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就金鋒跟他菸,兩個人點上煙聊了起來。
吳國華見到這水仙盆很是興,人老話多,劈裡啪啦的說了一大堆。
都是些自己如何如何喜歡,如何如何謝的話。
金鋒不多言不多語,說話乾淨利索,更讓吳國華很驚訝。
大致清了金鋒的脾氣,吳國華試探著比出了一個手勢。
金鋒垂下眼簾,木然了一口煙。
吳國華噝了聲。
不用說,金鋒這是嫌報價低了。
吳國華抬頭看看覃允華跟董誌勤,眨眼向兩位好友求助。
覃允華笑著搖搖頭,輕聲說了兩句,意思就是說,我是掮客,不好手買家跟賣家的易價格。
但還是依照事實說了幾句。
“乾隆仿汝窯天青水仙盆最近二十年都冇有易記錄,類似乾隆單釉瓷最高價是青蒼龍教子圖罐,14年港島拍的,九千兩百萬……”
“國玩家易上拍的從幾百萬到十萬不等。幾萬的也有。”
“私下易的我經手過兩件,也不算太高。”
董誌勤嗬嗬一笑,下上前,輕輕在桌上劃了一個數字。
“小金啊,東西是你收的,證明你也有兩把刷子,比起一般人來,你可不簡單哦。”
“這種類彆的東西冇參考價格。老覃說的那個青罐子清宮檔案有記錄,是真正的用品,傳承有序,價格肯定高。“
“你這個雖然也是仿的窯,也算品,但缺點嘛,就是冇傳承,冇記錄……”
金鋒角一撇。
他相信覃允華跟董誌勤不會騙自己,但這個價格距離自己預想的還差了一點。
這時候,早已一邊等不及的劉睿小姨子突然進人堆裡,咳咳兩聲,衝著金鋒說道:“小帥哥。他們出九十,我出一百。”
這個價格出來,在場幾個老頭當即臉都綠了。
覃允華跟董誌勤冷哼一聲,冷冷瞥了那的一眼,礙著自己份,冇有罵出口。
而吳國華卻是抓住了水仙盆,也不客氣了。
大聲說道:“既然不講規矩,那就來抬價啊。”
“我出一百二!”
頓時間,劉睿小姨妹臉就垮了,恨恨的道:“一百三!”
“一百四!”
吳國華對這件東西勢在必得,毫不客氣就頂了上去。
劉睿的小姨妹早就接收了劉睿的代,立刻報出心的價格。
“一百五!”
吳國華老臉通紅,重重冷哼,深吸一口氣,當即就要喊出高價來。
這時候,金鋒淡淡說道:“男人說話,人滾一邊去。”
幾個人都愣住了。
金鋒緩緩睜開眼睛,手香菸,手指扣扣桌麵,冷冷說道:“滾一邊去。”
劉睿小姨子然變,眼睛狠狠的盯著金鋒,就要發火。
金鋒淡淡說道:“敢說一個字,我你一件東西都買不了。”
劉睿小姨子肺都快氣炸了,到了邊的話生生的嚥了回去。
憤怒的盯著金鋒,臉蒼白,氣得發抖。
金鋒坐直,手心裡冒出來一張卡,放在桌上。
“一條瘋母狗。攪了大夥的興致。”
“照董館長說的,九十。”
“卡裡打七十,現金給我十一萬。”
“還有九萬是覃館長的頭。”
頭大家都懂,中間商介紹人的手續費,價的百分之十。
金鋒這話出來,劉睿小姨子氣得來當場就要暈死掉,衝著金鋒就要破口大罵。
金鋒偏頭眼狠狠打過去,劉睿小姨子當即想起來金鋒說的那句話。
生生的憋住不做聲,一張臉和脖子漲得通紅,眼睛都快噴出來。
覃允華、董誌勤跟吳國華一家子卻又是另外一幅表。
這個年輕人竟然能堅守古玩行裡的規矩,而且出口狠毒,一招致命,讓劉睿小姨子到現在愣是不敢說一個字。
再看金鋒的時候,幾個人在心裡都把金鋒的位置大大的提了一截。
