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顧青裴把會議推遲到了十點半。

他上公司的頂樓吹了半天的冷風，頭腦才算清醒過來，裡躁鬱的氣，也消解了一些。

原煬的稚和不懂事，常常讓人無法忍，他想，他和原煬之間越通越堵的原因，說不定就是因為這個，他實在理解不了一個二十出頭的男孩子的腦迴路，也不想理解那種說話不經大腦的事方式。

冷靜地想一想，原煬恐怕永遠不能為一個合適的伴，不管對象是他顧青裴，或者是別人。

顧青裴手握著扶欄，看著面前聳立的一座座寫字樓，心就跟水泥叢林遮擋的天一樣，完全沒了該有的開闊，只剩下一條窄，只要一過濾關於原煬的事，就會擁堵、不通。

原煬給他造的困擾，已經遠超過了一個艱難的項目或者一個難搞的工作對象，他不能用經驗、知識甚至是常識去戰勝，只能稀里糊塗地給原煬激怒，或者稀里糊塗地被原煬。

原煬的存在讓他矛盾，深深地矛盾。

顧青裴在快到時間的時候下了樓。

開會的人都已經到齊了，原煬照樣坐在最後一排，從顧青裴進來開始，他的眼睛就一直跟著，直到顧青裴落在在主位。

顧青裴則是從頭到尾沒有看他一眼。

原煬失落地低下了頭。

想到剛才發生的事，他還氣得指尖直抖。他沒想到顧青裴反應那麼大，完全被惹了，這讓他多有那麼一點後悔。他本來也沒有對付人的打算，只是看他們抱在一起，實在來氣，而且，趙媛前妻的份，讓他心底有一點慌張。

那個人可能是除他之外唯一和顧青裴同居過的，甚至和顧青裴曾經是合法夫妻，這一點，就是他一輩子都做不到的。

他嫉妒那個趙媛。

有沒有那麼一天，顧青裴也會這麼維護他，也會用那麼溫的態度對他？原煬嫉妒得眼睛都發紅。

會議結束後，正好到了午飯時間。

顧青裴沒胃口，關在辦公室裡看新聞。

過了一會兒，原煬推門進來了，手裡舀著托盤。

顧青裴淡淡掃了他一眼，就把目放回了電腦屏幕上。

原煬著頭皮走過去，把托盤放到了桌子上，低聲道：“吃飯。”

顧青裴一言未發，表甚至都沒有一波。

原煬第一次見顧青裴態度如此冷，心裡又氣又急，他敲著桌子，“快吃飯。”

顧青裴終於抬起頭來，“不，舀出去。”

原煬火道：“就為了這麼點兒事你生氣到現在，像個男人行不行。”

顧青裴不為所，用下朝托盤的方向點了點，“舀出去。”

原煬用拳頭狠狠敲了下桌子。

顧青裴抬起頭，冷冷地看著他。

原煬在那種目的鄙視下，僵持了幾秒，終於妥協了，他低下頭，別彆扭扭地說：“我以後不會說壞話了，你吃飯吧。”

顧青裴驚訝地看著他。

他認識原煬這麼久，原煬從來沒服過一次，哪怕原煬沒明白說出來，他也聽得出來原煬口氣裡的妥協。

原煬被他看得臉頰發燙，“趕吃啊，一會兒都涼了，你下午不是要跟王總去打球嗎，不吃飯你還打什麼球。”

顧青裴心裡的翳一掃而空，他忍不住有些想笑，他問原煬，“你知道錯了？”

原煬臉漲紅，“放屁，我只是讓你吃飯。”

“原煬，你這樣的道歉可真難讓人接，不過算了，你會道歉也已經是一個進步，我勉強收下了。”

原煬著氣，表有些扭曲，他咬牙道：“趕吃飯！”

顧青裴端起托盤走到沙發哪兒，把托盤放到茶幾上，然後拍了拍自己旁邊的座位，“原煬，過來坐。”

原煬猶豫了一下，坐到他旁邊，看上去不太神。

顧青裴放佛看到一條小狼狗耷拉著耳朵垂頭喪氣地坐在他旁邊，卻還要瞪大了眼睛做出氣焰囂張的模樣。

顧青裴在心裡跟自己說了三遍：孩子要教育，才緩緩開口：“原煬，你現在看著我混得模有樣，你知道嗎，趙媛跟我結婚的時候，我沒車沒房，甚至連房子的首付都付不起。當時喜歡的人不，父母也不同意我們結婚，可還是嫁給我了。即使是這樣，我還是辜負了。”

