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周末景嫻和姜嘉樹都出差，姜清和陳慕予周五閨夜談到很晚，周六一使勁睡到下午一點。倆人下樓的時候陸翠旋正給花澆水，姜清邊抻懶腰邊說︰“姥姥，您又買花啦。”

陸翠旋退休以後沒什麼事兒，就和所有老太太一樣養養花種種草跳跳廣場舞什麼的。只不過養花更新換代得比較勤，基本上姜清連這波臺上的花都沒認全，就又換了一波。

“鄰居送的，說這花好養。”陸翠旋說︰“正好澆完水你幫我把花放臺上。你倆了吧？想吃什麼？哦對，小姜，你媽媽早上囑咐我看你把牛喝完。”

姜清搬起花運到樓上，再下來的時候陸翠旋已經開始燒水煮面條了。姜清把牛拿過去看電視，陳慕予在書房，依照慣例跟國外的父母視頻。

磨磨蹭蹭把牛喝一半，陸翠旋人吃飯。姜清順勢撒︰“姥姥，我不能再喝了，再喝就吃不下飯了。”

陸翠旋在這種事上向來持隔岸觀火的態度，搖頭，說︰“不行。你可以選擇喝完，到時候自己微波爐熱一下面條。”

姜清抗議︰“那就不好吃了！姥姥~”

“吃飯的時候喝。”陸翠旋在兩份面條上澆好醬，毫沒有哄孩子的意思。

姜清長吁短嘆︰“世態炎涼，我看咱們祖孫的組合是要解散了。”

姜清假期追星，陸翠旋跟著看過幾期選秀節目，也是的，順口說道︰“單飛吧，讓我獨自麗去。”

“陸士真的很不夠意思。”姜清哼一聲，一邊拌面一邊說︰“上一次冰箱里的酪蛋糕只剩一半，是誰為你背了黑鍋？再上一次紅酒被喝沒半瓶，是誰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摔碎？手以後三個月不能吃辣，又是誰渡了一小包辣條帶過去？”吸溜一口面條，依然沒住︰“那些年的，都散了，淡了，隨風飄遠了。”

陸翠旋假裝耳背，一副“完全不知道你在講什麼”的表，轉就出門了。

一直在看手機的陳慕予這時開口說︰“你看這個。”

姜清接過手機，正是那個選校花投票的帖子。

雲城一中從來沒有過選校花的傳統，這次也不知道是誰無聊發起了投票。本來也就是同學之間一個消遣罷了，後來不知怎麼，逐漸演變了二班和三班之間的戰爭。文科重點班一共就兩個，且次次考試平均分都相差不大，年組總排名不是二班第一就是三班。俗話說得好，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這兩個班級平時就不對付，再加上校花候選人里票數較高的恰好又是姜清和柴之雲。發起投票的同學看熱鬧不嫌事大，順勢把其他人都撤了，只剩們倆。

投票截止日期是開學前一天。倆人的票數一直很近，姜清倒是沒有過多關注，還是陸文瑤發來的截圖，告訴柴之雲險勝，只高出三票。

姜清劃拉著手機屏幕，開始看後面的評論。

一ID為“雲之鋒”的同學回復道︰“柴之雲漂亮！實至名歸！666”

底下一堆人評論︰

“hhhhhh你是梁銳鋒吧？”

“不帶家屬吹捧的啊。”

“　，這ID，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誰吧？”

“咳咳咳，狗出沒請注意，狗出沒請注意。”

“有狼自，投他投他。”

“一家人的事兒，怎麼能算呢？算合理表達對不對？”

姜清樂了，說︰“就看這個？我看完了。”

“不是。”陳慕予說︰“還有個說你矮的，你接著看。”

姜清再往下看，“xjskkajsjz”回復道︰“的確三班柴之雲更好看些。二班姜清則矣，就是矮了點兒。”

踩一捧一，還帶班級出場，這相當于欺負到家門口吐完唾沫順帶蹦迪，二班上網沖浪的同學自然不甘示弱起反擊。

清風明月︰“最後三票怎麼來的心里沒點13數？我們可從來沒找理科班拉過票。”

西洲︰“同學，我已幫你預約醫大二院最好的眼科醫生，不謝。”

Lwy__︰“您在這兒賴賴什麼呢？柴之雲撐死就高兩厘米吧？”

xjskkajsjz︰“兩厘米也算高。姜高有超過一米六嗎？”

天涼好個秋︰“呵呵。我奉勸你幾句，寧可相信班主任不會在後門看你，也別姜清高沒到一百六十厘米。你若再口出狂言，重必二倍速增長到過年。這投票名不符實，建議你買點核桃補腦吃。眼瞎就趁早去治，不要在這里放厥詞。”

姜清笑出鵝，一手沒拿住筷子差點把醬弄桌上，說︰“天涼好個秋？這是池梁秋吧？他是不是背著我開會員看中國有嘻哈了？還了鐵？”

