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們忽然有種覺，這八個人移的不是腳步，而是耳。

一個個無聲的耳扇在修士們的臉上。

“哼！”一個修士不冷嘲道，“真是好大的口氣，竟敢說什麼不必往來了。我話說得難聽些，你們忍著——這對我們修仙世界來說，充其量算個境，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說個話，就能阻止？簡直太好笑了吧？”

話還沒說完，修士中幾個人已喝道：“住口！”

“不要說話！”

但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本收不回來，能怎麼辦？

難道，向這些壽命只有幾十年的天師道歉？

修士們心中猶豫不決，臉上不聲，于是現場沉默了整整半分鐘。

那句話怎麼說的？最怕空氣忽然安靜。

“我想，大家都是年人，半分鐘應該什麼都想清楚了。”蘇暖依舊是溫可親的樣子，手中的朱砂杖不經意一般往地上一劃。

于此同時，幾道聲音同時響起。

“蘇天師，等等！”

“別！”

“臥槽！別啊！”

可惜，他們的話連蘇暖的聲音都蓋不過：“……做了決定，就要負責，千萬別后悔。當然，后悔也是沒用的。”

房子周圍的陣法上，白一閃而過，修士們手中的傳音符便傳來聲音。

“師父！怎麼回事？傳送陣法又被關起來了！”

“師父，您沒事吧？”

江城子氣得渾發抖，真正意義上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說什麼？說他一個渡劫末期的修仙大能，沒了靈氣，修為就只夠維持壽元，連個二十歲的天師都不是對手？

還是說，他連同一大群大乘期、渡劫期的大佬，被個天師隨手改了筆陣法，就困在低階世界，本回不去了？

“師父？師父！”那邊得不到回答，越發張，“師父，傳送陣法被關上了，您能再打開的吧？”

最后還是蘇暖給解了圍：“哎，那邊的大兄弟，你好你好，我蘇暖，是這個‘低階’世界的天師，你稱我蘇小姐就好了。你師父和他帶來的那群大佬呢，和你師兄們相談甚歡，就決定暫時留在這里了。”

那邊接應的弟子這才明白，原來又是將傳送陣法關起來了！

“你……你居然敢把我師父留在沒有靈氣的地方？”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蘇暖努力扮演白蓮花，“那邊的大兄弟，你們要盡快解開這個傳送陣法，或者找到別的傳送點，將你們的師父帶回去哦。當然，如果還有其他決定，例如咱們坐下來，公平地談一談，還是可以的。不過去你們那邊就算了，我們的訴求只有一個，那就是平等往來。要是不能往來，就切斷聯絡。”

白云觀的長老、掌門、首座大弟子、二代大弟子，還有三個最年輕出眾的小輩，全都被留在低階世界了。連帶的，還把幾個好門派的長老也搭了進去。現在留守白云觀的本沒有一個能主食的人，聽蘇暖一說，趕將傳聲符切斷了。

他六神無主，和其他弟子商量之后，只能邀請各大門派擅長陣法的能人過來。希能將傳送陣法重新開啟，或者建立別的傳送陣，將人送過去，把被扣留的修士救回來。

蘇暖知道對面在嘗試，也放開手讓對面嘗試。

從前修煉的地方，是個研究院，研究院這個地方，和修仙世界的門派不一樣。他們中很多都是沒有靈、不能修仙的人，所以他們致力于怎麼培養沒有靈的修士。他們整理了很多棄世界——就是現在被修士們稱為“低階世界”的，蘇暖現在的世界。

他們整理了很多棄世界的資料，將修行的方向靠向陣法和符咒，用最的修為，催最大的力量。而蘇暖作為一個羅盤，修煉的比人的更容易將凌厲轉化為修為。

可以說，在修仙世界，蘇暖走的就是一條和其他修士完全不同的道路。在修仙世界的時候，就沒人能弄清的法來歷，也沒有人能解開的陣法。

現在，來這個世界之后，沈北宸幫將整個世界留的陣法符咒匯總起來，等于將整個棄世界的玄學知識都擺在眼前。蘇暖當然能做得比從前更好。

對峙形，蘇暖放手給對方機會，在這邊則給了修士們最大的自由，幾乎讓他們自由行。種種做法，大膽得幾近狂妄。

但是，事實證明，有狂妄的資本。

足足過了半個月，對面也沒有將蘇暖封鎖的傳送陣法打開，也沒有辦法做另一個傳送陣。

因為傳送陣這東西，對修士來說，只能放在兩個有靈力的地方，否則無法建通。現在保有的這個傳送陣，并不是白云觀創造出來的，而是因為早在數千年前，江城子還沒帶白云觀飛升的時候，就留下了傳送陣的出口。

而口，則留在白云觀門派之。

江城子得到機緣時，為了彰顯能力，將白云觀的主建筑也帶著飛升進靈氣世界。順帶的，也將陣法的口帶去了那個世界。

這口掩藏在白云觀中近兩千年，一直到六七十年前才被發現。這時，白云觀中第一代跟著江城子飛升進靈氣世界的人，包括江城子自己，都將迎來壽元的終結。他們懷念曾經的門派本，年長的地方，所以研究傳送陣法。

正好發現了門派中留下的傳送陣，就讓修為低的弟子去嘗試了。

理由當然不能說探路，只說是“去分壇長見識”。

這一來往，就穿梭了近七十年，江城子還以為確認傳送陣法沒問題了。誰也沒想到，棄世界里都沒有靈氣了，還有人會法，會符咒陣法。

更想到，傳送陣法竟然會被天師發現，而且對方還強大到想改陣法就改陣法。整個修仙世界的修士，都拿這個陣法無可奈何。

修仙世界的其他修士，甚至一度想舍棄江城子等人，讓他們留在棄世界，永遠不要回來了。

理由是，“他們在沒有靈氣的世界里呆了半個月，修為早就消耗得差不多了，壽元不知道還剩幾多。接回來，怕也是廢了，不如算了吧。”