原煬有些發愣，這是第一次顧青裴跟他說自己以前的事。那些都是他沒能參與的顧青裴的過去，他聚會神地聽著。

顧青裴嘆了口氣，“我以前跟你說過，我小時候格比較向，大學學的又是石油煉化，接人，我結婚之後，都渾然不覺自己是同，等到我意識到的時候，我和趙媛結婚已經一年多了，什麼都無法挽回了。趙媛是真心喜歡我，我卻草率地娶了，還沒能給一個無憂無慮的生活，這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失敗。一個年過三十，離過婚的人，哪怕再聰明漂亮，能再找到一個合適的伴的機會，也比別人小太多太多，我欠的，真的一輩子都還不清。你只看到我對加倍關懷，你想過為什麼嗎？你想像過永遠虧欠一個人是什麼心嗎？”

原煬低下頭了，如鯁在。

“我為什麼說我跟你聊不到一起去？你不僅衝莽撞，蠻橫不講理，甚至還從不去考慮別人的，只憑自己的喜惡為人事，跟我完完全全地相反，所以我看不慣你的我行我素，你看不慣我的虛偽圓。我們要麼有一方改變，要麼永遠這麼針鋒相對下去。而我是不會改的，原煬，我永遠都不會改變我的行事作風，你如果希我們能平和地維持這樣的關係，就只能你改。或者不該說是改，而是長，你不長，我們永遠不對盤，我永遠看不慣你。”

原煬靜靜地看著他，漆黑的瞳仁像一彎深潭，裡面藏著無數的思緒。

顧青裴別開了臉，“我就說那麼多，還是那句話，你能理解就理解，不能就算了。”他低下頭，開始吃飯。

隔了半天，原煬才低聲說：“我改了的話，有什麼好。”

顧青裴出紙巾了，“你說呢？”

“我讓你說。”

顧青裴道：“你變得起來，對你自己就是最大的好。你父母也跟著你省心。”

原煬著他的下，沉聲道：“不夠，我要你的眼睛只看著我，什麼王晉、趙媛，你統統都不能理會。”

顧青裴淡淡一笑，“如果你真有這個魅力的話。”

原煬冷哼道：“你等著，王晉算什麼，你用不著供大爺似的供著他，我會超過他。”

顧青裴搖了搖頭，“別天說大話，幹點兒實事兒吧。”他繼續彎腰埋頭吃著飯。

原煬沉默了一會兒，把腦袋歪在了他弓起的背上，小聲說：“你不生氣了？”

“嗯。”

“‘嗯’個屁，是生氣還是不生氣。”

顧青裴哭笑不得，“我懶得跟你置氣，浪費時間。”

“生氣你就揍我，不生氣你就……你就別跟啞似的一句話不跟我說。”

顧青裴喝了口水，看著他，“暫時不生氣了，看你以後表現。”

他剛說完話，原煬就按著他的後腦勺，吻住了他的。

顧青裴被他撲倒在了沙發上。綿的瓣互相弄磨蹭著，他們換著彼此的氣息，的口腔裡，兩條舌頭如靈蛇一般糾纏在一起，明的津順著顧青裴的角流了下來。

原煬的手也不老實地進了顧青裴服裡。

顧青裴抓著他的手，氣吁吁地說：“下午還有事，別鬧了。”

原煬意猶未盡地了，無意識地撒著，“不做可以，但是你要陪我睡午覺，我們好幾天沒睡午覺了。”

顧青裴心想，就當哄孩子了。

“行，只睡午覺。”

原煬略顯興地直接把顧青裴從沙發上抱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地進了午休間。

顧青裴尷尬不已，“行了，放我下來，我要換服。”

原煬把他倒在床上，一邊胡地親著他，一邊手去扯他的服，“我幫你換就是了。”

手上的作越來越，明顯不只是想要換服那麼簡單。

顧青裴對原煬的力又羨慕又嫉妒，昨晚剛那麼瘋地做了一通，自己還沒緩過勁兒來，原煬已經生龍活虎，年齡的差距，實在是太殘酷了。

顧青裴可不了再來一次，否則今天一天他什麼都不用幹了，他推了原煬幾下沒推，只好用不輕不重地力道拍了拍拍他的腦袋，“剛才說什麼來著？只睡覺。”

原煬猶豫了半天，最後不願地從他上爬了下去。

顧青裴換了睡，重新躺上床，主湊到了原煬邊，“睡覺，休息休息，下午好多事兒呢。”

原煬抱住了他，就像往常那樣，把臉埋在他頸窩，好像不需要呼吸一樣。

顧青裴嘆了口氣。原煬是個矛盾的綜合，有時候可，有時候可恨，所以他才會在對上原煬的時候，也猶豫不已。

他現在不但看不原煬，甚至連他自己的心，他都看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