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死的?
果然,正如他之前的猜測。但是更多的細節呢?
“好好的,怎麼就……”任逸飛說了一半兒,眼睛瞄著阿杰,引他說出更多信息來。
“我也是聽說,聽說啊。”
阿杰咳了一聲,繼續低聲音說:“那天晚上,這家進了賊。有人看到個黑影翻出墻去,里頭春枝婆婆罵得厲害。誰也沒想到,第二天半夜就沒了。”
任逸飛一挑眉,低聲問:“進賊后到春枝婆婆死亡的那一天,有人看到春枝婆婆了嗎?”
阿杰想了片刻:“這我就不知道了,而且春枝婆婆往日也不出門。你還要不要聽我繼續說?”
“你繼續。”任逸飛表示自己洗耳恭聽。
“春枝婆婆死了后,張著吐著舌頭,頭一直仰著,他們說,那是心里有怨。只怕被了什麼好東西,家里埋怨,說不好是被氣得吊死了。”阿杰一邊說一邊著肩膀,“反正就是這麼回事,別的我也不知道。”
仰頭?
怎麼會是仰頭?
無論吊死還是勒死,都不會形仰頭的姿態。除非死者死亡后保持仰頭作,形尸僵后難以掰正。
任逸飛看著籠著月紗的后院,眼睛穿過質的世界,到達某個別人看不到的地方。
他的‘世界’快速轉起來。
四周老宅、樹叢、院墻的布景板一一撤走,他再次‘出現’在春枝婆婆的房間,一白練從高高房梁垂落。
一個老太太掛在上面,張著吐著舌頭,微微仰著頭,眼睛紅,中間是玻璃晶狀,空的。
他就站在尸旁邊,看著。
這是他在大腦里建立的思維空間,屬于他的世界。
任逸飛喜歡在自己的世界里揣角,并進行模擬演練。
在這個世界,他是一切的創造者和控制者。
尸臭形需要至兩天,但是守靈第一日尸就開始發散臭味。
任逸飛手一撥,死亡時間的字樣往前撥一日,也就是飛賊來過之后那一日。
真實死亡時間和偽裝死亡時間之間,至差了十二個小時,死者家屬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他們瞞了這件事,并且偽裝吊死。
春枝婆婆必然不是吊死,是死亡后,形了仰頭的尸僵狀態,又被偽裝吊死。
開始形尸僵是四個小時后,徹底形則需七八個小時,尸僵開始緩解需要二十三小時。因為是夏天,又是老人,力量不足,所以時間會提前。
因此,偽裝吊死的時間,距離真實死亡時間,是八個小時以上,二十三小時以。并且,這個過程中,死者保持著仰頭的姿勢,一直到尸僵。
什麼況下,死者會保持仰頭姿態,直到形尸僵?
“躺椅。”
角落里出現一個老人躺椅,就是春枝婆婆房間里那張。
任逸飛走過去,他慢慢坐下,后傾,躺在上面。
躺椅椅背上有個隆起如枕頭的東西,膈到他的背。
阿飛是個一米七幾的后生,但是春枝婆婆量不會那麼高,這個隆起可能剛好托著的脖子,配合向后彎曲的靠椅,頭部就能微微上仰。
是死亡后,一直保持著這個作四個小時以上,才會形這種尸僵。
那個時候,的家人在做什麼?
一家幾口人,不可能沒人發現的死亡,為什麼他們沒有第一時間收殮死者,而是選擇無視,最后甚至瞞和偽裝?
春枝婆婆,又是怎麼死的呢?
