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戈!”
秦戈抱著書轉過來。
“什麼事?”
他穿著白襯衫,淺休閑,一米七五的個子,材又很勻稱,在夜裡有種曇花般寧靜幽香的,連帶著聲音都讓人覺得像夜裡溫的暗語。
來人是秦戈的師兄,建築系大三,華人學生會會長。為人溫文爾雅,修養良好,長得很高,鍛煉得宜,是很多生的夢中人。秦戈學斯坦福時,是由學生會組織員來接機,而接到秦戈的,恰恰就是這位學長。
“你知道咱們周六晚要舉行春節晚會show吧?”
“啊……怎麼了?”斯坦福華人學生會每年都要做這個。
“其實我有一個不之請。”
“學長請說。”
“事是這樣的,原本我們有個鋼琴獨奏的節目,但那個彈鋼琴的臨時跳票說不來了,一時間又找不到節目補上去,我知道你會彈琴,想問下你能不能幫這個忙?”
“……”秦戈一下子犯了難。
並不是他不想幫這個忙。
他現在對鋼琴,尤其是在舞臺上演奏鋼琴總有種莫名的yin影,使他盡量不去重複這一畫面。男人帶給他的後癥太多了,這只是其中之一。
但是學長從他來斯坦福起就前前後後幫了他很多忙,包括接機,辦學手續,帶他挑房子,租房子,買家,等等等等,他一直心存激。現在學長第一次開口,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拒絕。
來人見秦戈垂眸不語,道:“如果太勉強的話就算了。”
“不……這個忙我一定幫,就是不知道技退步了多。有練習的場地嗎?”
學長笑了:“你那技,折過一半來表演都有餘。我們在音樂學院那邊借了他們的琴房,明天下午我接你去。”
“好。”
“那就這樣說定了。”
“嗯,拜拜。”
“拜拜。”
秦戈回過繼續往租的公寓走去。
罷了罷了。自己總是逃避也不是個辦法,就把這當作是克服後癥的一個契機吧。
“啪”的一聲,客廳亮起了鵝黃的。秦戈下鞋整整齊齊擺放在門邊,穿上拖鞋進了臥室,打開電腦把書放在一旁。
msn自上線,一個頭像立刻跳出來:“回來啦?”
“嗯。”
“快要到春節了呢,大家都在到胡吃海喝,我卻在外面苦bi地寫paper!”外加一個淚奔的表。
秦戈忍不住笑了:“我也要寫paper呢。”
“你那是心理學,paper估計比我還苦bixd”一個賤賤的笑。
“你高興了吧,那就快點去寫。”
“知道你又在趕我走,我滾蛋了。”抹淚狀。
秦戈微微一笑,點了右上角的小紅叉。
他已經二十歲了。從十六歲出國到史岱文森讀高中,再考上斯坦福,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四年。
四年的華,就這麼過去了。他卻像一點覺都沒有。
大學他選擇了心理學,希依靠課上學的知識來治療心底的傷痕。但就像醫生常常治不好自己的病一樣,他也治不好自己。
每天譚晉都會上線跟他聯絡。
自那晚譚晉發現他被男人弓雖.暴之後,對他的態度就起了微妙的變化。每天都要上msn跟他聊天,一天不在線,電話就要被打,還要聽他嘰嘰歪歪好一陣。除此之外,譚晉還經常過節從費城飛到加州看他,聖誕節啦,春假啦,暑假啦,一個不拉。秦戈都懷疑譚晉是不是怕他又被男人弓雖.暴,還晦地表示男人不會閑得無聊跑到國來弓雖.暴他,但譚晉仍然恍若未聞,我行我素。聽母親說,他走後譚晉不知是了什麼刺激,突然改邪歸正,發努力,飆到了全年級第一名,大學考去了沃頓商學院(據說也申請了斯坦福,不過被拒了,讓譚晉鬱悶了好長一段時間)。秦戈不知道譚晉到底了什麼刺激,不過老友浪子回頭,他還是高興。
秦戈查了一會兒資料,思緒又忍不住飄到了鋼琴這件事上去。
和男人分手之後,加上課業負擔比國大,他很久都沒鋼琴。
直到高中畢業的暑假,他才嘗試著了一下。彈了一會兒就怔怔地坐著流眼淚,隨後蓋上琴蓋,趴在上面靜靜躺了一會兒。
在他心裡男人好像分裂了兩個人,從h島回來之前是一個,回來之後是一個。想到男人之前對他的好,再想到男人之後如何背叛他,秦戈就忍不住潸然淚下。
還好琴技並沒有生疏得很厲害,學長讓他自己選比較的曲目,秦戈就選了《夢中的婚禮》,希這次登臺演出的記憶能覆蓋掉上一次,無論是男人當時送的花,還是之後的話。
學長為了這件事跑前跑後,連白西服都替他找來了。
白西服是相當難穿出彩的一種,但對於秦戈而言,就像量定做一般。他穿深西服顯得死板,不合年齡,穿白卻猶如天鵝般優雅,垂著頭的憂鬱氣質更是增三分。彩排時連學長都看得有些出神。
校據說最中國生歡迎的就是這位學長,因為他紳士,容易接近。但是他自己知道,秦戈並非不歡迎,只是絕大多數生對秦戈都只敢在心裡暗,不敢上前跟他說話。秦戈周總若有若無地帶了那麼點憂鬱和淡淡的疏離,導致很多生覺得跟他說話一定會被無視。
秦戈走在更室的過道裡,模模糊糊覺得有種時空jiao錯重疊的覺。雖然無論是更室,還是舞臺,鋼琴,跟高中時代都差了好遠。
外面掌聲正盛,好像他剛剛才張兮兮地跟男人打過電話。
毫無意外地,演出很功。
秦戈彈到結尾時,臺下早就尖口哨一片,甚至還有人在“安可”。
彈琴彈得這麼好的,並不多。而彈琴彈得好,長得還這麼眼的,更是麟角。
國外比國開放,臺下甚至有熒bang扔了上來,秦戈有些被嚇到,但仍然是很淡然的樣子,走到場中央鞠躬。
忽然臺下大聲鼓噪起來,一個穿著黑夾克的陌生男生抱著一束花跑上來,單膝跪地把花束雙手奉在秦戈面前。
過去的片段像電影快進一樣在秦戈腦子裡閃過,他一下子覺得有些晃神,連燈都刺眼起來。
秦戈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道:“謝謝你……”稍稍愣了一下,才又上前去自男子手裡接過花束,朝臺下點點頭就下臺去了。
秦戈走路都有些不穩,眼前也越來越模糊,好像是眼淚又來了。
果然還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