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普萬萬沒想到, 陪澹臺熠上香，還給自己上出了一個棋藝興趣班。

他萬分痛苦，卻也不敢在臉上表現出來，“臣在棋藝一道上委實無天賦, 不瞞陛下, 臣也只是在弓箭一道有些天賦，因而才敢斗膽與陛下比試。但下棋，臣實在怕無法跟上陛下的腳步，反倒平白惹陛下不悅，若真如此, 倒是臣的罪過了，請陛下收回命。”

澹臺熠聽了，也覺得有道理, “宋卿看沈雍和與孤下棋，耳濡目染這麼久，竟還是這個水平，看來的確沒什麼天賦。”

宋普忽然靈一閃, 道：“臣不會下棋, 但能在別的地方讓陛下開心, 陛下若有想法, 臣不如給陛下講故事如何？”

澹臺熠道：“宋卿想講什麼故事？若太庸俗, 孤也是要惱的。”

宋普道：“臣要說的便是男人的故事, 陛下且聽。”

他從腦子里搜刮了一番, 最后從腦海里翻出了斗破蒼穹來。

斗破蒼穹這本小說也是經典中的經典了, 他當年也是極的，反復看了無數遍，到如今，劇也是清晰的，因而能有條不紊地講出來。

澹臺熠本來對此不抱期待，漫不經心地、挲著杯口，甚至還有些走神，但隨著宋普逐漸展開了那段傳奇故事，澹臺熠也慢慢集中了注意力，甚至前傾了，做出了一副專心聆聽的模樣。

宋普見此也更賣力地賣弄他那張，說到主角蕭炎面對未婚妻退婚，立下誓言“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年窮”時，澹臺熠甚至激地拊掌，道了聲：“好！”

又生氣道：“若是孤，孤一定要剮了那人的皮！”

宋普見他還真實地生氣了，不免有些好笑，心里也難免有些小小的得意，他雖然無長，但知道的不，若是講故事，他都能每天不重樣的給澹臺熠講。

澹臺熠輕輕催促：“宋卿繼續！”

宋普又趕繼續講，直到口干舌燥，也只敢小小的抿一口茶潤，然后繼續說。

說到最后，嗓子都快啞了，澹臺熠意猶未盡地道：“宋卿嗓子都發啞了，便下次再與孤說吧，這個話本寫的真好，雖孤不懂‘斗氣’為何，但應該與力相差不遠罷？這話本作者是誰寫的？孤要請他宮，專門為孤寫話本。”

巧了，他從前追更新的時候也是這麼想的！

宋普道：“此話本作者不在梁國，恐怕難尋。”

澹臺熠回味道：“這個故事的確彩。”

宋普長著一張巧，既會吹彩虹屁，又會講故事，很會調氣氛，因而輕易吸引了澹臺熠的所有注意，否則換個不會說故事的人來，怕早惹澹臺熠不耐煩了。

宋普道：“陛下若喜歡，臣還有許多，定能陛下滿意。”

澹臺熠金眸輕輕瞥他，“宋卿竟看了這麼多雜書，難怪年紀十七歲了連秀才都未考中。”

宋普：“……”

他尷尬地撓臉皮，道：“也是臣貪玩，又愚鈍，恐怕在讀書一道上也無甚天賦。”

澹臺熠又接著可惜道：“那孤送宋卿的孤本豈不是牛嚼牡丹？”

“……”宋普道：“陛下說笑了，臣雖愚鈍，但孤本還是喜歡看的，也能看得懂，怎會牛嚼牡丹？”

澹臺熠：“如此甚好，孤也放心了。”

見宋普嗓子沙啞，澹臺熠便讓他回去休息了。

宋普從澹臺熠那邊回來，又想起了宋凌云，好奇地過去尋他，這時候恭王也走了，宋凌云坐在床上還在看佛經。

宋普坐到他邊，小聲問：“恭王來尋你說什麼呢？”

宋凌云覺他對恭王格外興趣，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言語間帶上了幾分警告，“阿普，若以后恭王來尋你，你便拿陛下作推，能推便推，他若是來尋你，便是害你，你不要犯傻。”

宋普覺得他好像還了解恭王，頓時心生不疑，但宋凌云斷然不可能害他的，因而便乖覺地點頭，道：“我會的，畢竟我是陛下的人，總該避嫌的。”

宋凌云說：“這樣就好。”

宋普問：“所以他來找你干什麼？”

宋凌云無奈道：“無非是無聊找我說說話，他母后貴為太后，即使陛下不喜恭王，恭王的份也尊貴，我推不得。”

宋普說：“這樣啊。”

