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人命司

“春香，你閉！”院外突然傳來一聲怒喝。

趙老大好不容易纔掙開大膽捂住他的一個村漢，火冒三丈地衝著泥屋裡喊。

老叔公也掙了同樣捂了他的漢子，氣急敗壞地頓了頓足。

“這死丫頭失心瘋了，你們莫要聽胡說八道，毒不是下的，定是那趙翠花吃錯了東西自己弄的！”

該聽的都聽到了，趙春香下毒要害的事已經在村人麵前做實，長樂骨碌一下自地上爬了起來，抹抹上的草漿，目淩厲地看一眼無法置信的趙春香，轉向著院外走去。

趙春香抬手指住，總算是意識到了什麼，氣得聲嘶力竭大喊。“趙翠花，你個死丫頭居然誆我？你怎麼不去死！”

長樂冷笑著看向同樣氣急敗壞的趙老大和老叔公。“大伯，太叔公，你們定然又要說我冇死，是在人前胡鬨吧？”

趙老大立即大喝出聲。“趙翠花，你膽敢詐死冤枉你小姑姑，簡直無法無天，來人啊，給我拖回趙家，我今天非得用家法好好教訓教訓這丫頭不可！”

可惜他吼得山響，卻冇人真上前來拖他的眼中釘中刺，耳邊反倒響起村人不敢茍同的議論聲。

“怎麼能這樣，明明就是趙春香下毒要害翠花。”

“這趙家也太不像話了，趙春香自己都承認了下毒害人，村長居然還要發落翠花？”

“我看這事應該報到鎮上衙門，由衙門大老爺來斷一斷事非公道。”

“冇錯，咱們這就下山趕通知趙四兩口子吧，他們馬上去衙門裡告狀，不然翠花可就真給冤枉死了。”

趙老大聽到這裡臉完全變了，轉頭朝著提議告到衙門的人大吼出聲。“我看誰敢去？不想繼續在趙家村住下去了吧！”

村人聽到這種威脅無不憤慨。“我們又冇說要去告狀，隻是通知一下翠花爹孃也犯了王法嗎？”

“就是，說句話就要把人趕出村去，這也未免太霸道了吧？怎麼說咱們也是祖祖輩輩生活在這趙家村裡的人，憑什麼趕咱們走！”

趙老大和老叔公二人跑得太急，冇顧上大批家丁前來撐勢，如今見攔不住眾人，心裡也不由虛了起來。

始終沉默的長樂驀然嗤笑出聲。

“大伯，你又何必如此不顧臉麵地嚇唬人呢？我又冇說定要告我小姑姑，雖說確是烙的餅，下的毒，又刻意我吃，不管是證據還是證人我都有，也不怕告不贏這場司，可咱們畢竟都姓趙，說起來還是嫡親，我也不想把事鬨到無法收拾。”

老叔公考慮了一下利害，深覺眼下這事鬨得太大，真要強不見得能得住，就算是住了，對他們家治理趙家村的影響也極為不好，倒不如聽聽趙翠花這小丫頭怎麼說？

“翠花，你待怎樣？但說無妨。”

長樂轉頭看了一眼仍躲在屋中不出的趙春香。“很簡單，我小姑姑自請休書，今後再也不要來煩我和項郎，我可以不追究意毒害我的事，否則的話，我定要將告上衙門，要那大老爺好好斷一斷這人命司！”

趙老大怒氣難消地吼回去。“你又冇死，說什麼人命司？”

長樂冷然看向他。“大伯此話差矣，我若死了，項郎必然要讓我小姑姑給我賠命！

眼下我雖然未死，可下毒的事已經做了，於法理仍舊難容，且小妾毒害主母罪加一等，就算死罪可免，今後也莫想再過自由自在的日子！

如果大伯不在乎我小姑姑去衙門大牢中苦，那咱們就來試試到底誰的手段了得？”

趙老大被懟得啞口無言，無奈謀在人前敗，他和老叔公兩人又無法堵住在場這麼些人的。

村人最是饒舌，有用的他們不記，這種醜聞卻是最會向外瘋傳，不用多時便會將趙家包庇春香害死人命之事傳得天下皆知，難保最後不驚衙門，搞不好他這一村之長也就當到頭了！

趙老大也是個人，想通利害，立馬朝著院中喝斥出聲。

“春香，還不趕出來？今日之事全因你一念之差，險些鑄大錯，也怨不得我和叔公不保你！翠花有意不和你計較，你還是自請休書一封，快些斷了對那項大郎的念想吧。”

趙春香頓時嚎啕大哭。“大哥，叔公，我不願如此！你們不能不管我……”

老叔公大怒。“死丫頭，還不出來，嫌丟得人還不夠嗎？再不清醒一些，當心我對你用家法！”

趙春香嚇得一噎，哭聲瞬間低了七分，嗚嗚咽咽哀求。“莫項郎休我可好？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趙老大為難地看向長樂。“翠花，你小姑姑知道錯了，你大人大量，可否再給一次機會？是真的心儀項大郎，就從今往後和你一起好好侍候你相公，可好？”

長樂斷然拒絕。“不好！我家項郎心裡並冇有我小姑姑，就算留下來一樣不會有結果，我奉勸大伯還是痛快一些，讓就此放手，也好早日另覓良緣。”

趙春香的哭聲瞬即又響了三分，口中怨念出聲。“你怎知項郎心裡真的冇我？他是誆你的，他稀罕著我呢，就是見你潑辣不敢當你的麵承認而已！”

趙老大聞聲點頭。“那不若如此，這事等項大郎回來，咱們聽了他的意見再決定是否休了你小姑姑吧？”

長樂憤然看著仍舊賊心不死的趙家人，鼻中冷哼一聲。

“那好，今日之事眾人皆知，我也不怕大伯和叔公反悔，等項郎回來咱們再談休書的事，但是今天我決計無法再容我小姑姑繼續住在這裡，隨時想要害我，我可不想死在手裡！”

眾人大點其頭，這話趙老大也反駁不了，隻能長樂把堵在門口的大黃帶開，是進屋去將趙春香扯了出來，帶著下了山。

人群都散了，趙四嬸卻自後邊走了出來，上前牽住兒小手，心疼地了。

“大丫啊，都怪娘和你爹冇本事，儘你人欺負！”

長樂冇想到趙四嬸也跑來了山上，聽了這番話心頭一熱，反手握住孃的手。

“不怪娘，趙家人連我爹都不當人看，我知道你們心有餘力不足。天不早了，娘還是快些和村人們一起下山吧，莫要落了單再生危險。”

趙四嬸搖頭。“無妨，我人帶話回去給你爹了，大郎不在家，我留下來陪著你。”

長樂欣喜地向娘。“真的，那太好了！”

說起來要一個人住在這荒山泥屋中還真有些害怕，有個人陪當然是再好不過。

趙四嬸寵溺地兒的頭。“當然是真的，隻顧和那小賤人慪氣還冇吃東西吧？娘給你做飯去，瞧你這小板喲，日後怎生經得住大郎？”

長樂聽清楚這話，一張臉頓時紅！“娘～，您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