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容勉強笑了下，“那我們就……再見吧？”

林辰看一眼，“開車來的？”

“沒有，我打車就行了。”

“走吧，我送你。”

實在不想再繼續這種尷尬了，搖頭拒絕，“不用了，你先走吧。”

林辰看著，“送士回家是基本禮儀。”

叢容看著他冷冷淡淡的態度，不想再糾纏，坐在車裡後看了眼林辰，他神自然的開著車，似乎沒有開口聊天的打算。

輕咳一聲，“林師兄什麼時候回來的？”

林辰面無表的回答，“上周。”

“那這車……”

“我家裡也有人在本地，車是我借來開的。”林辰停在紅燈前，轉頭問，“有什麼問題嗎？”

叢容在心裡小聲回答，車本沒什麼問題，就是你開這車就有點兒問題了，知道你跟溫卿關系好，也不至於兩人都開同一款車型同一個的車吧？

這話也不好直接說出口，幹的回答，“哦，我以為這車是你的，還以為你買了車有回國發展的打算。”

林辰很快啟車子，“我暫時沒這個計劃。”

叢容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轉頭看向車外，不再說話。

兩人間的沉默一直持續到車子停到樓前，叢容和林辰正站在車邊告別，林辰忽然渾一僵，臉上的表也有些僵。

叢容轉頭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溫卿正牽著讓一讓從樓裡走出來。

溫卿神如常的走近，看了看叢容，又笑著問林辰，“回來了？上樓坐坐？”

林辰的視線在兩人臉上來回掃了幾圈之後，不答反問，“你們住在一起？”

溫卿淡定的胡扯，“是啊。”

叢容反駁，“沒有！”

兩人對視了一眼，叢容解釋，“我們住對門。”

林辰忽然嘲諷的笑了起來，“對門？”

溫卿忽視他的怪氣，再次提議，“上去坐坐，我們聊聊？”

“我沒那閑工夫。”林辰說完轉準備上車。

溫卿看著眼的車，別有深意的開口，“看來我們的品味還真是相近的。”

林辰看看叢容，又看了看車，很快皺眉，語氣僵，“這車不是我的。”

溫卿一曬，“我沒說這車。”

林辰瞬間瀕臨炸，發前掃了叢容一眼，又生生憋回去，“師妹先回去吧。”

叢容一直安靜的看著，對於兩人之間的劍拔弩張，有些擔心，有些愧疚，現在氣氛一即發，更是不想離開，剛想開口說什麼，溫卿把手裡的繩子遞給，“帶讓一讓上去吧！”

叢容結果繩子，看著溫卿。

溫卿對一笑，側了側小聲開口，“爐子上溫著芝麻糊呢，自己盛。”

林辰把頭歪到一邊，一副看不下去的樣子冷嘲熱諷，“秀恩給誰看呢……”

叢容轉頭想要去解釋，溫卿握了握的手，沖無聲的搖了搖頭，躊躇半晌，這才點點頭，頭也不回的進了樓。

兩人靜靜的看著那個背影漸漸消失，溫卿打破平靜，“你看，是不是比一般的孩子要果敢？說走就走，頭也不回，說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怎麼威利都沒用。”

林辰看也不看他，“有話就直說，拐彎抹角的說給誰聽？”

溫卿也沒什麼好臉，“原來有些人不喜歡拐彎抹角啊，這些年某人做事畏畏的，一點兒明磊落的樣子都沒有，我當某人就喜歡這種風格呢。”

兩人自打認識就沒這麼針尖對麥芒般的鬥過，林辰也沒想到今天會上溫卿，看兩人的眼神作，恐怕不是“對門”那麼簡單，他心裡不是沒有覺，不是不打擊。曾幾何時，他跟溫卿親如兄弟，這幾年他主斷了他們所有的聯系，可一見面他知道，他們還是兄弟，就算是剛才毫不客氣的你來我往，他也能覺察到溫卿的毒舌功力只用了幾分，他是律師，在槍舌劍上誰又能勝他半分？兩人都心照不宣的保存著實力，並不是真的要去傷害對方，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怕見到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兄弟這兩個字……

