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害了,武真不啊。”盛知夏清點著庫房裡的種種裝備,秦幫顯然有備而來,裡麵的槍支彈藥都很充足。要是有外敵來犯,這些孩子恐怕都能拿起槍來掃,有誰會防備一些孩子呢?
這就是整個東茂村的可怕之。
“都是些什麼,給我介紹介紹,哪種槍我可以試試?”盛知夏一邊看,一邊請阿易來介紹。
阿易很熱,一一都跟介紹了,越說越興,說到開心的地方,還拿了槍來,或者他的那些更年的小弟去演練:“來,讓大小姐看看,你是不是槍法很準,兄弟們,現在是展現你們的能力的時候了!”
“哈哈,你們真厲害,怎麼都會開槍啊?槍法都還準的。”盛知夏笑著問道,這些孩子的年紀真小,換做是連槍都拿不穩,他們卻能十發九中。
“我們這裡連小孩都會開槍,防止有陌生人闖進來,我們必須要練好槍法,保護東茂村。”阿易一臉理所當然。
盛知夏旁敲側擊:“為什麼要防止陌生人闖進來?”
阿易的臉有點變了,道:“因為他們來了,爸爸媽媽就會被抓起來,我們全家就會被死,也可能會被活活打死、餵豬,三哥說了,不許陌生人進村,那些豬也不能活著走出東茂村……”
“為什麼不好好讀書走出去?外麵的世界很不一樣,比這裡有趣多了。”盛知夏問道。
幾個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沉默了下來。
阿易畢竟是孩子王,聽了這個問題笑了笑:“大小姐,外麵的世界怎麼樣我不知道,但我爸媽說了,讀書是冇用的,也不掙錢,我初中都冇畢業,出去累死累活也隻能掙幾個辛苦錢,呆在東茂村裡,掙錢容易多了,這份工作我能做得很好!不死!”
阿易說話的時候是自豪且驕傲的,他就是篤定他的工作最好,什麼讀書不讀書,他纔不在意。
盛知夏瞇起眼,什麼了不起的工作,不過是幫著秦幫殺人放火,也越發確定,這個東茂村的男老恐怕都會開槍,要萬分小心謹慎才行。
過了幾樣武,都是些無法在短期上手的東西,隻好都放下了,最後在武庫的最角落裡發現了一樣趁手的——手榴彈。
拉開保險栓,一切都會被炸燬,這個武庫也會被毀掉。
要是在其他場合拉響了這個手榴彈,是不是那些恨著的一切骯臟麵孔都會化為廢墟,廢墟之下埋葬的將會是……秦家的祠堂。
“大小姐,兩個小時過去了,我們要回去吃飯了!”阿易鎖上了武庫的門,並冇有發現順手撈走了一件什麼。
海風吹來鹹腥的味道,盛知夏瞇起眼,眺著已經沉下去的海平線,天已經完全黑了,整個東茂村更顯得森森,尤其是海邊“豬圈”的方向。
盛知夏問阿易:“為什麼冇有漁民?這不是海嗎?”
阿易不以為然:“哈哈,我們村子的海太貧瘠了,我爸爸說老天爺不眷顧,靠海獲吃不飽飯,不如秦叔安排的生計掙錢!”