也沒什麼好說的，如今的恭王也太年輕了，才十六歲，都沒長齊……也說不準，澹臺熠十七歲就非人哉，恭王想必也不遑多讓。

宋普覺自己越想越歪，趕給自己掰了回來。

宋凌云道：“不過恭王子的確比皇帝陛下好，若……”

宋普趕捂住他的，“哥，你可別說什麼大逆不道的話 ，我害怕！”

宋凌云笑了，悶悶地說：“我還未說什麼，你怎如此張。”

宋普說：“你剛才就要說了，你別說。”

宋凌云忽然神認真起來，他拿開宋普的手，低聲道：“你若無事，我永遠不可能大逆不道，你若有事，我便不是我。阿普，為哥哥考慮，凡事小心罷。伴君如伴虎，君心也難測，若不是當時我不在家，我也斷斷不可能就你進宮，現在都晚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宋普聽了，難免有些心虛，他承了宋凌云的，但他也本不是宋普，他何德何能讓宋凌云如此待他，因而他只能用力點頭，“放心吧哥，我不會有事的。”

就算造反，也是八、九年之后的事了，在那之前，若他不像書里那般被人設計侵、犯澹臺熠的嬪妃，想必也不會有什麼事。

原先的“宋普”能在澹臺熠邊撐過四年，也的確有些本事了，但也耐不住人家刻意設計，他既然知道這部分劇，也不能再上當了。

但若是沒有這部分劇，宋凌云也不會造反，而宋凌云的確是一名得力猛將，不僅擅謀略，武藝也高強，恭王對他是很看重的，有一些計劃也都是給宋凌云才能妥當辦，可以說是恭王的重要心腹。

宋普到如今也依然有些糾結，雖說要一心一意地伺候澹臺熠，也的確有還不錯的待遇，但在澹臺熠邊，其實是沒有什麼安全的，若以后真的有機會，也不知道是否真的要踩恭王這條船，風險太大，他不敢輕易嘗試。

且日后沒他掛墻頭這個既定未來，宋凌云想必也不會和恭王一起造反了，變數反而變得更大了。

宋普暫時不想去想這種事，因而很快就拋到了腦后。

下午法事結束，宋普一行人便各自回去，宋普正要上自家馬車時，曹喜突然過來，笑瞇瞇道：“宋大人，陛下請您去龍輦一聚。”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宋凌云，宋凌云沒什麼表，“看我做什麼？陛下請你過去，你便過去吧，莫要耽擱。”

宋普應了一聲，下了馬車，上了澹臺熠的龍輦。

澹臺熠見了他，便道：“宋卿嗓子好些的話，便與孤繼續講那個‘斗破蒼穹’罷。”

因表現的太好太積極，而被老板去加班是什麼驗，如今他宋普也可以回答一二了。

宋普心里腹誹，面上卻依然出笑來 ，道：“是，陛下。”

被澹臺熠揪著說了一路的故事，待回到燕京，澹臺熠才允他下車回自己馬車。

臨走前，澹臺熠還送了他一碟宮廷糕點，松可口，是皇帝自己喜歡的口味。

虎口掏食，也只有宋普有此一遭了。

拿著糕點，宋普還對宋凌云獻殷勤，以示自己在陛下邊甚是得寵，還得了一碟糕點。

宋凌云看著并不高興，只說：“陛下仁厚。”

很是敷衍。

宋普正要放下糕點，卻眼尖地看見了茶幾上的一個紅小盒，“哥，這是什麼？”

宋凌云沒有說話。

宋普手要去拿，被宋凌云拍開了手，道：“莫，壞了，我們家賠不起。”

宋普第一次見他這麼說話，不由得更好奇了，“是恭王送的嗎？”

宋凌云瞥他，“你竟也聰明了一回。”

宋普吐槽：“明擺著的，我當然知道了。”

宋凌云猶豫了一下，手打開了盒子，那里面竟然躺了一塊兒很大的藍寶石，未經打磨，呈現出最原始的姿態，也頗為巨大了，只比澹臺熠手里的那塊小一些，若是打磨了，恐怕會再小一些，但也彌足珍貴了。

宋普驚呆了，“我天！”

他捂住了，待震驚的緒過去后，才著聲音細細地道：“恭王竟……竟這般大方？”

宋凌云垂眸道：“我見你喜歡，便私下找了商隊，若是去南境，便給我帶一塊兒，誰想恭王知道，便送來了這一塊。”

又嚴肅道：“你也知這價值連城，他隨手便贈我，我未必還得起這個人。”

宋普點了點頭，“我知道的，那這是要送回去嗎？”

宋凌云道：“自是要送回去的，所以你小心些，莫壞了。”

宋普道：“我不，回家后你便趕讓人送回恭王府。”

他忽然一頓，猶疑道：“恭王今日送你的？”

宋凌云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一樣，笑了起來，慢聲道：“是啊，今日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