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伯此話是何意?”
“方纔聽到世子與康寧郡主談論君子,便有而發,”容瑕轉頭朝班嫿行了一個禮,“君子當不憂,不懼,不被迷,在下只是蕓蕓衆生中的一個俗人,當不得班郡君誇讚。”
備讚譽,甚至被陛下親口稱讚過的容瑕說自己還沒有做到君子之道,而惠王府這個曾經不尊長輩的世子卻自詡君子,這就諷刺了。
班嫿聽出安伯這是在暗諷蔣玉臣,當下捂著角小聲笑,轉頭對上康寧憤怒得幾乎噴火的雙眼,翻了個白眼回去。
容瑕沒打算跟蔣玉臣一直廢話下去,見蔣玉臣臉青面黑說不出話以後,他便轉頭看向班嫿道:“班郡君,康寧郡主,請往這邊走。”
“有勞安伯。”康寧下心頭的火氣,對容瑕勉強笑了笑。
容瑕對微微點了一下頭。
王德看了眼康寧郡主,這位與班郡君格還真不一樣,若是安伯以這種態度對待班郡君的弟弟,以班郡君這火子,肯定跟安伯炸起來,哪還能笑得出來。
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心思就這麼沉,出嫁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見他們過來,雲慶帝也沒有問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朝容瑕、班嫿姐弟招了招手,“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是貪玩,你們過來看看,這幾位弓箭手誰會贏?”
至於一起跟過來的康寧與蔣玉臣彷彿被他老人家忘了般,他連看也不看他們一眼。
當今陛下比較小心眼,還喜歡遷怒,所以惠王一家子在他面前,向來都是著腦袋過日子。班嫿甚至懷疑,若不是先帝詔裡寫明讓陛下好好照顧這位弟弟,他肯定早就弄死這一家子了。
“陛下,我可看不出來,”班嫿看著場穿著整齊劃一騎士裝的武士,搖頭道,“您這不是爲難我麼?”
雲慶就喜歡這種不知道就直接表現出來的格,“那你隨便挑一個。”
有太監端著一個托盤過來,裡面放著一排名籤,正是這些武士的名字。
班嫿看了看,挑了一個人的名簽出來。
“這麼快就挑出來了?”雲慶帝詫異地看著班嫿,不是說不知道選誰嗎?
“他的名字最吉利,選他肯定沒錯。”班嫿笑瞇瞇地給雲慶帝看了眼名籤,然後把名籤扔進離不遠的玉瓶中。
“高旺盛……”雲慶帝頓時失笑,這名字著實有些俗氣,不過也的確吉利。
“君珀,恆小子,你們兩個也來押一個。”雲慶帝心極好的大手一揮,讓班恆與容瑕來挑。
“陛下,您是知道我的,別的不怕,就怕腦子,”班恆也選了高旺盛的名籤扔進玉瓶。
“我相信班郡君的慧眼。”容瑕笑了笑,直接拿起高旺盛的名籤放了進去。
雲慶帝很滿意容瑕這一點,知道他喜歡誰不喜歡誰,一言一行雖風度翩翩,卻絕不清高孤傲,只會讓人覺到如沐春風。想到朝堂上那些本事不一定大,但是嗓門卻一個比一個響亮的大臣,爲了芝麻綠豆大小的事吵得天昏地暗,他就恨不得滿朝上下都能像容瑕這樣,他也能清靜不。
班嫿扭頭看容瑕,容瑕也扭頭看,朝他友好一笑。
這種連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目,但是別人卻很相信的覺,實在是太好了。
康寧看著容瑕對班嫿笑得一臉溫的模樣,心猶如刀割般難,可是的臉上卻不敢有半分的不滿,即便皇上視他們兄妹爲無,也只能站在一邊,維持著笑臉。
“妹妹,”蔣玉臣走到面前,神中帶著愧疚,“讓你委屈了。”
康寧搖了搖頭,咬著脣角沒有說話。算什麼委屈呢,至吃好穿好,哥哥這些年漂泊在外,不知道吃了多苦頭。
就在這時,場上突然發出掌聲,喝彩聲,康寧聽到了靶場太監的敲鐘聲。
“箭比賽結束,獲勝者,高旺盛!”
康寧苦笑,有些人生來命好,就算隨隨便便說句話,都能真。
可是憑什麼呢,憑什麼呢?
老天何其不公?
