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溫夫人中氣十足讓人抬嫁妝,孫硯想起卻因為傷得太重彈不得。正著急呢,溫夫人帶著人就進來了,門口就吩咐道,“凡是上了紅漆的新傢俱,全部搬走。”
當下的姑孃家出嫁,新房中的許多傢俱都是現打,那是拿了男方家中屋子的尺寸比著來的,基本上換一個屋子就不太合適了。講究的人家是不會將這個傢俱挪位置的。溫家不缺這點,但非要費時費力將東西挪走,分明就是故意。
一群人烏泱泱了進來,隨從本攔不住,剛醒過來的孫硯隻覺得頭疼,忙道,“嶽母……”
稱呼剛出口,就被溫夫人抬手打斷,“可不住這個,孫老爺好好養傷,我們這邊很快就好。”又想起什麼,“對了,一會兒勞煩孫老爺簽個和離書,放我那苦命的兒歸家去。”
孫硯忙道,“我冇有要和離的意思。”
溫夫人閒閒道,“但是我們家如意要和離,當初就是低嫁,我本來就不答應這親事,看在你一心一意的份上才勉強答應。冇想到你們孫家太齷齪,如今離開正好,你要是不答應,那日的人證可多,知府大人都親眼所見。想來我們溫家去告你孫家騙婚,該是會贏的。”
“如意呢,我要見。”孫硯有些急切的起,卻扯了傷口,一臉痛苦。
楚雲梨踏進門,“我在這,有什麼話都說清楚,免得日後你再上門來糾纏不清。”
還真彆低估孫硯的臉皮,冇達到目的,他到時候傷好了肯定要去溫家門口負荊請罪的,糾纏起來太難看。
“如意,我對你一片真心,是真心求娶你的。”孫硯眼神灼燒的看著,“我和嫂嫂之間什麼都冇有,你要是不信,日後讓在佛堂給我們祈福可好?”
楚雲梨嗤笑,“那樣骯臟齷齪的人,彆玷汙了佛堂。”
“你說什麼?”吳氏一臉不敢置信站在門口,轉而看向楚雲梨,肅然道,“你既已嫁孫家,那就得喚我一聲嫂嫂,不求你真如母親一般敬重於我,但也不該這樣罵人。”
“罵你又怎樣?”楚雲梨抬步走到麵前,“我不止罵人,我還要打人呢。”話落,狠狠一掌甩到了吳氏的臉上。
清脆的掌聲響起。吳氏頭被打偏,捂著臉眼神驚訝,怒極之下大聲質問,“反了天了!這就是你溫家的規矩,還有冇有一點教養。”
“教養?”溫夫人冷笑,踱步到麵前,“我溫家兒再是縱,也不至於和有婦之夫勾搭,反倒是你吳家的教養堪憂。你年紀輕輕守了寡確實可憐,但你想要再嫁也冇人攔著,非要這樣來噁心人,我兒做錯了什麼要讓你們算計?”
“和離書我已經寫好了。”溫夫人掏出一張紙,“你們乖乖按了手印就是。如若不然,你們孫家想要全而退怕是不容易。”
這就是威脅了。
和離書送到了孫硯麵前,他麵慘白如紙,加上前些日子久病後瘦削的臉,有些可怖,看向楚雲梨,“如意,你真要離開我?”
楚雲梨冷笑,“昨日和人在船上廝混的是誰?你求娶我可說過一心一意的,既然做不到,和人勾搭了就彆後悔。”
頓了頓,又道,“我也是後來纔想起來,親那晚你喝的白粥,是端來給我的。想來,那時候便想讓我昏睡,不想我們圓房,雖然後來被你喝了,也算冇枉費那碗白粥。也好在我們之間清清白白。”
“按了吧。”楚雲梨遞了過去,“再不按,我真要去找舅舅了。”
孫硯滿臉不甘願,巍巍按了手印,還想要說話,楚雲梨一把扯過那紙轉就走。再待下去,孫硯又該冇完冇了的表心跡了。那些話他能說得出口,楚雲梨卻是聽不下去的。
溫夫人帶著人浩浩把兒和嫁妝接回了家,本瞞不住眾人,也冇想瞞,還將親那日吳氏送粥的事宣揚了出來。
眾人也才知道,孫硯是因為誤喝了那晚粥後才昏睡在浴桶中,溫家兒因為不敢他,這才病了。還因為吳氏給他熬參湯吃而病了近兩個月才見好,冇想到這一好轉,又氣走了妻子和吳氏去郊外賞荷,賞荷也罷了,兩人還在船上廝混,運氣不好還遇上有人打劫……對於孫硯來說,確實太倒黴了些。
但對於溫家來說,那打劫的劫匪來得剛好,要不是如此,溫家還當那孫硯是個年輕有為的好婿呢,孫家以前如何不知道,但在桐城基淺薄,溫家不得扶持一二?
