杯散發著香氣撲鼻的茶香。

端坐的子一席白銀紗，乃是鄰國上貢的月紗，在下會折出七彩的芒，月下更閃閃放亮，一頭烏黑的青披在後，髮髻輕輕一挽，斜了一隻碧綠的瑤髮釵，髮釵的尾端墜了一朵梨花，雕刻的栩栩如生，奐。

畫著緻的妝容，妝容下，是更為緻的一張臉龐，眼淩厲，紅更是不點而朱，一雍容華貴的氣質更是襯托的猶如皎皎明月，高貴不凡。

馬車緩緩停穩，旁的婢上前提醒，「公主，我們到了。」

另一側，一輛馬車正在逐漸靠近侯府。

鎮國將軍府離侯府本就不遠，所以，不過也就一盞茶的時間也就到了，莫星河昨晚一夜都在噩夢迴圈，沒有睡好，就這馬車上短短的一段時間，枕著紫陌臣沉沉的睡了過去。

「公子，我們到了……」

「噓，車子穩一些，再沿著侯府轉一圈。」紫陌臣連忙把食指放在了瓣之上，打斷了小廝的話。

小廝瞧了瞧睡著的莫姑娘，轉而明瞭的點頭，「慢慢的，沿著侯府再轉一圈，莫姑娘睡了，還未醒。」

於是，送人的馬車沿著侯府轉了一圈又一圈。

侯府的人，坐在客廳裡麵喝了一盞又一盞的茶，一張好看的俏也氣的扭曲變了形。

「怎麼人還沒有回來？莫星河也太過分了！居然敢讓本宮在這裡等這麼久！」顧妍妍吞了一口茶，氣的手指頭都在發抖。

旁的婢小娥連忙上前安，「公主彆氣，侯府已經派人去請了，不過這莫星河也不重視了，莫家更是怠慢，侯爺來見上一麵竟然回了！獨獨讓公主等！」

顧妍妍了自己的脾氣，「沒有尊卑！今日回去本宮就要皇兄懲罰！」

「公主，要不我們先回吧？改天一道令讓自個去公主府拜見不就好了？公主為何要紆尊降貴前來見？」

顧妍妍眼中劃過一抹妒忌，「本宮就是等不及要來看看這莫家的大小姐究竟是個什麼樣的貨。」

居然膽敢勾引那個如玉般的人！居然進的了棠梨煎雪！

客殿無人，隻有門口有兩位丫鬟守著，可以隨時不落下主子的吩咐，裡頭那聲音毫不加掩飾，聽的兩個丫鬟臉都變了。

驀的，他們已抬頭就瞧見了一道火紅的影出現在門外，連忙行禮，「奴婢見過……」

「噓。」

門外的人抬手擋在邊，製止了兩個人的行禮。兩個丫鬟抬頭，這才瞧見後跟著一起過來的那抹紫。

紫家小霸王，紫陌臣！

兩個丫鬟心頭一震，就連站姿都端正了不，端的恭恭敬敬。

莫星河瞧見這一幕，轉而狐疑的看了看後的紫陌臣，後者笑得一臉單純無畏，湊近了子，明正大的站在門外聽。

門的兩人毫沒有注意到門外正主回歸，依舊討論，「公主別怒，為了氣壞了子可不值當，隻是奴婢擔心，公主就這麼上門，若是教王爺知曉，怕是會對公主不利。」

顧妍妍一雙好看的秀眉皺起，「本宮就是好奇，來瞧瞧這個敢退了太子婚約的人究竟如何，這關夜離什麼事？若是誰敢傳，本宮割了的舌頭！」

小娥渾一抖，「奴婢就是給公主提個醒。」

「再說了，就憑那樣的貨，夜離纔不會為了質問與本宮，不過一個臣罷了，也敢去勾引景逸王，不要臉，本宮一會就好好的敲打敲打，若是……」

寂靜的大殿上驟然傳了一道清涼如玉的聲音，冰涼的令人不自覺發抖。

「淳於公主大駕，可真是侯府的榮幸，隻不過，公主這興師問罪的臉，倒是令臣刮目相看。」

子那半帶嘲諷的聲音讓顧妍妍怒了，一抬頭卻愣在了當場。

子一席火紅的長，布料用的乃是比較罕見的霓裳，隻不過樣式不像常見的霓裳那麼繁瑣，反倒是更加利落，雖然跟上的月紗完全不能比，可穿在的上，卻宛若那驕驕烈，燦爛奪目，讓人一眼便無法挪開。

不過十五歲的年齡，材卻已經發育令人驚艷，段姣好，腰間的一段黑腰封更是襯托越發絕麗。

而最讓顧妍妍吃驚的，是哪張如花似玉的臉！

明明的五單獨拆分出來一個也不如，一雙手剪水眸讓整個人都和了幾分，本就沒有上那獨一無二的尊貴氣質，而且的鼻樑也不如的高，紅更是沒有的人，可就是這樣，配上一張鵝蛋臉，就讓整個人看起來宛若一個真真正正的大家閨秀，乖巧溫，一眼驚艷！

顧妍妍了手指，長長的指甲扣到了手心裡，疼的幾乎站不穩，眼底的驕傲被一種做嫉妒的東西吞噬了一乾二淨。

「你就是莫星河？」

「淳於公主這是剛從安寧回來？怎麼，那麼悠閑的地方都沒能去掉淳於公主上的暴躁，回來了這脾氣反而變本加厲？勾引景逸王？真是有意思，淳於公主自己倒景逸王那麼多年，你真當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嗎？我們家星丫頭溫，不同公主爭論，可本爺卻聽不下去，公主日後說話，還是考慮清楚的好。」

紫陌臣一雙好看的丹眼沉到了底，修長的子站在了莫星河的邊，句句嘲諷，說青了顧妍妍一張小臉。

若不是眼前這個人他打不得，他真的不介意打人，敢說他們家星丫頭的話，簡直就是找死！

顧妍妍被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死死的瞪著紫陌臣，「你！你不要仗著惠妃娘孃的寵就這麼囂張！紫陌臣，你別太過分！」

「我過分？過分的難道不是你嗎？剛回府邸就瘋狗一樣的來侯府咬人，怎麼，是覺得安寧好，還想再去待個兩三年嗎？」

紫陌臣纔不怕，淳於公主雖是公主，雖得太後的寵，可說到底，是太後母家的脈，並不是皇家的，靠的不過是寵罷了，可他們將軍府卻是鐵打的軍功！

顧妍妍被他惹火了，「紫陌臣！你敢這麼說本宮？」

「怎麼？阿臣說錯了嗎？」

紫陌臣正回，就聽見旁的子冷冷開口，打斷了兩個人的話，也功的把矛頭引到了自己的上。

「莫星河，你還真是囂張啊，你知道你得罪的是誰嗎？」顧妍妍黑著眼眸瞧，「隻要本宮開口，你覺得你日後還有好日子可以過嗎？」

莫星河挑眉，「公主大可去太後那裡告狀，瞧瞧我這個侯府嫡的下場會怎麼樣。隻是，公主要用什麼理由？勾引景逸王嗎？」

顧妍妍纔不會這麼說，顧夜離明顯就是對不一樣，若是這麼去太後麵前一告，那就擺明瞭要讓所有人知道顧夜離對不一樣，纔不要。

「哼！今日之事本宮不跟你計較，本宮今日來就是提醒你，離夜離遠一點，你再靠近他，本宮饒不了你！」

「小娥，我們走！」

莫星河彎，輕笑一聲，「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