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冬低聲道:“不許胡說。”
“嗯?”宋修臣似笑非笑看著,“我胡說什麽了?請你去看桃花也不行嗎?”
薑冬推他道:“誰知道你是去幹什麽的,不去不去!”
宋修臣一臉憾,又十分無辜地道:“我能去幹什麽?得,你不去就算了。”
薑冬別扭道:“你能不能別總是這麽一副無辜無害的樣子好不好?”
宋修臣聳了聳肩,無奈道:“冤枉,我怎麽不知道夫人在說什麽?”
薑冬睨了他一眼,“好了,說正事!”
宋修臣有點乖地點頭道:“好,夫人說什麽就是什麽。”
薑冬沒辦法,隻好板著臉一本正經地道:“哥在宮中,一切都還好吧?”
宋修臣點頭道:“沒什麽不正常的,大概還有三個月的時間,藥才會發作。”
薑冬擔憂問:“真的不會有什麽副作用吧?”
宋修臣笑道:“放心,不會傷了你兒子。”
“什麽兒子,他要當我婿才好。”
宋修臣道:“婿不就是半個兒子嗎?我沒有說錯啊。”
薑冬無語,和宋修臣在布一張局,給哥服下一種草藥,三個月之後藥發作,將有一段時間哥會臥床不起,像得了什麽大疾。
本來這一招是宋修臣的謀劃,因為哥年輕,朝堂上很多不服哥的朝臣,宋修臣想趁哥假病,拔出廟堂上的幾隻心懷異心的深水老烏。
本來宋修臣是要提前告知哥,與哥合演這一出戲的。薑冬知道後,火急火燎讓宋修臣按下來,暫時別告訴哥這個計劃。當時出了癥狀,將哥一並蒙在鼓裏。
薑冬不摻和朝堂政務,這麽做是另有謀劃,想要趁機探一探蘭衡的心思。
簡單點說,就是當神助攻,看看能不能借哥假病,促兩個孩子的姻緣。
宋修臣見薑冬眼珠轉來轉去,忍不住手捂住的眼睛,“別轉了。”
薑冬拍下他的手,“我是為蘭兒和哥著想,你怎麽好像不太讚同我這個主意?”
宋修臣道:“我哪敢不讚同,再說了,我不讚同有用嗎?”
薑冬有點生氣,“你這個當爹的放任蘭兒,難道就真讓在江湖上漂泊流浪啊?”
宋修臣反問:“隻要蘭兒開心,又有什麽不可以?”
薑冬搖頭道:“你還是不了解咱們蘭兒,要我說,現在就是對外麵的世界好奇,等那新奇勁兒過去了,才知道什麽才是最好。我不像你,我從小就沒有父母,所以更明白漂泊無依是什麽滋味,咱們蘭兒不會喜歡的。”
宋修臣問:“你小時候,是居無定所嗎?”
薑冬想了想,搬過好幾個福利院呢,也算是居無定所了,所以點了點頭,“是啊,沒有父母親人,隻有生活老師……”
頓了一下,“別岔開話題啊,還說咱蘭兒。”
宋修臣溫聲道:“我不是想岔開話題,我很想知道你小時候是什麽樣的。”
薑冬道:“那都是很遙遠的事啦,我也記不清了。都是過去的事了,怎麽,你還心疼啊?”
宋修臣看著,點頭道:“心疼。我的阿冬自小無父無母,如何飲食?如何起居?”
薑冬抿一笑,心裏甜甜的,理解宋修臣的心,就像每每想起宋修臣在愁嶺那段淒風苦雨的日子,也會很心疼一樣。
聲道:“我不還是在你邊了嗎?”
宋修臣微微一笑,手了的頭發,他的阿冬如今也有三十多了,卻還是人,笑時的幾縷魚尾紋不顯蒼老,反而更添萬種風。
“等兩個孩子安頓好,咱們去昆侖山走一趟吧,那兒的瓊漿玉若可使人保持青春,咱們各自喝個幾壇子,讓這輩子長一點。”
薑冬聽了好笑,“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惜命?”
宋修臣道:“遇見你之後、失而複得之後、再失再複得之後,都讓我一點點越來越惜命怕死。佛家有回,我宋修臣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這一雙手上沾滿了鮮,若我阿修羅地獄,如何找到你呢?所以這輩子一定要長些,更長些……”
薑冬握住他的手,“不管你去哪,我和你一起就是了。我這個魂和我現在這個人並不像,我若先下去了,你以後才找不到我呢,所以我覺得,咱們一起去最好。”
宋修臣看著,角微微扯了扯,輕聲道:“不管你變什麽樣,我都能認出你。”
薑冬想起當年在潼川皇城外,喝了鬼郎中的藥扮冠,當時的宋修臣,不也是認出了嗎?
輕輕靠在宋修臣的懷中,微笑道:“你眼神真好。”
風雅一點的讚,這個沒什麽文學素養的人也說不出口,但不管說出口的話多麽直接,宋修臣還是甘之若飴。
薑冬喃喃道:“咱們蘭兒,也許是喜歡哥的,隻是自己不知道而已。去年哥生病那會,我就看出來了,當時急得那樣,是真的很在意哥。”
宋修臣道:“他們一起長大的,若是雲衡,蘭兒同樣會擔心。”
薑冬搖頭道:“不一樣的,當時戶部侍郎李大人家的嫡小姐進宮看哥,你看蘭兒對有好臉嗎?還不是蘭兒自己日夜守在哥邊,是不想讓別的孩子在哥麵前晃。”
宋修臣無奈笑道:“是這樣嗎?”
薑冬很見堅定地點頭道:“是這樣啊。”
宋修臣道:“那個戶部侍郎家的小姐,似乎對哥有意?”
薑冬切了一聲,“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哥沒有皇後,後宮也沒有個嬪妃。他好歹是皇帝啊,年紀也不小了,這麽清心寡的,還不是為了咱家的蘭兒。這滿京城的大家閨秀,可都眼紅惦記著中宮的位置呢!”
宋修臣看皺著致的遠山眉,一本正經分析時局,覺得好笑,點頭道:“那行吧,反正蘭兒在外麵我也不太放心。等哥的癥狀發作了,傳個消息給蘭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