這觀點一開始得到大多數修士的贊同，差點將白云觀上下給急死。

事是白云觀引起的，也是白云觀修為最高深的一群修士被留在棄世界。要是修仙世界真的不管了，那白云觀就是元氣大傷，以后就會于任人宰割的境地。

這滿門的法寶、籍，肯定保不住，他們每個弟子，都會淪為其他門派的營養品。被拿去吸干修為，被當奴仆。

這下場，誰愿意看到？

最后，還是白云觀的人提出了一個點，才將修仙世界的修士們集中起來，愿意與棄世界公開平等地談一次。

“這個傳送陣已經不在我們控制的范圍，而是棄世界方面想開就開，想關就關。如果不跟對方好好談判，好好理傳送陣問題，萬一對方從傳送陣里送過來什麼東西，危害了修仙世界，怎麼辦？”

“不說別的，就是那些被扣留在棄世界的修士。對方將快死的他們放回來，他們殺不得了對方，記恨咱們對他們見死不救，找到咱們就自壽元，怎麼辦？”

自壽元在修仙世界，堪稱是另一種毀滅武，一個大乘期修士自壽元，能將方圓千里的門派炸為平地。這個結果，可不是修士們想看到的。

不得已，修士們又討論了五天，終于通過傳聲符與蘇暖等人聯絡。

“要談話？”蘇暖聽著傳聲符里的聲音，吃著沙拉。“我方要求你們傳達了嗎？商量過了嗎？需要我重復一遍嗎？”

修仙世界只能忍氣吞聲，好聲好氣地說：“都已經商量過了，平等來往這個條件，我們修士聯盟可以答應。但是，我們也有條件，那就是互通有無。棄世界藏有許多上古留的知識，我們希與棄世界的天師們相互派遣學者，學習對方的先進法。”

辛恬在旁邊聽得直翻白眼，這一口一個棄世界的，誰呢？修士都這麼傲慢無禮的嗎？聽著這話，就一點都不想答應。

“老板……”

蘇暖抬手阻止了的話，對傳聲符溫和有禮地說：“這是個好主意，那咱們就約定好時間，初步簽訂一個契約吧——帶源的那種。”

對面一陣沉默。

約的，似乎還有一陣嘀咕：“源？這人從哪里知道這麼多東西？”

所謂的源，就是由某一派掌門，在運用本門核心心法時，出。這一滴經過特殊理，就會變克制那一門的法力。源非常危險，所以只用在心甘愿簽訂的契約上。

滴了源的契約，就是一共公認的法定效力。如果簽訂契約的一方有違背契約的行為，另一方就能使用源契約書，懲治違約的人。

任何法，接了施法者的力量就會千百倍地增長，何況是源。源契約因為力量強大，幾乎是。

但是，用來當兩個世界的契約書，卻剛好合適。

因為來到棄世界的修士，或者去了修仙世界的天師，都有命之憂，都像羊虎口。沒有關系命的東西束縛著，誰敢真正的弄什麼“互相往來”？

只是一旦啟用源，這份契約就需要好好磋商，不能有毫的差錯了。修改源契約，可是需要雙方全源同時滴在上面的。

修仙世界登時陷兩難境地。

他們非常眼饞玄學世界保存的上古知識，但不是每一個門派都愿意簽訂源契約。而且契約的容涉及兩個世界的來往，好比兩國建立外一樣，一定需要非常久的時間進行磋商，經歷不斷地修改。

但白云觀等一群修士還在天師手上，時間耗費太久，他們的修為沒有靈氣補充，壽元損，回頭找他們算賬怎麼辦？

進退兩難，頭疼不已。

最后，連修仙世界都沒想到，為他們解決困難的，竟然是天師們。

蘇暖說服了所有天師，將扣押的修士全都放了回去。

“既然以后是要合作的，那咱們就拿出友好態度啦，不要搞出傷亡。以和為貴，沒什麼不好的，咱們對自己的力量有信心，也要對合作對象有信任。”

這話隨著被扣留的修士回到修仙世界，修仙世界發現，江城子等人雖然被扣在沒有靈氣的世界近一個月，修為卻只是停滯，并沒有讓壽元損。

其中的原因，江城子回到修仙世界之后就宣布將掌門之位傳給個弟子，然后帶著武陵春等人閉關去了。最后，還是從年紀最小的小姑娘里套了出來。

“蘇老板查找典籍，給我們找到了一種在沒靈氣的況下保持修為的方法。我試過了，有用的，我的修為一點也沒。不過，蘇老板也說了，這種方法還不，最久只能保持一個半月。一個半月之后，要是你們還沒答應，他們也會放我們回來的。蘇老板說了，不管怎樣，不能有傷亡，誰修煉都不容易。”

一連串的做法，一種種說辭，聽得修士們汗。

他們中掌握話語權的，全都活了千年以上，但是論襟、氣度、膽識，還不如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

白云觀的小姑娘又說：“這個方法，以后他們還會繼續研究的。蘇老板說了，既然雙方要互通有無，那以后肯定會有修士呆在玄學世界，那就要研究出修士在沒有靈氣的況下保持修為的方法。否則，連對方最基本的修為都保不住，還談什麼流學習？”

這話說得，修士們不僅是佩服，還自慚形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