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程鴻問所說。
鄉試落幕,會試即將開啟,所有人都加了學業。
以往都鮮有在這要關頭學的,但是今年卻有,不僅有因為顧文君的事跡而激勵發圖強的寒門貧子,也有重振旗鼓試圖再戰一次的秀才書生。
雖然文山書院的招生條件與往年相似,前來報道的學生需要清白的家世,還需要一封舉薦信。
但偏偏因為多出了一個顧文君。
慕名而來的學生弟子們竟比開學前還要多出不,幾乎有回到文山書院聲勢最浩大的時候。
有年邁的教書先生慨。“這樣的時候真是不多見了,還是趕在會試之前,這可是新鮮事啊。”
“是啊,我們書院多久沒這麼熱鬧過了。”
“就是在師長的弟子學之后,我們文山書院也是出了一次又一次名氣吶,算是沾了顧文君的。”
師長程鴻問看著這些往來的書生學子,心頭也涌上陣陣澎湃熱意。那雙爬上皺紋飽經風霜的眼中也氳出一些激。
“我們很快就能重拾榮的。”
程鴻問昂首屹立在文山書院門前,蒼老的面容上自有一派文人的傲骨。都說這世道笑貧不笑娼,只容得下富貴榮華的京城學坊,容不下他這樣的清高學者。程鴻問偏就不信了!
他幾乎是把畢生的希都寄托在了自己的親傳徒弟——顧文君上。
所幸。他千挑萬選、等了又等的選擇,沒有錯。
顧文君既有才華又有急智,更難能可貴的是,無論貧還是賤,都能堅持著一分心底線,這一點,就不知道能把顧瑾甩出幾條街之外!
就是不曉得,京城學坊那些個老匹夫們,到底是瞎了還是傻了,竟然把他們文山書院不要的學生撿回去!
難不,還要當寶供起來嗎?
程鴻問不屑一顧,甚至有幾分挑中弟子的自鳴得意,但那廂京城學坊還是大張旗鼓地準備起了籌劃已久的會前大比試。
即便楊家才剛剛倒臺,但京城畢竟是京城,不消一會兒又被新的事吸引了注意力。
還有誰不知道,文山書院要和京城學坊比試了!
那文山書院,選出來的代表人自然是顧文君顧公子了。是亮出文斗顧文君的名字做招牌,就足以讓百姓們茶余飯后熱切討論起來了。
而京城學坊的杰出人才——
似乎有頭有臉的公子哥千金小姐數不數勝,真正靠才學聞名的,確實稀。
江東郡守顧家的顧瑾能算一個,戶部尚書季家的季誦遠,禮部侍郎陳家的大公子陳明也不差。
可就是這麼三人。
顧瑾卻是在文山書院中被顧文君狠狠蓋過風頭,即使是鄉試也沒有考過顧文君;而那陳明一家都被顧文君弄得垮了,父親革職抄斬弟弟殘廢斷,陳明自己還被抓進了大牢!
甚至還有人問:“等會兒!顧瑾之前不還是文山書院的學子嗎?怎麼就了京城學坊的學生了!”
“誰知道這中間出了什麼事,但是京城學坊門檻那麼高,顧瑾去了京城學坊,應該算得上是高升了吧。在京城學坊讀書,可比在文山書院有前程多了!”
果不其然。
有了京城學坊做底氣,也沒有多人質疑顧瑾灰溜溜離京,又回京的事。
反而把目都落在這顧家的“顧”字上。
“顧文君姓顧,顧瑾也姓顧,兩人到底什麼關系?”
“噓!可千萬別傳出去,聽說啊,這顧瑾和顧文君,本就是顧家的兄弟手足,就是一個姓!”
“但顧瑾是正統嫡出的大爺,顧文君嘛,卻是世不清不楚的顧家棄子!”
“什麼?!”
……
這民間的風聲太容易變了,只要稍微加了一些引導,便能影響輿論。
到底是古代,出門第觀念還是深人心。
消息靈通的王子逸險些氣得跳腳,他大罵:“顧瑾那個豬玀,也配和顧文君相提并論,呸!”
雖然王子逸不擅長思考,但有錢又有些機敏,一察覺到風向不對就立刻告知了顧文君。
他不懂的,顧文君一定懂。
多虧他,顧文君第一時間覺到了不對。
與顧家斗了那麼多次,自然悉顧家的作風。
那個顧瑾也是個猾的惡心東西,明知道自己在京城的名氣影響遠不如顧文君,回來上學便想著踩著顧文君的東風上位,打造聲勢。
那些七八糟的話傳到顧文君的耳朵里,稍稍一細想,就能明白怎麼回事。
一會兒從的世說起,對比襯托顧瑾的嫡出統;一會兒又拖出來陳家、季家來比較,通通都是為了抬高顧瑾的份!
還想在江東玩一出“江東第一才子”的把戲。
還是顧家那些齷齪下流的臟手段!