林辰裝了一晚上的高冷，此時也松懈下來，靠在車門上，半垂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半晌才有氣無力的開口，“我沒想過跟你搶，當初說喜歡你，我跟你說了之後你竟然沒有一口回絕，反而還說……上學那會兒那麼多孩子跟你表白，都被你的毒舌得避退三舍，那個時候我就放棄了。”

溫卿冷哼一聲，“放棄了何必這些年要死不活的飄在外面不回來，林辰，有什麼你不能來跟我說的？何必這樣？好像我多對不起你，叢容多對不起你一樣！”

林辰也惱了，驀地拔高聲音，“我沒有要死不活！你們沒有對不起我！是我自己活該！我是本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溫卿！我是看在是你才放棄的，換了別人我死也不會讓！”

溫卿站在寒風裡，聲音也是沒有一溫度，“喜歡的人就那麼容易讓給別人？你本就沒那麼喜歡又何必說得那麼冠冕堂皇。”

林辰一怔，溫卿的手機忽然響起來，他看了一眼是喬裕，便打開免提。

喬裕的聲音很快傳出來，“林辰今天在本市，要不就約今晚見一面？我上蕭老大？”

溫卿看了林辰一眼，怪氣的回答，“可以啊。”

“那我約好了給你發短信，到時候你跟蕭老大過來的時候就當偶遇，別說是我搭的線。”

喬裕愉快的掛了電話，林辰的手機很快就響了。

他接起來，也打開了免提，“是要見我嗎？”

喬裕一驚，“你怎麼知道？你從家裡回來了吧？今天晚上見一面？”

“好啊。”林辰也是怪氣的語氣，“沒問題。”

喬裕心裡犯嘀咕，這兩人怎麼口氣那麼像，半晌才開口，“那約在哪兒？”

林辰笑了一下，和風細雨的回答，“就約在溫卿家樓下吧，反正他也在這裡了，也不用找什麼偶遇的借口了。”

說完便掛了電話。

喬裕著手機目瞪口呆，半晌才想起來給蕭子淵打過去，那邊一接通他就痛心疾首的開口，“你表弟也太不仗義了！接電話竟然開免提！”

那邊默了一下，傳來隨憶小心翼翼的聲音，“喬師兄，他在洗手不方便接電話，我也給開的免提……”

喬裕哀嚎，現在人都什麼病啊！接電話喜歡用免提？！

哀嚎完了才溫溫和和的對電話那邊說，“蕭老大，林辰和你表弟已經在你表弟家樓下遇上了，我現在就過去了，你洗完了手也過去吧，我們在那裡見。”

林辰著手機，躊躇半晌開口建議，“要不我們打一架？”

溫卿沉思了下，點頭同意。

喬裕和蕭子淵前後腳到得時候，兩人正打得起勁，顯然兩人還是極有默契的，都沒手下留，醫生知道打哪裡疼，律師知道怎麼打可以爭取最大利益。

喬裕看了會兒問蕭子淵，“要不要管？”

蕭子淵還是一副悠閑自在的模樣，慢悠悠的開口，“怎麼管？這屬於警民糾紛，得找警備司令部，不屬於你我的管轄範圍。”

喬裕皺了皺眉，“這麼打下去是兩敗俱傷啊。”

“你說……”蕭子淵忽然頓住，很認真的想了下，轉頭看向喬裕，喬裕以為他要提出什麼建設的意見，靜靜的等著他開口。

等了半天卻只等來一句，“他們倆誰會贏？”

喬裕無語的看他一眼，“這種事輸贏有什麼意義嗎？”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蕭子淵堅持問，“你覺得誰會贏？”

喬裕看著兩個人你來我往的拳頭招呼，“林辰吧，溫卿都抱得人歸了，還要在拳腳上林辰一頭，就太過分了吧？人和面子總得給他一個不是？”

蕭子淵邊搖頭邊歎氣的看著喬裕，“幸好你不是溫卿的敵，不然……唉……”

