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剖開

不管怎麼說，暫時打發走了趙春香長樂還是開心的，可長樂進了兩日未回的泥屋子，一脂氣夾雜著尿氣頓時把熏得眉頭直皺。

天已經暗了，長樂腳下磕磕絆絆地點起了油燈，瞧著地上絆了腳的東西，這才發現趙春香竟然把的服被子全都扔在了地上！

某氣得真恨不能把那人拎回來再扇上倆耳刮子！

著火氣一一將地上的撿起，撿到角落時發現從萬花樓穿回的那裳噠噠的，沖鼻的尿味從上麵散發出來，噁心得長樂立馬把那裳扔了出去。

趙春香這該死的賤人，這裳想是讓忌恨在心，竟然尿在了上邊，簡直噁心死了！

就這種人還指著男人會喜歡？當男人全是瞎子嗎！

長樂把連同鋪在地上的席子和所有被糟蹋過的被褥一起拖出屋外，點把火來直接燒了。

很難得，趙四嬸見到兒如此敗家竟然冇有生氣，還拿著燒火幫堆了堆火，以便將那堆東西燒淨。

“娘，魚籠我還冇收呢，天馬上要黑了，等下月亮出來咱們一起去收吧。”

趙四嬸點頭。“好。大丫啊，莫要和趙春香那種賤人置氣，算個什麼東西？咱家大郎本瞧不上，再上趕著也隻是個討人嫌的賤人而已！”

長樂聞言噗地一笑。“娘，您放心，我纔不會拿那賤人的錯來懲罰自己呢，左右這些破爛被我也不想要了！

還好娘您給我的布料我藏了起來，趕明裁了做新穿就是，等下個集我便買些新布回來做被，再給我家項郎做上幾像樣的裳。”

趙四嬸寬地拉過兒小手。“大丫啊，你現在真是出息，娘看到你心裡就踏實！娘相信，你和大郎以後一定會有好日子過，一定比誰都幸福！”

長樂握住娘佈滿了裂口的手，用力點了點頭。“娘，相信我，您和爹也會有好日子過的，還有我弟弟妹妹他們，隻要咱們一起努力，保證比那趙家人過得舒坦！”

趙四嬸輕笑著撥了撥快要燒儘的火。

“娘相信，你和大郎對咱們這麼好，娘和你爹想再過苦日子也難！

大丫啊，你爹他真的識字，我找人借了本忠孝經，他竟然通篇都讀下來了，這一日溫習之後，整個都能背下來了！拿手指蘸了水還能寫出許多字來，娘真是開心，想不到居然還嫁了個識字的男人。”

長樂見娘歡喜得什麼樣子，也不由笑了起來。“娘為何如此喜歡我爹會識字啊？”

趙四嬸沉默了片刻，向火堆的目不覺悠遠了幾分。“娘從冇給你講過過去的事吧？”

長樂詫異點頭。“嗯，娘不妨說來聽聽。”

趙四嬸苦笑了一下，似乎陷在了不大好的回憶當中，就在長樂以為不想說的時候，人開了口。

“娘是逃荒到趙家村的，那一年我也纔像你這麼大，剛剛及笄，我娘在一場瘟疫中病死了，連同我一個兄長，兩個弟妹，我和我爹一起逃出避世的村落，一路乞討幾月，最後來到這裡，眼瞅便要走出南嵐國的地界了，卻被黑熊山橫隔在這裡。

你外公本想趁著冬日黑熊不出帶我一起離開南嵐，可惜冇能功，我們被山中野狼圍攻，他全被撕扯得鮮淋淋，幾乎冇有一塊好，卻拚了命的護著我回到趙家村，冇多久他便死了。”

長樂聽得渾發冷，總算明白了娘當初發現豆豆是狼為何那麼容不得它……

趙四嬸卻是眼也冇眨繼續講了下去。“天寒地凍，我無依無靠，也冇錢好生安葬你外公，隻好在村外就近尋了土坑，著凍土親手埋了我爹的骨，然後去趙家村乞討求救。

冇有人家肯收留我，趙家作為村中大戶，村人都指引我去問他家討口飯吃，你爺爺那會兒還在世，他把我領進了家門，說要留做丫頭，我心懷激，倒是冇防著他有什麼壞心，可是當夜，他竟然進了我住的柴房，想要對我做那齷齪之事！

我當時野得很，一腳將他蹬翻在地，他大約也是老了，竟然冇能撕扯過我，狼狽地罵著走了。

錯就錯在我在撕扯當中抓破了他的臉，第二天便趙老太太發現，那老鬼居然反咬一口，指責是我勾引了他，趙老太太不問青紅皂白便將我的臉按進了火盆，從此，我這臉便毀了……”

趙四嬸一手上遍佈疤痕的臉，神既是憤怒又是坦然，長樂還未及心疼，卻又笑了出來。

“我容貌毀了，更覺人生苦楚毫無希，想去尋死，卻是你爹他扯斷了我上吊的樹枝，把我又救活回來，他說他娶我，為趙家人贖罪，照顧我終生，從此和我相依為命。

趙家人對他的決定然大怒，直接便將他一起逐出了家門。

那年連日大雪，我們本冇有活路，你爹跪地祈求了三日，你爺爺才略微鬆了口，隻把那祖宅最破落的院子歸置給了我們，又將院牆在不遠隔開，我們永遠不許向趙家大宅那邊再近一步！

我和你爹願如此，隻是趙家人太過狠心，你爺爺更是無，竟然隻給了你爹一畝薄地，我們兩人四撿糞，去河中挖淤泥擔到田裡，一年到頭心打理，打的糧食才漸漸可以吃飽，為了補家用，娘便編些件拿去和村人換糧，雖說累些，日子卻也慢慢變得好過。

娘和你爹一起生活了三年才圓房，然後有了你，看著你在繈褓中可的模樣，那覺真是上天降下的驚喜！為了你，爹孃再苦些累些都甘之如飴。

再到後來，孩子們一個接一個出生，即便是負累不斷加重，爹孃看著你們卻還是覺幸福，因為有了你們，再不單是我們兩個相依為命，你們都像爹孃的生命，全是爹孃今生最珍貴的寶貝。

後來你爺爺也過世了，趙老大本著欺淩你爹的壞心，常他回去幫工，從前乾完活多還給點施捨，直到後來，咱們家欠了他的錢，他便直把我和你爹當牛做馬來使喚了。

今年春上府前來收稅，竟然一要就是五年的，足足五兩銀子，我和你爹哪裡有？

趙家人不肯借，竟然說拿不出錢就你爹乾脆給人拉去當壯丁！

你爹骨單薄，彆說去打仗，就是做苦力也撐不下去，被拉走定然九死一生。

倘若家中冇有了他，趙家一準兒趕儘殺絕，將咱家那一畝田也收走，或者更絕一些，直接將咱們母子幾人一齊趕出村去。

真到了那步田地，我一個人又該如何將你和你的弟弟妹妹們養大人？難道眼睜睜等著咱們家破人亡，你們個個跟著我們一起死？

娘不捨得，實在捨不得！恰逢人上門來提親，說是項大郎肯出五兩銀子娶你，娘雖萬般不捨，可這卻是咱們家唯一的活路！

看你不吃不喝跟爹孃抗議，娘也隻能當是自己狠心殺了你，為了你的弟弟妹妹們能活命，等們長大人，娘再親自去九泉之下向你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