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到了崔使君府上梨花小宴之日。
柳姨娘給的銀丁香,賀知春沒敢用,隻是在了箱底裡,便是沒有問題,們兩個是嫡戴了姨娘給的首飾,王氏知道了,還指不定要如何磨們呢,多一事不如一事。
這一大早兒,賀知春與賀知秋便換上了今年王氏讓閔娘子做的春衫,賀知春的是桃,賀知秋的是柳綠,上頭都細細地綉了蝴蝶穿花的紋樣,一看便是兩姐妹兒。
許是閔娘子知道二人沒有什麼配飾,還特意配了兩對同的絹花,在頭上,十分的映襯。
們生得好,年紀又小,不用什麼胭脂水,便已經著一子氣蓬的了。
賀知春看著賀知秋的雙丫髻,皺了皺眉,總覺得了些什麼,往綉蘿裡看看了,這才眼睛一亮,撿起了才綉好的兩條緞帶,係在了髮髻上,垂了下來。
賀知秋照了照鏡子,拍了拍自己的臉蛋兒,眼中全是憂慮,「阿姐,往常我們就是去赴宴,也都是去的嶽州本地人家的宴會,這崔使君家可是北地人,不知曉有什麼規矩,萬一犯了什麼忌諱……」
賀知春拍了拍的頭,「小小年紀,怎麼思慮著麼多,咱們不過是八歲,便是犯了錯,待你尋婿之時,已經是過眼雲煙了,有什麼大不了的。再說強龍不地頭蛇,崔使君這個花宴,請的指定不止咱們一家南蠻子。」
剛嫁去崔家的時候,可是鬧了不笑話,虧得臉皮厚,才活了下去,一個個的打臉回去了,誰就沒有個出錯的時候?
姐妹二人到了門口,賀餘還有賀知書,賀知禮,賀知易都已經裝扮齊整在外頭等著了。
這兄弟三人生得都與賀餘有幾分相似,若論容貌,當屬賀知禮最盛,他生得紅齒白的,眉目含,一張兒像是抹了似的,若生在權貴之家,那當是數得著的風流浪子;若是生在貧民家,那多半是賣去楚館中當小倌的。
好在,他生在了賀家。賀知春瞧著他,胡思想著,讓賀知禮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這紅可真稱我家阿俏,在整個嶽州城中,簡直找不出比阿俏更俊的小娘了。」賀餘說著,迎上了賀知春,笑得一臉歡喜。
賀知春被他說得一臉愧……大約在賀餘眼中,整個大慶都找不出比還俏的小娘吧。「阿爹,這桃!」
賀餘嘿嘿一笑,了後腦勺,「不都是紅的麼,什麼桃桃紅水紅銀紅的,也就你們小孃的眼分辨得出。」
他說著,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好似旁人的眼睛是石子兒,賀知春的眼睛就是珍珠似的。
賀家的人都見怪不怪了。
賀知書還是一臉鬱的樣子,見到賀知秋來了,沖著扯出了一個古怪的笑臉,然後又看了賀知春一眼,沒有說話。
賀知易穿著藍綉文竹的袍子,不管什麼時候,都是一幅怡然自得的樣子,自風骨。他走了過來,往賀知春和賀知秋的手中各塞了一個錦袋,笑道:「一點兒銅子兒,收好了,若是有需要打賞的時候,便拿出來。」
說著,眨了下眼睛。
賀知春心領神會,快速的將袋子塞進了袖袋之中,往門口瞭,王氏還有賀知樂,賀娘都還沒有來。
賀知易看了看賀知春的臉,將拽到了一邊,認真的說道:「阿俏,今日宴上若是遇見了崔九,莫要再和他攪和在一起了。便是阿哥努力考了狀元,你與他的份也有天壤之別,門不當戶不對,如是傳出什麼風言風語的,他崔九不過是多了一房妾,可是阿俏你便永無翻之日了。你可知曉?」
賀知春點了點頭,「我知了阿哥。我才八歲呢。」
賀知易鬆了一口氣,親膩的掛了掛的鼻子,「阿俏聰慧,知道便好。阿哥覺得自己今年解試有,若是能考上,明年想去國子監,嶽州畢竟太小了呀!阿爹先前是不同意的,托阿俏的福,阿爹又應了。」
賀知易說著,瞭天。
嶽州文墨不昌,大慶科舉,可不是要求文章寫得好,你還得有名氣,拜得名師為名士。
賀知春一頭霧水,不知道這同有什麼關係,賀知易的確是年天才,這次解試之後,便是他不想去,嶽州書院的山長,也會讓寫了薦信,讓他去長安的,上輩子便是如此,賀知易在仕途上一帆風順,如果不是被賀餘牽連了的話,應該會有一個大好的前程。
不一會兒,隻見賀知樂同賀娘挽著手,有說有笑的走了出來。後還跟著亦步亦趨的賀知蓉。
賀知樂穿著一條鵝黃的齊襦,雖然量小,但卻是曼妙得,出了雪白的脖頸,最為巧妙的是手間挽著的輕紗之上,綉著一朵朵淺淺的梨花,恰是應襯了今日的梨花小宴之名。
在那烏黑的流雲髮髻之上,簪著三隻鎏金鏤空海棠簪,金縷縷垂下,雖然的腳步,一晃一晃的,格外人。
見了賀餘,俏的喚了一聲:「父親。」
賀餘沖著點了點頭,「既然都來了,就快些上馬車吧。」
賀府與崔使君府上其實相隔不遠,隻是這種花宴小娘子若是徒步上門,未免惹人笑話。於是王氏便領著眾小娘上了馬車。邊的元婆子還有賀知樂邊的金碧,則跳到了車前。
男丁們跟著馬車走了過去。
整個馬車之中,氣氛委實有些怪異,無他,賀知樂穿得太招搖了,倒是承托得賀知春姐妹有些寒酸起來,王氏自己個瞧了,也覺得有些不妥當,這樣下去,名聲就要壞掉了。
可看了看自己手腕上戴著新金鐲子,到底沒有捨得將它擼下來戴在賀知春姐妹上。這可是老祥裡新出的樣式,一圈一圈的,很是耀眼。
「賀二郎,這是要去赴宴兒呀?別忘了答應給奴家畫小像。」
「二郎,奴新做了梨花糖,你且嘗嘗。」賀知春聽著馬車外的聲音,掀起簾子一看,頓時樂了,隻見那小娘子一臉的將手中的小罐子塞進了賀知禮的懷中。
賀知禮沖著眨了眨眼,笑了笑,那小娘子已經以手掩麵,掀起簾子往屋中衝去了。
賀知春一看賀餘的臉,果然已經鐵青鐵青的,若是手中有荊條,他恨不得上去死這個丟人現眼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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