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下午第一節 課，是二班的育課。

午休過後起來做眼保健的同學們宛如一個個行尸走，育委員站班級門口整隊，陸文瑤推著眼楮還沒完全睜開的姜清出門。

雲城是個四季分明的城市，冬天育課除了掃雪以外沒有任何活，此外還要算上育老師被生病被請假之後改某某科的課堂，這麼算下來育課其實。

排課程表的老師最多排四個班級一起上室外育課，這節課就是一、二、三、七班。

先站好隊的二班先下樓，二班育老師是個老師，事兒話不多，到樓下清點人數以後就開始讓做準備活，班級繞場跑三圈就可以自由活了。

按照慣例，生理期的生自出列，在場里圈慢走。姜清和陸文瑤恰好是同一天，就手拉手晃悠著，倆人和退休老大爺之間的距離只差一壺茶。

那三個班也陸續下來開始跑步，本來就是慢跑，加上要刻意在場保持距離，更慢了。柴之雲們班那一群生也跟在姜清們後邊走著，有故意大聲起哄的，說︰“柴之雲快看，你老公在那邊呢！”

話音剛落，粱銳鋒剛好過來，跑步帶隊是高個兒在前面，姜清瞟了一眼，心說果然是人為悅己者容，這人上育課還特意換掉里邊的校服短袖，，像個開屏的公孔雀。

陸文瑤這時候在耳邊小聲說︰“聽說粱銳鋒為了追柴之雲費好多心思呢，半個班級的男生出，又是給人買花又是擺蠟燭的。”語氣不無羨慕，“還浪漫。你說呢？”

姜清很實誠地回答︰“我一見蠟燭就犯怵，很害怕突然失火。恨不得拿個滅火在手里才有安全。”

陸文瑤︰“......”表復雜地拍了拍姜清的肩膀，說︰“這麼有覺悟，建議警校錄取你。”

這時，跑步路過的江一忽然喊了一聲︰“小姜小姜。”

不明所以的姜清看向他︰“嗯？”

江一歪頭，聲音不大不小，笑道︰“國天香？”

霎時間，他邊的男生全都得了慢咽炎似的，開始各種咳。姜清恨不得踹江一一腳，板起臉，表比育老師還正經︰“你們班怎麼跑這麼慢啊？”

好在江一沒有再特意跑回來繼續欠，姜清長出一口氣，再一看，旁邊陸文瑤的眼神出捉現場一般的興，又像了幾天沒吃的狼，“呦~這是什麼況呢？~”

一句話說得抑揚頓挫，姜清鼓鼓掌︰“建議音樂學院錄取。”

接下來任憑陸文瑤再怎麼問，姜清的回答都方到不行，圍繞著“他只是一同學”進行擴寫再擴寫，直到說到“他只是一個我的好朋友陳慕予們班級的新轉來的同學而已”，陸文瑤終于放棄。

姜清終于松懈下來，心想這育課上的，劫後余生還有劫，還沒完了。

四個班級的同學都陸續跑完，老師這次沒著急原地解散，而是說了說下學期運會的事。其中一項就是籃球比賽，為了節省時間，這學期就開始比。

“委下課的時候把參加比賽的名單報上來，到時候學校會和班級商量組織一些時間訓練。就在這片場上自由活，最近校領導查的比較嚴，記住不能進教學樓，聽見了嗎？”

“好的老師。”

生原地解散，男生圍一圈商量著比賽的事。姜清中午沒好好吃飯，有點。學校超市在地下一層，姜清假借去教學樓的洗手間為由，悄悄溜去了超市。

超市門口的關東煮剛剛好，香味直往鼻子里鑽。本打算隨便買盒夾心餅干的姜清走不路了，先挑了些關東煮，正刷卡付錢的時候，卡機“滴滴滴”幾聲，收銀員提醒道︰“同學，你卡里沒錢了。”

姜清這才想起飯卡忘記充錢的事，這幾天中午一直用的是陳慕予肖煜他們的卡。而雲城一中超市和食堂都沒普及第三方支付，只能刷飯卡。可關東煮明顯是不能放回去的，姜清不好意思道︰“您這兒...是不是也不能賒賬啊？”

收銀小姐姐抱歉地笑笑。

姜清拿手機，正打算挨個打電話找找場外救援。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粱銳鋒站後說了一句，“刷我的吧。”

場面莫名其妙有些尷尬，姜清假咳一聲說完“謝謝”，又說︰“收錢碼給我，我給你轉過去。”

粱銳鋒很大方地說︰“不用。”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問︰“你能幫我個忙嗎？”

姜清一邊吃關東煮，一邊跟著他進了超市。粱銳鋒臉紅著說︰“就是，那什麼，我來幫我朋友買衛生巾。”

聲音越來越小，他也在即將進紙巾貨架之前停住了腳步。姜清也跟著了然地點點頭，問︰“那要什麼牌子的啊？日用還是夜用？多長有要求嗎？”

三連問以後粱銳鋒更說不出話來了。姜清︰“行吧，那我隨便選了啊。”

把關東煮遞給粱銳鋒，隨便拿了一包。粱銳鋒如釋重負得像完什麼機任務一樣，只不過還是不敢把視線放在那包衛生巾上。姜清無奈道︰“你要是不拿著我也沒法繼續吃啊。”