畜生養大的兒子一樣也好不到哪里去。
顧文君凝出一冷笑,“我能贏一次兩次,就還能再贏第三次。顧瑾算什麼,也配和我比?”
不是自負的人,但要與顧瑾比,心底里還是有那麼一兩分傲氣的。
顧瑾不氣候。
讓心中疑慮的是來勢洶洶的京城學坊。
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京城學坊打出來的旗號,和顧瑾互相配合的,還是顧瑾私下籌謀的,顧文君不解。
怎麼會推出一個反復輸在手里的顧瑾來和比?
難不京城學坊另有計劃?
無論顧文君怎麼想,比試很快拉開序幕。
顧文君領了一行文山書院的參比學生,前去赴京城學坊的約。
與同班的秦宸在列,結了宿怨的徐修言也在,王子逸學業太差,沒有被挑中。顧文君作為文山書院的首席,走在最前面。
那一白長袍,文質彬彬的俊逸氣質看得人心神,思所往。尤其是那沒有毫瑕疵的絕容,更是讓人傾倒。
一路上不知道吸引了多注意力。
可當京城學坊那些穿著青長袖的學生們出現時,文山書院的眾人不免心頭一凜。
青白袍匯。
一番涉,顧文君終于正式踏京城學坊。
一進門,所有人就先是被京城學坊的“富貴”震撼到。那雕梁畫棟的門戶樓房,是門前,就大得像是一個偌大的集市。
亭臺窗榭依山傍水,仿佛進了名門大家的水墨畫;而那丫鬟書們魚貫而,恭敬有禮,堪比世家大族的庭院后宅。
與之一比,文山書院的清高孤傲,反而顯得赤貧。
這哪里是什麼學坊。
本就是逍遙的極樂世界!
是極,極盡奢華錢財造勢,能不麼!只是到了頭,已經本不像是讀書念學的地方了。
顧文君想到師長的勸告,心頭一震。這樣一座堪稱奢靡的學坊,收了無數高管貴族子弟,還不知收斂,變本加厲,這樣的地方能教出什麼好學生——
而且,這樣的京城學坊,怎麼可能不招來皇帝陛下的不滿?
思及此,顧文君心緒一定,從京城學坊的震懾里離了出來,眼神很快變得清明。暗中有一道幽深的目落在顧文君上,暗含欣賞和打探。
顧文君覺到什麼,皺起秀眉,卻沒有找到對方。
清醒得很快,其他同窗們卻還沉浸在驚愕之中,便被京城學坊的人揪出來嘲笑:“怎麼,是都沒有見過世面嗎,連進個大門都要看呆好幾回啊!”
“哈哈哈,讓他們多看幾眼吧,不然回去文山書院里,還得對著竹子木頭砍柴火呢!”
“我聽說你們文山書院的墨,都是自己磨出來的,真的假的?”
就算是秦宸、徐修言這樣鮮表神的,也都了火氣,紛紛怒目而視。
“你們!休得胡說!”
“竟敢口出妄言!今日非你們低頭道歉不可!”
本來就是京城兩家書院,積怨已久,稍微對峙兩句,便斗出了火氣。顧文君神微凝,開口道:“有什麼話,比試上見分曉,不必在賽前挑釁,無理取鬧!”
一句話便安了己方的怒氣,也諷刺了對方的魯無禮。
氣得京城學坊的人憤憤不平道:“你說誰無理取鬧!”
“呵呵,果然文君還是和以前一樣伶牙俐齒,上不饒人吶。”一道人悅耳的清聲傳了進來,直直沖著顧文君而來。
顧文君側目,就看見一個悉的窈窕影穿著青款款步而來,仿佛腳下生蓮,姿婀娜,看得一眾年輕朝氣的書生都呆滯出神。
尤其是那細長的柳眉,流盼嫵的眼,秀的瑤鼻,凝白的玉腮和的紅,艷如畫。
不正是那“江東第一人”顧瑜麼!
哪怕到了京城,顧瑜的貌姿也絕不輸給名門閨秀,反而多了一分江南的弱風。
男人自然喜這樣的尤.。
唯獨顧文君覺到古怪,瞳孔微。總覺得,顧瑜的五似乎有些微妙的變化,可是也說不上來。
顧瑜一展笑,更了,“文君,我畢竟是你姐姐,應該教訓幾句也不過分。你到底是年輕,在場的哪位不是你的前輩,你這樣不客氣,是不是也算得無理取鬧了?”
這話一出,氣氛頓時古怪起來。
都說顧文君是年才子,年才子。
的厲害,就在于如此年輕,可論資歷排輩分,也就偏偏吃虧在了年齡上面!
莫說京城學坊的都是顧文君的前輩,就是跟在顧文君后俯首帖耳的,也都是顧文君的前輩吶!
就算秦宸是同窗,也比年長幾歲的。
顧瑜的“教訓”,簡直誅心,挑撥得可謂惡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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