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朔風骨,孟奇和真慧走在回武僧院的路上。
“小師弟,多謝你求肯師父收我為徒。”沉默了一陣,孟奇開口說道。
雖然這并非自己真正想要,但小師弟這份誼還是值得謝的。
真慧步伐輕快地走著,顯得很是高興,渾不在意地道:“和我沒關系,師父早就想收師兄為徒了。”
“啊?你怎麼知道?”孟奇愕然問道。
真慧轉過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兩份籍早就抄好了啊。”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孟奇恍然大悟,上上下下打量著真慧,這家伙莫非是大智若愚?
真慧被看得有點忐忑,了脖子道:“師兄,我沒吃你的飯菜。”
額?孟奇瞇起了眼睛,我就說面壁這幾天怎麼吃不太飽!還以為面壁罰就是這樣的!
面壁時,一日三餐都是送到房間的。
等真慧連退了幾步,孟奇才咬牙道:“算了,你正是開辟丹田的要時候,需要充足的食。”
“嗯嗯!”真慧毫不客氣地老實點頭。
說話之間,兩人回到了武僧院,剛進禪房,就被聽到推門聲的真永尋了過來。
“真定師弟,真慧師弟,你們真是佛祖庇佑啊,竟能被玄悲師叔選為弟子。”他開口就是恭喜的話語,不過略微泛酸。
孟奇笑道:“我也沒想到,還以為獎勵是七十二絕技之一。”
“唉,當時我是被嚇到了,要不然……唉,唉……”真永長吁短嘆,對自多一事不如一事的選擇異常后悔。
經過后山之事,孟奇與他不再像之前那樣好,可聞言還是寬了幾句:“我是因為獎勵,真慧師弟則是由于在武僧院和雜役院都表現良好,真永師兄,你也有機會的。”
“希吧,阿彌陀佛,希滿天佛陀菩薩開眼。”真永嘆了一聲,收起羨慕嫉妒恨的表,打疊起神,興致地道,“拜玄悲師叔門下,自能學習七十二絕技,不知兩位師弟各自挑選了什麼?”
“我是金鐘罩,真慧師弟是拈花指。”這種事沒什麼好瞞的,孟奇一邊收拾,一邊隨口回答。
真永愣了一下:“拈花指,真慧師弟,你居然挑選了拈花指?”
他的語氣有點古怪,孟奇抬起頭,了過去:“真永師兄,有什麼問題?”
真永搖了搖頭,堆起笑容:“沒有沒有,只是想到拈花指修煉艱難,又不得分心別的絕技,有些擔心真慧師弟,不過真慧師弟平日里都是專心致志之人,倒是不怕。”
說著,他看向真慧,羨慕上臉地道:“真慧師弟,拈花指直接從‘如來神掌’衍化而來,是我林七十二絕技之首,你要好生修煉啊,日后多多指點師兄我武道之事。”
“嗯。”真慧專心地收拾著。
真永知他脾,也不見怪,轉頭對孟奇道:“真定師弟,你有鐵布衫功底,‘金鐘罩’是極佳的選擇,可為何不挑選‘金剛不壞神功’呢?這更勝一籌,又沒有沖突。”
孟奇當然不會照搬玄悲的話損自己一頓,笑了笑道:“我師父讓我選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嗯,玄悲師叔一代高人,如此必有深意。”真永點了點頭,再次笑容滿面,“兩位師弟,日后多關照師兄啊。”
“肯定的。”孟奇不愿意在這個話題上糾纏,看了看窗外黑夜道,“真永師兄,師弟面壁這幾日,可有什麼大事發生?”
真永想了想道:“與我們有關的大事就是師伯師叔們來挑選弟子,你們卻是不用關心,嗯,還有一件大事,真常師兄闖過銅人巷,下山云游去了。”
“真常師兄?銅人巷?”孟奇腦海里油然浮現出一個高高瘦瘦的年輕和尚,他正是‘真’字輩最強三人之一的真常,同樣在武僧院里兼任授業僧,不過對象是演練“羅漢大陣”的武僧。
初次遇到他時,孟奇只有一個想法,這貨應該去演唐僧,紅齒白,材高瘦,又文弱之氣,當是妖喜歡的那型,不過聽真永介紹后,才知道他是“真”字輩武功之首的真常。
真永重重點頭:“是啊,真常師兄閉關一段時日后,已是開了耳竅,‘羅漢伏魔神功’和‘般若掌’也是小,然后直接闖過了銅人巷,為最年輕的云游弟子。”
“只是開了耳竅就能闖過銅人巷?”孟奇聽江芷微提過,同樣開了眼耳四竅的,也沒有六以上把握闖過銅人巷,真常初開耳竅,竟然就能闖過?莫非他比江芷微還厲害?也不對,上次論武,江芷微連“劍出無我”都沒用出就獨占鰲頭了,后來還有回空間的提升。
真永看了看窗外,低聲音道:“我聽別人講,真常師兄闖銅人巷也是險之又險,差點就失敗,靠著點運氣才過關。”
“這樣啊。”孟奇若有所思地道。
真永繼續說道:“而且真常師兄乃我們‘真字輩’第一個開竅期的僧人,本就已經能再開耳竅,實力遠遠強于真本和真妙兩位師兄,為了論武之事,才推遲了閉關,誰知卻敗在了洗劍閣江芷微劍下,如今再做突破,闖過銅人巷也是理之中。”
按照林規矩,第一個踏開竅期的真常,算是“真字輩”的‘大師兄’。
孟奇裝作好奇,仔仔細細詢問了關于銅人巷的消息,然后滿意地拿著行李離開了禪房。
在真永的再三送別下,孟奇和真慧緩步走到了院門口,回首去,不禪房燭火未熄,約能看到諸多武僧正注視著自己兩人,屋檐冰錐垂下,泛著月,晶瑩剔,又寒冷莫名。
…………
“師父,你要帶我去哪里?”翌日早課后,孟奇就被玄悲帶著走向后山。
難道特殊的修煉地方在后山哪里?