喬裕聽得一頭霧水，“什麼意思？”

溫卿一臉高深，“看啊，這戲還沒完呢。”

溫卿果然如喬裕所料，漸漸落了下風，最後被林辰一招淩厲沉穩的擒拿手制服，按到地上。

林辰微微用力，聽到溫卿的悶哼聲才收了手，一個用力把他推到了地上。

兩敗俱傷的兩人坐在地上氣籲籲的休息，毫無形象可言，溫卿了下角，仰頭看著月亮忽然開口，“一直都在。”

林辰活著腫痛的手腕，“哈？”

“叢容。”他坦的看向林辰，眼睛裡映著清亮溫的月，緩緩開口，“在我眼裡，在我心上。”

頓了下似乎覺得不夠，又補充了一句，“一直都在。”

不知何時站在黑暗的叢容忽然想要落淚，低頭看著讓一讓，抿著。讓一讓似乎覺到緒的波，乖巧的蹭了蹭，抬起前爪搭在的腳上，似乎在安。

林辰一滯，怔怔的看著溫卿，半晌才施施然站起來整理儀容，“我明天還有事，先回去休息了。”

溫卿從地上站起來，看著他的背影緩緩開口，“仁清，我，很很。這話你敢說嗎？”

男子二十冠而字，他人那年祖父給他取了字，仁清。仁者，志好生人，《荀子》有雲，虛壹而靜，謂之大清明。仁清，祖父大概是希他懷有一顆仁之心，為清微淡遠的君子吧，清雅微妙，淡泊深遠，果真是寄予了好的希。

他極會他的字，“清”與“卿”本是同音，《禮記》又有雲：溫良者，仁之本也。而他恰好姓溫，那個時候兩人還開玩笑，說是有著莫大的緣分，所以一見如故。只是後來誰也沒想到，還會有這種緣分，喜歡上同一個人。

林辰轉看著溫卿，那麼多年的兄弟分竟然會變這樣，在中的手握拳，“我不敢說，那是因為我在還沒有很的時候，在知道你們互相喜歡的時候，就把這個想法掐死了，卿，如果對方不是你，我會努力一把，也許也會有很很的可能。”

溫卿反常的繼續挑釁他，滿是嘲諷的挑眉開口，“也許？可能？”

喬裕看得一頭霧水，轉頭問蕭子淵，“老溫幹嘛一直激怒他？”

“為了讓他出氣。”蕭子淵在揣測人心上頗有建樹，抬頭看了一眼心裡便明了了，低下頭一邊繼續用手機和隨憶聊天一邊回答，“林辰心裡憋著氣呢，久傷，所以才一會兒一會兒的，卿著他把氣都撒在自己上，氣順了，自然什麼都好說了。”

喬裕不知怎麼就把這話聽了進去，後來在求得某人原諒時便用了這招，發現頗為好用。

林辰果然被刺激到了，氣勢洶洶的就沖溫卿撲了過去，這次他狠下了心，一招一式都下了死手，溫卿本就無意抵擋，裝模作樣的擋兩下，毫不意外的在下風，生生著，再次被打倒在地。

喬裕和蕭子淵看著還沒什麼反應，可有人卻看不下去了，兩人只看到一個影一陣風似的跑到了溫卿面前，扶起他，仔仔細細看了看他的手臂，才抬起頭有些責怪的看著林辰，“你下那麼重的手幹什麼，他的手本來就了傷還沒好，以後還要拿手刀呢！”

喬裕一愣，低聲問蕭子淵，“這姑娘誰啊？”

蕭子淵別有深意的笑起來，“就是喜歡醫生不喜歡律師的那位啊。”

喬裕恍然大悟，這才細細打量起叢容來。

“我剛才話沒說完。”蕭子淵收起手機，看了眼躲在某人後故作虛弱的某人，“一方面是讓某人出氣，另一方面就是為了讓另一個某人心疼，關心則，急之下就會暴出心的真實。這種事，愧疚和不忍沒有半點幫助，拖拖拉拉拖泥帶水只會傷人傷己，只有快刀斬麻才是上策，只不過這一刀落下來滋味怕是不好，試想一下，還有什麼比被欽慕的人偏敵更讓人傷心的？所以我才說，幸好你不是溫卿的敵。”