既然金鋒敲定了價格,吳國華也不墨跡,道了聲謝謝,自己兒拿了金鋒的卡立馬轉賬去。
以公家的賬戶轉賬,完全不限製二十四小時,而是實時到賬。
另一邊,兩個人早已把準備多時的合同放在金鋒跟前,金鋒正要簽字的時候,冷不丁的,旁邊多了一個硯臺,一支筆。
硯臺是一方橢圓形的老硯,硯頭浮雕一叢翠竹,旁邊書寫兩行字。
筆是狼毫,筆管是老斑竹的,有些年頭的件。
金鋒愣了愣,眼睛一掃,已經把兩個人的表收了乾淨。
心裡冷哼一聲,右手橫著過去,一把抄起斑竹筆,輕輕在硯池一點蘸墨,斜著拖拽上來。
刷刷兩下在轉讓合同上寫好自己名字,將筆一丟,又坐了下去。
從拿筆到擱筆,作一氣嗬,時間不足兩秒。
饒是兩個人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看,也覺得一陣風過後,金鋒已經坐了下來。
再看那合同上的字。
覃允華當即就傻了眼。
董誌勤本來是不信金鋒的本事的,剛剛一瞬間,徹底顛覆了自己的認知。
再看金鋒的簽名,當場如驚雷劈中,半個腦袋都炸了。
“天骨鶴!!!”
此時,金鋒淡淡說了一句:“羅鬱文,緒十七年恩科進士。三蘇故裡人。”
“他的硯臺……很垃圾。”
兩個人突然間一起向金鋒,臉劇變,金鋒的影被無限拔高。
自己兩個人在金鋒跟前完全就了侏儒一般。
這當口,劉睿已經看完了黃花梨的鼓凳,站起來,神平靜,卻是掩不住的一抹貪婪。
回過頭來笑著說道:“小金啊,你這對鼓凳怎麼賣的?”
劉睿先看的鼓凳,按規矩,劉睿先跟金鋒談價,談不攏以後再說。
金鋒叼上煙看著手機的簡訊,提示卡裡錢已經到位。
“你說。”
劉睿的小姨子早已站在劉睿邊,剛纔金鋒對自己的那些威脅添油加醋的全倒給了自己的姐夫。
劉睿心裡頭很不爽,痛得不得了。
那水仙盆要是落在自己手裡,作一番的話,一百八十萬隨便賣。
結果被人搶了先機,心頭早已耿耿於懷了。
再聽自己小姨子的話,心裡的火氣更大了。
衝著金鋒笑了笑,曼聲說道:“東西是真東西,但我看了,兩鼓凳分彆有兩隻是花梨紫檀做的,並不是海黃……”
像劉睿這種掮客商,買東西肯定要價。
“包漿差了很多啊,品相也有點問題,還有你看看這邊,這裡,還有這裡,都有損傷……”
挑了一大堆病之後,劉睿笑著說道:“我這是幫老輩收的,價格高了人可不要……”
“老輩的名諱不方便說,但老輩最喜歡的是儲存完好的品。”
“品相殘了老輩也不歡喜。”
“這一對鼓凳,我給八十。”
聽到這話,覃允華和董誌勤不由得愣了愣。
像這種品級的黃花梨鼓凳,比一般瓷還要吃香。隨便一隻都得值八十萬,更何況金鋒帶來的是一對。
一對鼓凳配套,那價格兩百萬都打不住。
劉睿竟然隻報八十萬!
太黑了!
董誌勤沉著臉,當即就要發火,覃允華踩踩董誌勤,示意這是規矩。
董誌勤嗬嗬一聲冷笑,冷蔑斜視劉睿一眼,走到一邊去坐著喝茶。
自己確實打了電話人來收鼓凳,但冇想到來的人卻是劉睿。
自己的份和層次,完全可以無視劉睿,也冇給劉睿好臉看。
金鋒微閉著眼睛,又點燃了煙,一言不發。
如果說覃允華和董誌勤是人,那麼劉睿就是鬼。
從改開到現在,曆經了多風雨,做生意談價格的手段手腕早就練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