春枝婆婆的房間里沒有,春枝婆婆的尸被人發現的時候,應該也沒有明顯的異常。
從思維慣角度去分析,用吊死偽裝勒死,可能最大。
他躺在躺椅上不。
一只麻繩從黑暗中出來,一下套住他的脖子,收。
任逸飛拼命掙扎,又有一個黑影子出來,想要按住他掙扎的手腳。死亡讓他恐懼,他會本能地掙扎。
老太太的力氣有限,能用的就是手和腳,他就踢,并且手指抓。他的指甲在扶手上留下一道道抓痕,甚至抓了黑影幾下。
那個黑影……
他眼前出現中年婦人的手背,上面是明顯的抓痕。剛剛結痂,看著就是這兩天抓破的。
黑影抬起頭,一下有了臉。正是靈堂上中年婦人的臉,的臉逆著,了淳樸老實,多了猙獰可怖。
那麼背后勒著他的……
任逸飛抬起頭,眼睛就看到了一張同樣老實但猙獰的臉。
這張臉的主人此刻正跪在棺材前,一遍遍哭訴‘子養而親不待’的痛苦。他的眼淚里,有幾分是愧疚,又有幾分是悔恨?
任逸飛一揮手,繩索、黑影、躺椅,皆盡散去。
作者有話要說:
阿飛:兇手就是你!
機呢?兇呢?證據鏈呢?
阿飛:……我再找找。
第8章 喜喪(8)
這個年代依舊講究‘孝道’,尤其死者是這樣一個積年老人,下面有足夠男丁支撐門戶,正是一生中話語權最重的時刻。
家里上下卻殺了還瞞這件事。
老人死得很匆忙,留下許多痕跡。
可見這確實是故意殺人,卻不是有著長久計劃的故意殺人,它必定有一個突然的因。
“你的上發生了不名譽的事,這件事甚至可以摧毀你之前的‘勤儉持家’和‘勞苦功高’。”
勒死會導致臉發青,眼出,偶爾有吐舌況,還伴隨著大小便失,是非常不面的死法。
老人的親人選擇讓以這樣難堪的方式死去,必然有另一重利益,過了對母親的敬畏和殘存的親。
禮法大過天,老人上不名譽的事,是禮,還是法?
任逸飛不認為春枝婆婆的死,和丟失了家中值錢東西有關,不至于。
“你是因何而死?”
尸轉眼珠子,灰琉璃似的眼瞳看著他,仿佛要告訴他什麼,但終究只是落下一滴淚。
阿杰和任逸飛回到牌局,那邊連一盤都還沒玩好。
在眾人的招呼聲里,阿杰重新下場。
任逸飛則看著靈堂。
棺材前的長明燈依舊燃著,線香白的煙蜿蜒而上,孝子賢孫們跪在地上一刻不停燃著紙錢,還有高價請來的高僧誦經不停。
喪事辦得這樣好看,不惜錢財。任誰看到了,都得說一聲,這是大孝子。
誰知背后的齷齪不堪?
若‘鬼’就是死者,甘心嗎?
任逸飛忽然笑了一下:若是甘心,又怎麼會變‘鬼’?
他本來只想咸魚躺著,茍到最后。
但這一刻,任逸飛只想要事水落石出,一切真相大白。
因為他是‘阿飛’,被老人偏的年。
他不在乎什麼鬼,不關心什麼副本。
春枝婆婆不能白死,那樣一個關小輩的老人,不該背負著屈辱,悄無聲息就被吃人的禮法吞噬。
兇手也不能這樣堂而皇之的接贊譽。
‘任逸飛’不會管閑事,‘阿飛’卻不一樣。
驗派的演員會有戲太深的后癥,任逸飛尤其嚴重,他會被角的心深深影響著,就像是變了這個人,思維方式、行為方式都被影響。
這一刻已經分不清他究竟是任逸飛,還是阿飛。
夜越深了,牌桌上總是不缺人,靈堂里也總是不缺咿咿呀呀的哭聲。
任逸飛去借了三個凳子來,躺在上面,看著天上的月亮。
剩下六人,剔除掉第一批回來的三個老玩家,剩下就是小、阿松、打掃。‘鬼’是他們中的誰呢?
他心中已經有了懷疑對象,只是還要再驗證。想著想著他閉上眼。
作為家境不是最好,但待遇一定最好的氣青年,‘阿飛’偶爾有些吃不了苦的舉,不會讓人覺得不對,任逸飛也就盡可能的讓自己覺得舒服點。
之前三個多小時的急補眠不夠,他需要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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