陳慕予點點頭，“截圖截圖，池哥這一輩子的高時刻也沒幾回，好不容易battle的這麼彩，建議設置咱們四個的群聊頭像。”

姜清“嘖嘖”嘆︰“我果然沒白疼他。孩子長大了，知道恩了，懂得回報社會了。你說我要不要給他定制一面錦旗啊？”

“再弄個獎杯也。”陳慕予說，“但誰那麼討厭啊？還說你矮？”

姜清笑酸的臉，說︰“我大概知道是誰。就你們班江一唄。等我上學就去找他算賬。”

與此同時，對面的新鄰居江一剛剛關掉show me the money的視頻。

池梁秋育生訓練，這幾天都忙的。對姜清突如其來的夸獎只當無事獻殷勤。星期一，姜清在早自習下課的時候去找了一班語文老師，老師讓課間的時間留下來復印，順便再給一班同學發一份。姜清求之不得，印完以後推開一班的門，江一竟然在教室里。

“你把升旗儀式逃了？”姜清問︰“不怕學生會抓你？”

江一吊兒郎當地說︰“不怕啊，學生會的姐姐喜歡我。”

姜清發覺自己每次和這人狹路相逢都要翻白眼，眼球都累了。

江一問︰“那你呢？”

姜清︰“我有正當理由。”

“什麼理由？”江一瞥見抱著的一大摞紙，問︰“發草稿紙啊？”

“發優秀作文。”姜清特意加重了“優秀”兩個字。

“這有什麼可看的。”江一漫不經心道︰“四舍五等同于草稿紙，還是單面的。”

新仇舊賬涌上來，姜清默念好幾遍“阿彌陀佛不要殺生”，把作文放講臺上，走到江一面前，怪氣道︰“對，單面草稿紙怎麼了？你喜歡的柴之雲那作文論點都跑得沒邊了。而且人家還有男朋友，你怎麼著，專業拆遷一百年，就挖人牆角？”

江一莫名其妙，皺眉反問道︰“誰？”

姜清沒心思跟他玩這種失憶游戲，不耐煩地說道︰“柴之雲。嗤——哀——柴，你的明對象。”

江一在腦袋里搜索了一下，好像是有這麼個名字，他那天顧著battle，也沒注意看臉。但姜清說什麼呢？

“誰說我明？”

姜清一副“裝，繼續裝，今年影帝提名必有你”的表，問道︰“那一串碼不是你嗎？還說我長得矮。”

小姑娘如此潑髒水顛倒黑白，江一沉默幾秒，臉上寫滿“我為你掏心掏肺你卻嫌髒”的無奈與滄桑，說︰“我的ID天涼好個秋。”

“不可能。”姜清下意識反駁道︰“那是池梁秋啊！”

江一心平氣和道︰“我出生在十月份，不行嗎？”

說罷，就現場拿出手機登錄賬號驗證給人看，姜清“哎喲”一聲，說︰“可我給池梁秋定做的錦旗和獎杯好像都發貨了！”立馬就要和某寶店主聯系，江一冷哼一聲，刷一波“你冤枉我了還沒道歉呢”的存在。

“你也是。”姜清十分嫌棄，“你想的這什麼破名字啊？金秋十月都比天涼好個秋強。”

江一︰“……”也不是很懂它強在哪里。

姜清沒再理他，專心致志和客服通，江一雙手托腮，四十五度角仰視，眼楮炯炯有神，布靈布靈，等不到一句對不起就決不罷休。

“行了啊。”姜清又有些耳熱，嘟囔了一句。

“怎麼就行了？”江一不依不饒，“竇娥當年的委屈也不過如此吧！你不僅冤枉我，還瞎配對，這要是傳出去，我在雲城一中怎麼混啊？”

姜清“切”了一聲，“誰知道你給沒給柴之雲投票啊？”

“當然沒有。”江一很真誠地說︰“沒有你好看啊。”

姜清正要打“謝謝親呢”的手指一頓。清清嗓子，說︰“那就算扯平。你要拿我作文當草稿紙，我也不計較了。”

“。”

廣播里開始放升旗儀式結束回教學樓的音樂，江一和姜清一人一半挨個桌子發作文。臨了，江一問︰“加個聯系方式嗎？反正……”

他也沒說出什麼來，姜清若有所思，接話道︰“反正能把你聯系方式打包往出賣，誰擋住我搶炸的路，就用你擺平。”

江一點了搜索，正要發送好友驗證請求，定楮一看，樂了，問道︰“你這名字……小姜小姜國天香？你還笑話我啊？”

姜清扭頭就走，撂下一句話︰“你到底加不加？”

“沒說不加，你記得同意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江哥哥此時並不知道，以後他會換什麼樣的、與姜清相配的網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