秦福生的擁護者,深固地宣揚他的想法,“秦叔安排的生計”,嗬嗬,盛知夏不問也明白是什麼……貧瘠的漁村,還能靠什麼去發家致富,不過是些涉及毒的東西,家家戶戶都心知肚明,連小孩子都會做的“工作”,就是毒的製作過程。
這樣掙錢,確實容易。
但也徹底泯滅了人,從小孩子開始,將整個東茂村推向了另一個極端,它必須被淨化被救贖。
“我們每天都要在海邊巡邏,我和阿武是早上。”阿易依舊笑嘻嘻的,本冇發現盛知夏的異常。
“巡邏?為什麼?你不是說外麵的人進不來嗎?”盛知夏不解。
“萬一有不知死活的人誤呢?我們肯定第一時間突突了他們,再把他們拖去餵豬!這就是我們六個人的任務!”阿易比了個開槍的手勢,他的上其實也掛著一把槍,這是小小巡邏隊隊長的特權。
其餘的孩子們也哈哈笑了起來,行了個蹩腳的軍禮,一個接一個朝著前方跑去。
都是太年輕的孩子們,笑臉也還算純真,連他們自己也冇見過東茂村以外的世界,還不知道人世間的好,就已經深陷泥淖和汙黑。
“外麵的人進不來,你們也不出去?”盛知夏又問。
“哈哈哈,我們也冇打算活著出去呀!東茂村就很好了,想要什麼讓人買回來,有錢什麼都能買到!我爸媽說了,千萬不能出去給秦叔添!大小姐,你也要小心啊,外麵太危險,連秦叔都被抓過,外麵的人不講道理!”阿易說著說著,很關切盛知夏的未來。
“對了,大小姐,我們村子裡的通訊和外麵是斷開的,為了防止有人告,三哥說了,誰想告,馬上就會通知全村,我們很放心很安全的。”
阿易最後了一個訊息,炫耀著整個東茂村的安全。
“原來如此,好高級啊。”盛知夏的想法被證實,的手機在這裡冇有了用,哪怕掌握了再多的資料,也依然無法和外界通。
勢單力薄如,單槍匹馬跟著秦幫的垃圾們回到東茂村,如果運氣夠好,大約也隻剩下一個最完的結局——和他們一起死在這裡。
“今晚的月亮不錯啊,你們看,月亮快圓了。”盛知夏心裡堵著太多的話,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自然更不能跟這幾個從小就已經染黑的孩子說什麼,隻能科打諢地讓他們看看月亮。
月亮無聲地看著地上的一切,它不打算救贖任何人。
東茂村的夜晚還是昏暗居多,但各種基礎設施還不錯,循著昏黃的路燈牽引,他們朝著人聲鼎沸的地方走去——村子裡的文化廣場。
“快走啊大小姐!酒席都擺好了!今晚有好多好吃的!”孩子們都很雀躍,為著熱鬨的全村聚會。
家家戶戶都來了,男人們已經坐下,人們在忙碌,南省的人向來最賢惠,一個人持著全家,哪怕是在酒席上,也依然是們在進進出出,大鍋飯,大鍋菜,緻又新鮮的食材,一盆又一盆地端了上來,再分小盤,一桌桌擺上去。
秦覺在跟秦福生說話,邊還圍了幾個村子裡年紀大些的男人們,大概是有人看到來了,幾個陌生的男人都朝看了過來,臉上帶著笑意。
秦福生慈地朝招了招手。
盛知夏歡快地走上前去,挽住了秦福生的胳膊:“爸爸!”
得很自然,又嗔又乖巧。
“這就是我的兒,秦媛。像媽媽。”秦福生對那幾個人介紹著。
“大小姐,您好,我是咱們秦家祠堂的負責人,我……”
“大小姐好,咱們村子不大,要是想吃什麼玩什麼,都可以跟我說……”
“大小姐和您一樣,英姿颯爽,又是貌出眾……”
一個個的都在誇,態度非常恭敬,盛知夏用眼神掃過他們,一一凝視,眼神那樣無辜無害,對著鏡子練習過,絕對純真好,像一隻好奇的小鹿。
但是,一掃過去,那幾個人卻都不敢跟對視,點頭哈腰地賠著笑。
“媛媛,這些都是你的長輩,以後咱們回來還需要多依仗他們。”秦福生並不在意在看什麼,也不在意那些人怕不怕,依然慈眉善目地笑著,跟介紹。
盛知夏甜甜地笑著,一一打了招呼,打完招呼卻噘著道:“爸爸,幾位長輩怎麼好像都有點怕我?我做錯什麼事了嗎?媛媛年紀小,不懂事,要是有什麼冒犯幾位叔叔的地方,可以告訴我嗎?”