喬裕看看溫卿又看看蕭子淵，一臉不認同，“我看是幸好我不是你蕭子淵的敵吧，果然是表哥表弟，腹黑一家親……”

林辰氣籲籲的靠在車前蓋上，也沒了晚上見時的冷漠，真的白一眼，“男人打架人什麼！”

叢容語塞，一時氣急，“你……”

林辰無視叢容的氣憤，揚著下瞇著眼睛看著溫卿，“怎麼樣？還打嗎？”

溫卿一臉不在乎，挑挑眉回視他，“隨你。”

“對手太弱，沒意思。”林辰輕蔑的看他一眼，轉上了車。

車子出去幾米後忽然停住，林辰從車窗裡探出頭來，“上車，單挑，地點我選，敢不敢？”

溫卿點頭，“奉陪到底。”

叢容看了一會兒，大概也知道了溫卿的意圖，沒再阻攔，看著他，“去吧，早去早回。”

十幾分鐘後，四個人出現在一家網吧。

林辰看著電腦屏幕上悉的遊戲登錄畫面，轉頭看向溫卿，“一局定輸贏。”

溫卿開始輸賬號碼，“好。”

遊戲裡的兩個人打得如火如荼，遊戲外的兩個人百無聊賴。

當年這個遊戲盛行的時候，本來是四個人一起玩兒的。只不過蕭子淵是神一般的存在，他一出現在哪裡，別人只有被碾的結果，所以他被嚴令止再玩兒這個遊戲。而喬裕本就興致缺缺，長期於三天打漁兩天曬網的狀態，後來先是被某位人擾的沒空玩兒，後來又被人攻下每天要陪滴滴的朋友，就更沒空了，只剩下溫卿和林辰兩個孤家寡人在遊戲裡浴戰，建立革命友。

一個多小時過去後，林辰扯下耳機，暢快開心的了聲，“贏了！”

說完得意的看了溫卿一眼。

溫卿微微一笑，“我去下洗手間。”

林辰拉著蕭子淵和喬裕炫耀著，兩人則是開始搖頭歎氣。

蕭子淵臉上的笑看得他想打人，“嗯，不得不說我表弟水平確實高，讓得這麼不著痕跡，你竟然都看不出來。”

林辰一愣，“你什麼意思？”

蕭子淵挑了挑眉，卻是不再解釋。

喬裕一臉恨鐵不鋼，“不知道你在高興什麼，最終抱得人歸的是他不是你。你如果輸了，還可以說是技不如人，可現在呢，贏了更尷尬，只能承認是你這個人有問題了，魅力不如人家啊。”

林辰臉上的笑容僵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後來林辰又發瘋，買了一箱酒拉著溫卿去了X大場拼酒，蕭子淵和喬裕作陪。

林辰的酒量是四個人中最好的，一向能喝，啤酒白酒紅酒混著來，就算是場失意狀態不好，喝倒不諳此道的溫卿也是極輕松的。

兩人鬧了半天終於安靜下來，這才發現一直微微笑著的喬裕在默默出神，自斟自酌竟喝了大半瓶白酒，臉是越來越白，兩人互相打了個眼，然後一起看向蕭子淵，蕭子淵接收到信號後默了一默，並沒有什麼作，只是拿出手機來不知道在幹什麼，過了會兒才最後換了座位坐到喬裕邊，什麼也沒說只是把手機舉到他眼前。

喬裕機械的抬眼看，眼神渙散的看了半天才回神，然後愣愣的看著屏幕上的照片

那是一張視頻的截圖，畫面上的孩子眉眼致漂亮，正對著鏡頭笑得眉眼彎彎，半張著不知道在說什麼，飛揚明的氣質就那麼撲面而來，讓他的酒立刻就醒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