“你就是高旺盛?”雲慶帝看著躬站在自己面前的弓箭手,此人材矮瘦,其貌不揚,甚至站在他面前十分的手腳,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能百步穿楊的神手。
可他就是贏了其他人,爲了最後的勝利者。
“迴避下,末將正是。”
“班丫頭,還是你的眼好,這麼多人就挑中了他,”雲慶帝手指了指容瑕與班恆,“可見你們都是有眼的。”
“多謝陛下誇獎,”班恆笑得一臉燦爛,“今年都快過去大半了,陛下您還是第一個誇獎我的人呢。”
雲慶帝頓時被班恆的話逗笑,他這個表侄平日有多紈絝,他早有所耳聞。不過這孩子雖然紈絝,但還不至於荒唐,所以只要沒有惹出大事,他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班恆這話不僅逗樂了雲慶帝,連皇后與幾位公主都跟著笑了起來。
在別人看來,班恆這是故意逗趣雲慶帝,然而班嫿心裡明白,弟這是在真心實意的激陛下。
靶場這邊熱鬧,營帳那邊就顯得有些冷清了。李小如抱著被子坐在牀上發呆,就連石飛仙走了進來都沒有發現。
“小如,”石飛仙手在面前晃了晃,“我剛纔聽你邊伺候的人說你暈倒了,這是怎麼了?”
李小如想把剛纔發生的事說出來,話已經到了邊,但隨即又想到了班嫿那不好相的子,又把話嚥了下去,搖頭道:“我沒事,就是頭有些暈。”
石飛仙目在臉上掃過,隨即笑道:“那你可要多加小心,馬就不要騎了。”
聽著石飛仙細心的叮囑,李小如心裡有些愧疚,“對了,剛纔康寧郡主與班嫿起了爭執,安伯過去勸架了。”
“安伯怎麼會管這種事?”石飛仙臉上的笑意略有些僵,然後溫地替李小如掩好被子,“先躺一會兒,我邊的護衛獵到了兩隻山,我已經讓人去燉了一隻,等下就給你送來。”
“怎麼好麻煩你……”
“我們雖不是姐妹,但如姐妹,你若是再說這種話,就外道了。”石飛仙狀似無意道,“就連安伯都能爲兩個不悉的子勸架,我還不能爲你這個好姐妹一心?”
“那怎會一樣,安伯當時還帶著陛下近侍王德,”李小如略有些輕蔑道,“若不是陛下的意思,安伯怎麼可能去手兩個人的事。”
“也許安伯看班嫿貌,英雄救也說不定呢,”石飛仙臉上的笑意更濃,語氣輕鬆地調侃起來,“常言道,窈窕淑,君子好逑麼。”
“算什麼窈窕淑,”想到班嫿那張,李小如把後面的吞了回去,只吹捧石飛仙,“窈窕淑來形容你還差不多。”
石飛仙被說得滿面紅,匆匆地出了營帳。
一天的狩獵活結束,班恆陪班嫿回的營帳:“姐,我怎麼覺得安伯今天在幫我們?”
他雖然讀書,但腦子不蠢,安伯明顯是在拉偏架嘛。
“他當然要幫我們,”班嫿出了三手指,“我可是送了他兩隻山,一隻兔子。”
說到這,班嫿覺得自己十分有先見之明,頗爲自得的擡了擡下。
班恆心想,這安伯還真好收買,兩隻山一隻野兔就搞定了。
“班世子,班郡君。”兩位穿著藍的護衛走了過來,他們各自手裡捧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鹿與鹿。
“在下是安伯府的護衛,這些東西是伯爺吩咐我們送過來的,希二位能夠賞臉收下。”
班恆愣了一下,讓站在營帳旁的護衛接下托盤,道:“有勞二位,請二代我跟家姐向安伯道謝。”
“世子言重了。”兩個護衛行禮退下,可以看得出安伯治下有方,規矩森嚴。
“姐,”班恆指了指鹿,“這是回禮?”
鹿比兔、山貴很多,這是他們家賺了?
兩個護衛回去後,就把事報告給了容瑕,包括班家姐弟那段恰巧被他們聽見的對話。
“因爲送了我獵,所以覺得我會幫?”容瑕輕笑出聲,笑聲顯得有些意味深長。
他揭開面前的湯盅蓋子,一熱氣從湯盅中冒出,濃郁的山香晉很快盈滿整個營帳。
山細筋道,不不膩,湯好喝,也同樣可以口。
作者有話要說: 護衛:伯爺,晚上吃太多,不宜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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