“哦。”粱銳鋒好聲好氣打著商量，“結完賬你再給我，行嗎？”

付完錢，姜清站著繼續吃關東煮，粱銳鋒大概是覺得直接走掉不好，于是也站在一邊，說道︰“謝謝你。”

姜清擺擺手。

粱銳鋒說︰“其實也不是急用，就是很想在那些生面前炫耀一下。”他困地皺起眉頭，問道︰“我不懂。生都很在意這些嗎？”

“不是吧。”姜清認真答道。又想到自己對于點蠟燭的評價，特意加了句︰“你這種問題不要問我，沒什麼參考價值。”吃完關東煮，說︰“我們倆還是一前一後回吧，你先？”

粱銳鋒點點頭。

姜清慢悠悠磨蹭會兒，到場的時候一把被陸文瑤拉住，說︰“你猜剛剛發生了什麼！粱銳鋒好好啊！他去給柴之雲買姨媽巾了！”

姜清敷衍地點頭，心說我不知道他買衛生巾，還知道品牌和長度呢。再往那邊一看，柴之雲被的小姐妹圍一圈羨慕著，粱銳鋒一手揣兜臉上寫滿“哪里哪里我也沒有那麼棒啦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儼然一副二十四孝好男友的模樣。

姜清忽然生出一種無端的滄桑。不是很懂。

陸文瑤繼續說︰“還有個事兒，江一四找你呢。”

姜清有些狐疑地問︰“真的？”放眼去，江一他們班一群男生還在熱火朝天說著籃球比賽的事，可不想突然湊過去，沒準又得被起哄。“找就找吧。”姜清很傲，“找我的人多了去了，他算老幾。”

列隊後解散下課，下節課是英語，姜清直奔教學樓C區接老師，路上踫見許承睿，他笑瞇瞇地打招呼，說了句︰“學妹好。”

姜清沒參加其他學生組織，只進了一個廣播站。而許承睿是廣播站站長。

“學長好。”姜清和許承睿一起上樓，問︰“找到新同學和我一起午間廣播了嗎？”

姜清固定在每周三中午做午間廣播，但的搭檔這學期轉學了。

許承睿說︰“找到了。江一沒跟你說嗎？”

姜清驚訝道︰“江一？”

“是啊。”許承睿說︰“你們隔壁班那個有人氣的小男孩兒。”

“怎麼突然決定是他了呢？我一點兒都不知道。”

“你傅尋學姐決定的。”許承睿聳肩，“他午休的時候自己過來報名，傅尋剛好在，又是個控。之後當場來個小面試，江一就過了。”

姜清無話可說，只能跟著點頭。

“對了，高三年級的人禮在下個月中旬，還是咱們廣播站里挑主持人。”許承睿說︰“我們打算弄個簡單的競選，你和江一好好準備一下吧。”

姜清和許承睿告別，英語老師臨時通知準備小測驗，晚自習改數學，老師又講了一晚上題。姜清忙得忘記去找江一這件事，放學後池梁秋在班級門口等，手里拎著四杯茶。

下周有領導過來檢查，學校又開始臨時格外注重班級衛生。學生會基本上每天檢查三次，到最後都算進班級總分里，用來評流紅旗。肖煜和陳慕予倆人都是班長，放學後得和值日生並肩作戰順帶驗收一下。姜清不想自己回家，昨天等那倆人等了將近四十分鐘。池梁秋開學就去參加訓練，沒怎麼上文化課，今天才回校。

多年友誼，四個人對彼此都格外了解。尤其是初中以後，陳慕予和姜清的生理期時間兩個男生也默默記住了。倒也不是特意記，只不過們倆在特殊時期格外易怒，基本上要秉持著“惹不起躲也要躲到天邊去”的原則。

姜清接過那杯熱的茶，給肖煜和陳慕予送完，和池梁秋回家。他諂地問道︰“您累嗎？書包沉嗎？要我背嗎？”

姜清不客氣地把書包遞給他，“你訓練的怎麼樣啊？”

這次訓練是要選人參加市運功會，池梁秋擅長的是長跑和立定跳遠，他說︰“也就那樣吧，反正比上學有意思。”

姜清“嘖嘖”兩聲，嘆道︰“你們家怎麼出了你這麼個異類呢？叔叔阿姨一個是律師一個是編劇，池哥哥考那麼高分上了醫大，就你，拿起書不到一分鐘開始困，催眠都沒這麼快。”

池梁秋正要回，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他看一眼，而後不自在地直接掛斷。

姜清問︰“誰啊？你不接嗎？”

“沒誰。”池梁秋含含糊糊地答道。

然而第二個電話很快就打了進來，姜清瞥一眼手機屏幕，發現並沒存聯系人名字，但看池梁秋表明顯是故意不想接，玩笑道︰“誰啊？追你的哪個生？”

池梁秋有些苦惱地點頭。

姜清差點被一口珍珠嗆到，咳了半天才豎起一個大拇指，“可以。我們家的豬都能被白菜追著跑了。”

池梁秋︰“......”

“說說。”姜清興得宛如陸文瑤上，“是哪個白菜...不，是哪個一起訓練的生？我們學校育隊沒幾個好看的生啊。”

池梁秋作勢要手彈腦門，“八卦，喝你的茶吧。”

作者有話要說︰

江一︰育課和野男人一起吃關東煮不知道找我說話，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