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言跟許漢文是大學同學，同在金陵學府求學。

    沈君瑜說沈素言整個沈家長得最漂亮的姑娘，這話絕不不打任何折扣。

    那時候的沈素言，在如雲的金陵學府，都是艷群芳、眾星拱月，追求者最多。

    其中一個追求者，便是許漢文。

    許漢文儀錶堂堂，文採風流，談吐不俗，又是世家貴胄，很快便吸引到沈素言。

    兩人順理章走到一起。

    故事開始是郎才貌、天造地設。

    故事結尾卻不是才子佳人、百年好合。

    而是許漢文將沈素言追到手，許下許多承諾、功騙得人許後、就顯出渣男本、很快瞞著沈素言，又跟別的姑娘不清不楚。

    被沈素言發現後，這位許大公子卻一丁點悔過心思都沒有，還說男子漢大丈夫，三妻四妾本是應當。

    你沈素言不過是小地方出的子，又是寒門，難不還幻想著當我鐘鳴鼎食、堂堂許家的大？

    識趣的，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以後安心做我的妾室。否則的話，就別怪我絕寡義，跟你到此為止。

    沈素言自然不從。

    問許漢文，你追我時，跟我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

    許漢文當時是這麼說的。

    「拜託，大家都是年人……我就是隨便玩玩你，胡搪塞你的話，你還當真了？」

    沈素言回道：「若我當真了呢？」

    許漢文便嗤笑：「那本公子隻能說你兩個字——傻-。」

    於是兩人便分了手。

    這也就罷了，世上渣男許多，單純始終棄算不得最渣。

    許漢文渣就渣在，他當了渣男還想立牌坊，維持他深貴公子的人設。

    對外宣稱，是沈素言背著他在外水楊花、勾搭野男人，傷了他的心，這纔跟分的手。

    以許漢文的家室、和在金陵書院的人脈關係，他要把此事顛倒黑白，再容易不過。

    於是沈素言就眾矢之的，偌大金陵學府，走到哪裡，都到非議和指責，說是浪蹄子，說辜負了許公子的款款深……

    甚至許多書院老師，都在講課時，旁敲側擊的敲打沈素言，說現在雖不是舊時代、一定要子要守婦德，但咱書院畢竟是讀聖賢書的地方，某些同學不要做得太離譜，把咱書院當是青樓，把自己當是青樓賣笑的窯姐兒。

    最終……

    沈素言承不了流言蜚語，從書院退了學，回到臨邛那個小地方，當了一名普通的教書先生。

    一晃十年過去，也再沒有談過。

    金陵書院發生的事，這許多年，也一直憋在心中，沒跟任何人說過。

    ……

    李策聽完，眉宇間抑製不住泛起寒徹。

    「小姑，這世上渣男許多，但渣到許漢文這種境界，也屬難得。」

    沈素言嘆道：「小姑有怎想得到，他空長一副錦繡皮囊，骨子裡卻是如此冷薄，小姑這一生……芳心錯許、所託非人。自此以後，對男之事，再無什麼念想。」

    李策安道：「小姑，你纔多大……這世上男子，又不是所有人都如許漢文那般。」

    沈素言沉默不語。

    李策也知道，這種橫亙心頭十年的心結，不是他三言兩語，就能解開，便讓先好生休息，自己出了房間。

    喚來高耀，問他金陵許家是什麼況。

    高耀答道：「大都督，這金陵許家，也是金陵五大世家之一、咱金陵五大世家，蕭家被稱為武神後裔，有些名不副實。許家號金陵文樞，卻是實至名歸……」

    「天下文樞在金陵，金陵文樞在許家……先祖乃是帝國文聖許公明……國朝八百年，加上新科狀元郎許漢文，許家出過整整八位狀元、三十多位進士及第。許漢文的父親許幾道，雖沒有仕，卻是南境文壇領袖，門生遍佈朝野……」

    「大都督，這是要……對付許家？」

    李策點頭。

    高耀小心翼翼道：「大都督，這許家可不比蕭家。許家族人，雖都是手無縛之力，但他們手中有筆啊。」

    「許家乃是文聖後裔，整個南境，十萬有功名在在的讀書人，都以許家馬首是瞻。大都督了許家，怕是會置於風口浪尖，被無數讀書人口誅筆伐。」

    高耀這話說得還是含蓄了，他的本意是文人萬萬不得。

    李策便是北境之主、權傾天下。

    但若貿然了許家這個文聖後裔，那就是將全天下讀書人得罪，就得去承全天下讀書人的口誅筆伐，他這個帝國聖者的名聲，可就得臭下去，甚至臭萬年。

    文人，不僅掌握著帝國輿論話語權，甚至掌握著意識形態！

    李策淡淡道：「俯仰無愧天地，褒貶自有春秋。」

    「他們文人有筆，我們武人有刀。」

    「文人用筆定規矩……武人之刀……殺規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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