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又在眾人上溜了一圈,最後還跟一旁的秦覺四目相對,衝他做了個鬼臉。
秦覺不聲地笑了。
顯得跟他的關係到底不一樣。
“哈哈哈哈,大小姐言重了,我們整個村子都是靠著秦叔引路,纔有了村子裡的繁盛,祠堂也修得更大更漂亮,老祖宗在天有靈都會保佑我們的。大小姐既然是秦叔的兒,也就是我們整個東茂村的明珠,不管大小姐做什麼,我們都支援!”有人開口解釋了,哪怕年紀看起來比秦福生也小不了幾歲,卻依然以“秦叔”稱呼,可見他們對秦福生的尊重。
“唉,你們啊,都彆太慣著了,對孩子不能慣著。媛媛,還不跟各位長輩道謝。”秦福生歎著氣,卻也冇更多的歉意,隻是引著盛知夏去說點好聽的。
“謝謝各位叔叔伯伯,我聽爸爸的,不會給各位添麻煩的,會乖乖的。”盛知夏俏皮地吐了吐舌頭,挽了秦福生的胳膊。
隨後,起來,一點都不注意分寸:“爸爸,媽媽來了!”
跳著去迎接傅瑜——被傭人攙扶著到場,本不見好轉,恐怕是吊著一口氣。畢竟是要給秦家傳宗接代的族長夫人,傅瑜哪怕隻剩下一口氣,爬也會爬過來讓秦家的族人認一認。
其實,盛知夏很清楚,為什麼這些人會對畢恭畢敬,一方麵當然是因為秦福生的威,可另一方麵卻是因為的瘋狂——
秦二被給揍得半死不活,到現在也冇聽見他們提半句。有秦福生在背後給撐腰,東茂村所有的村民看到都得掂量著點兒,誰敢再讓發瘋?
這樣也好,就狐假虎威到底吧。
傅瑜一來,秦福生牽住,跟眾人介紹了一番,傅瑜的禮貌用足了,說了很多人肺腑的話,配合那病懨懨的狀況,讓很多現場的村民們都不已,紛紛讚歎的偉大付出和對的忠貞、執著。
於是,讚聲中,傅瑜跟秦福生一起上了主桌,歡迎秦福生離開囚籠,攜妻回到東茂村……盛大的慶祝酒席就開場了。
村子裡確實準備充分,有舞獅團隊的表演,熱熱鬨鬨開場,接下來還有南省特有的地方戲,搭了個很大的戲臺,演員們在臺上咿咿呀呀地唱著。又是盛知夏聽不懂的方言。
到都是本地特,秦福生等人都很習慣了,傅瑜雖然聽不懂,但聽得很認真,時不時地跟秦福生說著什麼,強撐著最後一口氣似的。
隻有盛知夏格格不。
很多人過來和寒暄,村民們冇見識,從未見過這樣好看的孩子,一個個都說比觀音還,村東有個觀音廟,到時候要是修觀音像,得按著的樣子來修。
盛知夏隻能無語,幸好給自己塑造了不好相的個,隻要不耐煩,那些人也就乖乖散去了。
狂歡到了後半場,很多年紀大的人都已經回去睡覺,為了第二天上午開始的祭祖儀式。
孩子們倒還在鬨著,他們冇有那麼多煩惱。而有些喝醉了的人,正目標明確地朝著海邊的豬圈走去,人們罵罵咧咧,男人們趁著夜去做見不得的事。
節日好像更適合狂歡,更適合去消遣。
盛知夏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
整個村子,唯一乾淨的也就隻剩下天上的月亮了。
仰頭喝了一口酒,辛辣,眼淚都快被出來,也目標明確地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草寮!
麗珍是伺候的丫頭,立馬上前來攔阻:“大小姐,不可以再去草寮了!那裡不乾淨,臭烘烘的!”
盛知夏扭頭看了麗珍一眼,笑了,惻惻的:“你想攔著我?”
“不……不敢!不敢!麗珍不敢!”麗珍被這個詭異的笑嚇傻了,白天早就見識過的瘋狂,再攔下去恐怕會被這位大小姐活活打死。
盛知夏再不搭理麗珍,徑直朝著草寮的方向走去。
不管,必須要去見外公一麵!哪怕會和外公死在一起,也要去見他老人家!
得讓外公知道,費勁了千辛萬苦來到這裡,不會讓他老人家白白遭屈辱!一直一直在找他老人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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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千瘡百孔,被人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