玄悲的袈裟隨風輕飄,著前方說道:“為師已給玄恩師兄請過假,這段時日你就不用去誦經堂了,專心修煉‘金鐘罩’,盡快打好基。識字之事,為師自會幫你補上。”
“是,師父。”孟奇看著四周越來越悉的景道,“是要在后山修煉‘金鐘罩’嗎?”
“不久前”,自己正是在這里歷經險難,與“掌上乾坤”湯順周旋,還于道得到了“阿難破戒刀法”的真意傳承。
玄悲輕輕點頭:“嗯,到了便知,你昨晚可讀‘金鐘罩’籍?”
“已通讀三遍,并開始嘗試了。”孟奇老老實實地回答。
他一點也沒有耽擱時間,爭分奪秒地修煉著金鐘罩第一關,重新凝練著丹田。
玄悲不再說話,沉默著前行,孟奇牢牢跟著,穿過了兩座崖壁間的狹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地踏后山。
山巒重疊,不時有奇峰突出,但目所及,寸草不生,泥土赤紅,仿佛被人用鮮灌溉過。
“傳聞達祖師涅槃之前幾年,曾與一大魔激戰于此,他衍化的凈土被毀,種種結界破碎,了今日這番模樣。”似乎到了孟奇疑的目,玄悲緩緩開口,“后歷代神僧皆將舍利子藏于這里的舍利塔,以佛法化此魔土,方才能讓外景之下的弟子行走。”
踏足“土”,孟奇只覺一陣寒意從腳下襲來,尸山海,殘肢腐,惡鬼天魔,似乎皆現于眼前。
“阿彌陀佛。”莊嚴的佛號響起,種種幻景消失,依然明,毫無綠。
“第一次來后山的弟子,都有類似的侵染幻覺,定下心來就沒事了。”玄悲和藹地說道。
孟奇點了點頭,心卻又驚又疑,這和自己“義善仁,莫此門”的石門覺類同,只是沒有那麼真和可怕,沒有讓自己背生冷汗。
有什麼聯系嗎?
繞過幾座山峰,經過幾個有黃僧和長老把守的關口,玄悲帶著孟奇走向了后山最高峰,走著走著,孟奇眼里漸漸出現了一抹抹綠,一條條清泉從高流下,繞一汪汪水洼,里面長滿了一朵朵奇特金蓮,冬日依然盛放。
行走于此山之間,孟奇只覺心清凈,悠然忘愁。
又過了幾關隘,孟奇看到了一座流溢彩的琉璃佛塔,共分七層,卻并不高大。
“阿彌陀佛。”守在門口的是位披袈裟的長老,他宣了聲佛號,檢驗過玄悲的令牌,沒有多問什麼,直接讓他和孟奇進。
“修煉之地在舍利塔啊……”孟奇暗自嘀咕,不敢說話,靜靜地跟著玄悲,深了佛塔。
“佛塔上面七層是珍放舍利之所,地底七層則為鎮妖魔鬼怪的地方。”玄悲語氣波瀾不驚地說道,推開了面前刻滿萬字符的石門。
石門一開,一濃烈而奇特的氣息就撲面而來,得孟奇心抖,氣息運轉艱難,渾不適。
“這是妖氣。”玄悲盡著師父講解的職責。
孟奇忍住難,克制了抖,步伐沉穩地跟著玄悲往前。
玄悲微微頷首,繞過幾個拐角后,停在了一間牢房的旁邊,里面躺著一只羽火紅的巨鳥。
孟奇是站在牢房旁,就有烈火焚的覺,投眼去,只覺那里空氣扭曲,似乎整個空間都在晃,而前方的牢房,卻散發著寒意,地上結了一層淺藍冰晶。
“這是火鵠,有上古真凰統,你就在這里借助它散逸的氣息修煉金鐘罩第一關吧。”玄悲讓孟奇于這座牢房外修煉。
孟奇咬了咬牙,將僧袍褪去腰間,于淡金有符號的鐵欄前盤坐下,赤著上,著高溫,運轉起金鐘罩第一關的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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