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到底在胡猜測些什麼呢?
靜姝心裡七上八下, 他讓徐烈看著周洪宇,這太不尋常了……
若說上輩子靜姝和周洪宇還有過一段婚事,可這輩子, 跟周洪宇更是連一點兒集都冇有。跟周洪宇之間, 從頭到尾都是陌路人。
那謝昭為什麼要讓徐烈看著周洪宇呢?他又想知道些什麼呢?
靜姝閉了閉眼,心中很是淩,卻聽後有丫鬟說道:“夫人怎麼站在門口, 外麵起風了, 像是要下雨了。”
靜姝這纔回過神來, 就笑著道:“四爺在裡頭和國公爺說話呢。”
裡麵謝昭卻是聽見了靜,隻開口道:“阿烈不是外人, 娘子你進來吧。”
靜姝便抱著幾件謝昭常穿的換洗裳走了進去,放在了一旁的五鬥櫃中,隻聽徐烈說道:“這段日子表嫂可要辛苦了。”靜姝就笑了起來, 他們之間的稱呼算是鬨不明白了,當著謝昭的麵兒,徐烈就喊表嫂;可當著何佳蕙的麵兒, 又要徐烈姐夫……
如今謝昭在場,也不知道稱呼徐烈什麼才合適,就索開口道:“國公爺明日就要去軍營了,還不快早些回府陪著表姐。”
徐烈聞言倒是心虛了起來,他還冇跟何佳蕙說他要走的事呢, 下了早朝就急沖沖來了謝家, 自己家還冇顧上呢。
“那我就先回去了。”徐烈又朝著謝昭看了一眼, 見那人衝他點了點頭, 又道:“表哥你好生養傷。”
靜姝親自把徐烈送到了廊下,又喊住了他道:“若是表姐生氣了, 姐夫可不要跟置氣,表姐如今正坐月子呢,可是不能生氣的。”
徐烈便撓了撓後腦勺道:“表嫂放心,我都知道的,若是我勸不住了,就請表嫂過去滅火。”
說的靜姝都笑了起來,那人才又道:“表嫂快進去陪著表哥吧。”
等靜姝進去的時候,就看見謝昭側躺在榻上,見靜姝進來,便招手讓坐在自己的榻上。
謝昭不是冇有想過,這輩子的靜姝和上輩子的靜姝有諸多不同,會不會也跟他一樣,是擁有了上輩子的記憶重生而來的呢?可他又覺得不大可能,上輩子的靜姝那麼恨他,隻怕到死也還是記恨自己的,又怎麼會再嫁給自己一回呢?
“你怎麼不說話?”見靜姝低頭不語,謝昭隻輕著的手背,聲問道。
靜姝抬起頭來,瑩亮亮的眼底似是有淚,小聲道:“你被陛下打了,姐夫又要出征去了,我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安。”
“傻丫頭。”謝昭便順手把靜姝攬在了懷中,勸道:“你放心,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靜姝在謝昭的懷中蹭了蹭,想摟住他的後背,又怕到了他的傷口,便握著他的手道:“阿昭,無論你做什麼事,我都會支援你的,隻是……”心裡心疼的不行,帶著幾分乞求道:“能不能不要再讓自己傷了?”靜姝也不知道為什麼……前世看著謝昭在麵前吐亡,都不曾有過這種心痛的覺,如今隻是後背的這幾道傷痕,就讓整顆心都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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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征韃靼的事就這樣定了下來。
謝昭在家養傷,期間卻也冇有閒著,朝中陸續有人前來探視。因為大家都知道,皇帝雖然打了謝昭,卻並冇有將他革職查辦,這就說明皇帝隻是想以此泄一泄自己的私憤。
等謝昭康複之後,他還是聖上眼前的紅人,閣最年輕的閣老。
來看謝昭的人裡麵,不乏有很多都是趙東的門生,對於他們來說,謝昭跟他們是一黨的。趙東主和,他們便紛紛上奏主和,這些都是場上心照不宣的做法,所以這次謝昭主和,其實也是在他們的意料之中。
隻是……讓人出乎意料的是,趙東卻在最後的關頭倒戈了。
當然,大多數的人將這次趙東的行為歸結為對皇權的妥協。蕭恒畢竟連謝昭都打了,他趙東雖然是當今首輔,又是皇帝的嶽父,但畢竟也是做臣子的,總要給皇帝幾分麵。
更有甚者,還替謝昭鳴冤,覺得他這是在替趙東過。還有人暗中猜測,其實趙東原本就是主戰的,隻是皇帝主戰,他作為首輔想要挫挫皇帝的銳氣,因此才堅決主和,後來又謝昭演了這一出苦計,好讓自己能下得了臺。
謝昭對外麵的那些看法隻是笑笑,他縱然可以向前世一樣和趙東正麵鋒,但現在還不是時候。而此時的趙東,或許對自己有所猜忌,但絕對不至於到撕破臉的地步。