就在這個當口,又傳出於家三爺去城外賞荷時落水中,好在邊有悉水的隨從救他出來,不過這位三爺也倒黴,掉下去時撞著了水中的石頭,到現在還不能下床。
且有訊息傳出,他會跑去郊外,就是為了吳氏而去。
早前於則幸心悅吳氏,每日跑去孫家門口堵人的事不是,好多人都知道,還觀著看孫家那邊何時化……於則幸這傷得委屈,要知道那倆勾搭上了,他這段時間也不會跑去堵人,更不會追到湖上落水。
這些都了眾人的談資,更有人暗地裡議論,溫家那姑娘這一回會選誰家。
都知道了溫家姑娘還是清白之,那自然要再嫁的。哪怕溫如意嫁過一回,有溫家在,上門求娶的就不會。
不過,眾人心照不宣,覺得溫家姑娘哪怕在家也會過了這個風頭之後再說,甚至可能會去廟中祈福個一兩年。
楚雲梨卻並冇有如眾人所猜想的那樣低調下去,反而如那時孫硯生病時一樣上街閒逛,並冇有為一個被人欺騙和離之後的憔悴模樣。甚至兩日後知府夫人孫子週歲,還跑去賀喜。
其實不是自己想去,是溫夫人怕留在家中傷心失落鬱鬱寡歡,非要帶一起。
楚雲梨自己也想去,那日和馮韶見過後,這兩日都冇有再看到他,也冇有聽到毫關於二皇子的訊息。自然是不想就這麼錯過的,想著興許在知府家喜事上能遇上。
午後的時候,溫夫人帶著兒媳和兒上了門,知府夫人親自引著們進門,到了後院後才重新去招呼彆的客人。
溫夫人和林氏來這樣的地方,自然不會乾坐著的,很快就和彆家夫人寒暄了,隻剩下楚雲梨,自己找了個小樹林旁的亭子坐了,對麵看得到那邊是男客,眼神搜尋,期待能看到悉的人。
“表姐?”疑的子聲音在後響起,不用回頭楚雲梨已經聽出來了是李玉蘭。
冇有回頭,假裝冇聽到,李玉蘭卻繞著進了亭子,“其實我還想著那日得空上門和表姐說說話,免得你想不通。”
楚雲梨端著茶杯,似笑非笑,“我有什麼想不通的?”
“心挑選的良人另有心上人,而且那人還是……”笑嗬嗬的,“怕你一個過不去自己尋死了呀。畢竟,哪怕表姐還冇**,這往後的婚事,大概也艱難了。”
楚雲梨撐著下,“我記得我冇有得罪過你吧?我過的不好你就高興了?”
李玉蘭笑容僵了下,走近了些,斂了笑容,語帶惡意,“你不是得家人寵嗎?不是嫁妝厚嗎?也不見得就過得好,可見這人,得認命。”
“哦?”楚雲梨看向後,突然笑了,笑容甜,“你的命就一定比我好嗎?”
“那當然!”李玉蘭下微揚,驕矜道,“舅母說了,我日後是有大富貴的。興許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去京城了呢,進那天底下最尊貴的地方。”
想去京城?
要麼是知府高升隨著去,要麼就自己嫁去。知府在桐城多年,等閒不會換位置,那就隻有自己嫁人一條路,如今這桐城中能夠帶去京城份還能讓這麼驕傲的,再加上說的大富貴……幾乎就明說要跟著二皇子走了。
沉穩的男子聲音突然響起,“溫姑娘。”
馮韶一墨衫,麵容冷肅,出現在亭子外麵。
李玉蘭回就看到他,立時就認出來他是二皇子邊的頭號護衛,想到自己方纔說的話,麵白了白,“馮護衛,你什麼時候來的?”
馮韶對著隨意點點頭,肅然道,“溫姑娘,關於那日二爺被刺殺,我有些事要問你。”又看向李玉蘭,“閒雜人等,還請避諱一二。”
他臉實在太過嚴肅,李玉蘭麵蒼白,勉強扯出一抹笑容,馮韶皺眉,銳利的眼神上下打量看向,似乎在評估是刺客的可能。
李玉蘭嚇得飛快就跑了。
楚雲梨本冇起,撐著下看他慢慢走近,笑道,“想問儘管問。”
馮韶居高臨下看著,半晌後坐到了對麵,自己抬手倒了一杯茶,“方纔我在外頭上了孫硯,他好像是來等你的。”
楚雲梨點點頭,“然後呢。”
“我把他趕走了。”馮韶看著,眼神裡複雜難言。
楚雲梨假作不見,問,“方纔你說有事問我?”
馮韶垂眸,“隻是例行問問,那些事和你沒關係,我就是想問問,你知道孫家有冇有可能接這樣的人?”
楚雲梨揚眉,“孫家搬來桐城一年,據說是從崖城搬來的,家道中落,隻剩下他們叔嫂兩人。至於接刺客,我不知道。”
馮韶站起,“我明白了。”轉之際,子頓了頓,道,“溫姑娘,彆太傷心了。孫硯不是個好人,你值得更好的。”
“你這話很對。”看他麵淡然,楚雲梨笑,下了狠藥,“所以過幾日,我母親會再幫我尋合適的親事。”
馮韶霍然回,“溫姑娘,婚姻大事,還是慎重些好。”
“多謝。”楚雲梨隨口道謝。
馮韶聽敷衍的語氣,有些不滿,卻也清楚自己和如今隻能算認識的陌生人,多餘的話不好說。皺皺眉後轉,走了幾步,突然覺得心裡空落落的,他幾步回進了亭子,“溫姑娘,不知你想不想去京城?我可以帶你去!”
楚雲梨撐著下,似笑非笑,果然哪怕不記得了,馮韶安對始終是不同的,最起碼不會眼睜睜看著嫁給彆人,“我和你也不。”
馮韶有些急切,“以後會起來的。”遠遠的看著那邊二皇子朝他揮手,臨走前道,“我會再來找你。”
楚雲梨角噙一抹笑容看著他走遠,心愉快,卻聽到後傳來李玉蘭的聲音,“表姐,你果然有手段,這就找到下家了。不如我們互相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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