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醍醐灌頂】 ...
對於雲錦書來說,笑比哭要容易得多,他可以作笑面虎一輩子,卻無法當個可憐蟲哭哭啼啼的讓人家看不起,所以在真正開始拍海報的時候,他做了難。
海報要求兩組,一組是哥哥阮坤背著弟弟,兩人一邊走一邊說笑的樣子,這對雲錦書和顧彥來說非常輕鬆,一遍就過了。
可是到了第二組,事就有些麻煩了,因為溫澤雲想要拍一張阮寧靠在哥哥懷裡哭泣的樣子,可是無論雲錦書怎麼做,他都說覺不對,一會兒嫌棄哭的不夠唯,一會兒挑剔哭的太過做作,總之就是不合格,照片拍了刪,刪了再拍,折騰了整整一上午也沒定稿。
他拍了一上午,雲錦書就不得不敬業的哭了一上午,最後搞得大家疲力盡,顧彥的口都被雲錦書的眼淚浸了,白襯上了一大片,偏偏還是頭的位置,搞得顧影帝哭笑不得,對著雲錦書就是一陣,現場就更沒了「陶冶」眼淚的氛圍。
而溫澤雲的臉越來越難看,走到雲錦書跟前說:「錦書,朋友一場我不想多說,可是你這樣一次一次的耽誤大家的時間,讓我真的很難做。」
雲錦書明知道他是故意找茬,卻不想多說什麼,因為溫澤雲在這一點上非常聰明,他不輕易出手,但一出手就穩準狠,就拿這些挑出來作廢的照片來說,的確存在病,就算是別人說起來,也不會認為兩人間有恩怨,最多說這個導演太追求完。
更何況,他現在只是個新人,若是拍的第一部電影就跟導演鬧翻,那以後耍大牌的帽子是絕對摘不掉了。
所以雲錦書很輕鬆的笑了笑,聳聳肩說:「抱歉,給我一點時間,我想先休息一下找找覺。」
溫澤雲歎了口氣,端給他一杯熱的酸棗茶說:「其實我不是勉強你,只是怕浪費顧大哥的時間,讓他對你有了偏見,你別想太多。」
雲錦書失笑,接過茶杯一語雙關的說:「澤雲,你搶了我的臺詞啊,該是你別想太多才是吧?」
說著他喝了一口酸棗茶,走出了攝影棚,前腳剛出去,臉就皺到了一起。
我,這茶還不是一般的酸!
他找了個沒人的空地,用手機當鏡子看了看自己現在的德行,一雙眼睛腫的老大,眼角還有紅,臉上被淚痕沾的七八糟,總之狼狽的不能見人。
一個大男人,被敵迫著哭了整整一個上午,這種噁心的笑話也就能發生在他上。
溫澤雲到底有多大的惡趣味,喜歡看著別人在自己面前一遍一遍的流眼淚?是不是這樣做真的很有就啊,那找到機會他一定要在韓江上試試。
自顧自的腦補著韓江跪在他面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樣子,果然……嗯……很爽。
當顧彥走過來的時候,正好看見了他臉上「猥瑣」的笑容,當即哭笑不得,有醞釀眼淚把自己給逗笑的嗎?
「喂喂,回神了嘿,一個人傻樂什麼呢?」
「啊?」雲錦書被顧彥這麼一拍才回過神來,想起自己腦補的那些東西,當即有一種被人看的覺,尷尬的撓撓頭髮說:「沒……沒有啊,你怎麼來了?」
顧彥坐到他旁邊,遞給他一聽冰鎮可樂說,「剛才看某個傻瓜神不對,就出來看看,結果一看才知道,得,還真是個傻瓜。」
雲錦書樂了,接過可樂往大灌了幾口,把裡那子酸棗茶的味道都沖走了。
「切,顧影帝你是不是心氾濫啊,以前你演戲也這樣?看見搭檔狀態不對,都要出來發揮一下聖母本?」
顧彥笑了,搖搖頭說:「當然不是,我只是好奇,按你上午試鏡的表現明明應該是個好演員,為什麼今天反而哭的這麼艱難?」
雲錦書誇張的看他一眼說:「我都把某人的服哭了,還不順暢啊?明明比眼藥水都靈唉。」
「可你哭的沒有。」顧彥一語到了關鍵,看著他認真的說:「雖然說哭就哭,說笑就笑是演員的基本,但因為要哭所以著自己流眼淚,像完任務一樣不覺得很痛苦嗎?」
雲錦書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心裡明白顧彥說的都是實話,自己的確沒有用一去流淚,甚至一直沒有把自己融到阮寧這個角。
溫澤雲之前的話就像一句詛咒,時時刻刻的提醒著他。
他說「不管你承不承認,你跟我有幾分相似」,他還說「這個角很大程度上帶了我自己」,所以雲錦書努力把自己跟阮寧這個人分開,他固執的堅持自己不是任何人的替,所以從潛意識裡就抗拒,即使上能說服自己來演這部電影,甚至騙過了趙翰川和所有人,他卻沒法欺騙自己。
因為從骨子裡他就討厭阮寧,而溫澤雲也就是看穿了他這個心裡,所以才一直抓住不放,一遍一遍的著他哭,彷彿在炫耀他的勝利。
原來一切偽裝都是白費,就連跟他第一次見面的顧彥都能一下子看出他的弱點,難怪自己從始至終都於下風。
顧彥見他不說話,抬手了他的頭髮,像個親切的鄰家大哥一樣對他說:「不管你心裡有什麼過不去的坎,你要記住自己是個演員,雖然鏡頭前我們在演繹著別人的悲歡離合,但你如果不能把自己變『他』,那麼一輩子也不可能打觀眾。」
雲錦書抓了抓頭髮,有些拘泥的說,「顧大哥……呃……如果你願意讓我這麼你的話,你說的我都懂,可是對於阮寧這個角我永遠做不到。」
顧彥嗤嗤的笑了,往裡灌了幾口可樂說,「其實吧,剛才說那些都是糊弄你的,那是我老師教給我的,我無授權轉載一下,一般的新人聽我胡扯一通都得哭了,就你不上套,非我上絕招有木有!」
雲錦書愣了一下,被顧彥的無厘頭搞得哭笑不得,拜託,您是影帝好嗎?別不的賣萌!
「我決定收回剛才那聲大哥,有這樣的大哥太掉價了,不過絕招倒是可以勉強一聽。」
顧彥急了,上去對著雲錦書的頭髮又是一頓,接著勾著角說:「我記得自己像你這麼大的時候,總是按老師說的把自己當別人,結果是故步自封,就算演的活靈活現,人家也說我沒風格,最後我急了,乾脆把什麼角都當自己,最後反而紅了。」
「你是說……讓我做自己?」
「對,管他什麼好的壞的,你就按自己的想法來,把『他』當你,是你在經歷一切,所有的悲歡離合都是你的,跟任何人無關。」
雲錦書愣住了,醍醐灌頂一般,他終於意識到了事的癥結在哪裡。
潛意識裡他已經把自己當溫澤雲的替,苦苦拽住韓江不放,認為自己了就必須要得到回報,可是哪裡有什麼回報,得到了是功,失去了也不代表失敗,也許是新的開始。
世間最艱難的,也是最容易的,不過是「放下」二字。
可是,說放下就真的能放下嗎?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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