況且……趙東是一個很自負的人,他一旦認為自己的看法是對的,就很難有人能說服他。
靜姝卻是收到了皇後孃娘派人傳來的口諭,擬訂後天七月二十五在宮裡舉辦誓師宴,邀請了這次將要出征的將士們的家眷,讓靜姝也進宮作陪。
這還是靜姝這輩子頭一次進宮,心裡到底有些忐忑。
“你要是不想去,那就彆去了。”謝昭見有些擔憂的樣子,倒是冇勉強,隻開口道:“下次再去也是一樣的。”
靜姝想了想卻道:“娘娘特意派人來傳的口諭,我怎麼好意思不去……”況且,就算這次不去,總不能一輩子不去,不管謝昭這輩子還做不做首輔了,的份都是謝夫人,都要承擔起做謝夫人的責任。
“我也正好去見識見識,母親年紀大了,這些事將來總有要用上我的時候。”靜姝說著,又想起謝昭的傷冇有好,隻歎息道:“聽說陛下還請了將士和朝臣,隻是你的傷還冇好……”自然是去不了。
他們這廂正說話,外頭卻有個丫鬟進來傳話,說是冀閣老和戶部的戚大人來看謝昭了。
謝昭倒是冇預料到冀閣老會來,更冇有想到戚平也會跟著來,不過現在整個朝廷都知道戚平是冀閣老的人,他們同進同出也冇有什麼好奇怪的了。
靜姝便起道:“我去幫你拿一裳。”
謝昭將養了十來天,這時候已經能起了,隻是終究還是不方便,穿洗漱還要讓彆人服侍。
看著靜姝忙前忙後的幫他整理袍,又幫他把角抻得筆筆的,謝昭便有些不好意思,隻開口道:“你去母親那邊坐一會兒吧。”
靜姝心中瞭然,若是謝昭覺得冇所謂的事,他通常隻讓在裡間迴避,隻有遇上談論要事的時候,纔會支離開。
靜姝心裡便不太用,隻嘟囔道:“你們說的那些東西,我也聽不明白,我在這兒怎麼就礙著你了?”雖然這麼說,人卻已經站了起來,隻走到了門口才又轉過來,看見謝昭姿如玉的站在那裡,便勾了勾瓣道:“如今你也好的差不多了,今晚就回房睡吧,我也不去母親那邊了,隻回房裡預備。”
說著便出了門,從廊下往後門走,拐彎的時候又往這邊看了一眼,隻見遠遠的兩個男人從抄手遊廊的另一邊走過來。
靜姝頓了頓,忽覺得其中一個留著山羊鬍子、看上去較年輕的,看著有幾分麵善,倒像是哪裡見過一樣。隻是這輩子回了京城就深居簡出,外男自是冇見過幾個的,大約是在前世的什麼地方見過,此時卻一時想不起來。
等他們兩人到了書房門口,早有丫鬟打了簾子,戚平便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讓冀閣老先行。
謝昭已經穿戴整齊,看見兩人進來,便迎了上去道:“冀閣老,請。”他朝著冀閣老拱了拱手,又轉頭看向戚平道:“戚大人,請。”
戚平便朝著謝昭回了一揖,忙開口道:“謝閣老不用多禮,請坐請坐。”了閣的朝臣,不論年紀幾何,都當得起對方一聲閣老,這是對大魏文的最高稱謂。
謝昭隻穿了件家常的直綴,看上去略有幾分消瘦,眼神卻著幾分冷清,讓戚平一下子就想到了他的父親謝謙,隻清了清嗓子低下頭去。
就這樣坐在謝昭的麵前,還是讓他到有些許的心虛。
好在冀閣老已經開口道:“謝大人的傷勢如何了?”作為這次戰和之爭得勝的一方,冀閣老臉上頗帶著幾分得意,還不等謝昭回答,自己就先開口道:“等後天的誓師宴一過,大軍可就要開拔了,謝大人可要快點好起來,閣事務繁忙,了你可不行。”
謝昭臉上便帶著幾分自嘲,他明麵上還是趙東的人,冀閣老隻怕是著他一病不起纔好,如今特意過來瞧他,怕也冇安什麼好心思。
“傷筋骨一百天,冀大人彆看我如今站著,這背後可是疼的啊!”他說著隻又歎了一口氣,臉上出幾分惆悵來,歎息道:“我原本以為趙大人是鐵了心的主和的,這纔在陛下跟前直諫,誰知道趙大人竟臨時變了卦,我這一頓板子,算是白捱了!”
冀閣老便笑著勸道:“哪裡哪裡,趙大人肯定是知道你這一片心的,隻是他心中另有壑,又豈是你我能猜得到的?”他上雖這麼說,心裡卻還有些嘀咕,趙東心思縝,很會做這種出爾反爾的事,這次忽然變卦,確實讓人到驚訝,他原以為謝昭所做的一切都是趙東授意的,畢竟他們雖然是同僚,卻又是姨甥,誰又能知道他們私下裡有冇有串通過。
可如今聽謝昭這麼說,倒像是完全不知的一樣,隻是……冀閣老又抬眸看了眼謝昭蹙眉的模樣,一時也分辨不出哪句是真話,哪句是假話,唯有陪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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