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月考那天。

這次考試是按上學期期末的年?級排名分?考場, 江一是這學期剛來的轉學生?，分?考場的時候自然?排到了最後。

第一科是語文，考試結束後姜清等人約好在?食堂踫面。嘈雜的人聲里當然?有對答案的, 不過也對不出什麼?, 陸文瑤排在?姜清後面打飯，說︰“同桌，你論點寫的什麼?啊？我覺得我好像偏題了。”

姜清簡單說了說，沒有對答案的習慣, 而且還要?留著力下午考數學。

陳慕予每次考試的時候胃口就格外弱, 如果沒有幾個朋友看著，恨不得干脆不吃飯。中午買了份青椒蓋飯，看著一片綠油油, 十?分?難吃。姜清手幫人挑青椒，安道︰“沒事兒，好歹吃口, 要?不然?中午睡不好。”

肖煜說︰“你別挑了，小予吃我這份吧。”

他自然?而然?地把?兩個人面前的飯換, 姜清沒說什麼?。他們都知道陳慕予這次考試力格外大，一班班主任要?在?月考結束後換班委, 選班長其中一條就是要?看績。如果被江一趕超過去, 那這次換班委的勝算就不算大了。

焦慮的緒很容易被傳染, 更何況姜清對好友的關心一向和關心自己差不多。勉強把?飯吃完回班級午休。有刻苦的同學中午干脆不睡, 在?紙上“唰唰”默寫公?式。

兩天時間過去, 最後一科英語考完，不管結果如何都讓人松了口氣。明天的人禮定在?下午兩點學校禮堂, 姜清和江一中午就要?過去報到，對詞走流程加化妝。考試時候的晚課會改晚自習, 班長組織紀律，老師在?辦公?室里閱卷。

姜清仗著班長是自己發小溜了半節晚自習，躲開?教室里迫不及待算總績的同學們。也不知道要?去哪兒，老師辦公?室都在?C區，教室這邊靜悄悄的，連個教導主任都沒有。頂樓只有一側有教室，另一側就是天臺。天臺門被鎖著，打不開?。走廊屋頂是玻璃穹頂設計，晴天的夜晚，角度好的時候就會被月照個滿臉。這里連燈都是聲控的，堪稱雲城一中最浪漫的地方。

頂樓是高三年?級的地方，還能聽見老師的講課聲。姜清不多留，走到另一側樓梯打算下樓的時候，偏過頭一瞥，發現原本應該鎖著的小天臺，門竟然?是虛掩的。一陣風吹過，發出“吱呀”的聲音。這個角度恰好能看見有個人背對著站在?那兒，看形應該是學生?。

該不會是高三的學姐學長想不開?什麼?的...姜清皺眉就走了進去，與此同時，那人回頭，是一張十?分?悉的臉——江一。

虛驚一場。姜清眉頭並沒有放松下來，問道︰“你怎麼?在?這兒？怎麼?進來的？”

小天臺上有破舊的課桌和椅子，江一站累了，拉開?椅子坐下，翹起?二郎，懶懶地說道︰“撬鎖唄。”

語氣非常輕松，仿佛這是高考一項必備技能。

姜清︰“......”驚嘆道︰“啥家庭啊，這麼?秀。”

江一輕嗤一聲，沒再接話。他瞇起?眼楮眺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姜清站在?原地打量四周，仔細一看，地上還真有一把?鎖。頂樓天臺有兩個，是分?開?的。大的天臺不僅有鎖，還纏著好幾圈鎖鏈，如果開?那個門肯定會被老師發覺。而小的天臺靠近樓梯一側，的確是一個不被人打擾的好地方。

姜清深呼吸好幾次，覺得心稍好一點兒了。正要?轉離開?，只聽江一說道︰“來都來了，不待會兒再走？”

他狡黠一笑，“畢竟我不是天天都有心撬鎖。”

姜清在?他邊坐下，問︰“那今天怎麼?有心了？”

城市的夜晚很看見星星，江一卻一直仰著頭。他印象里江晚凝表現出為?數不多的母畫面之一，就是抱著他看星星。

他剛出生?的時候江家嫌丟人，把?他丟在?城郊的別墅里養著，保姆管家傭人，外加一位脾氣不好明明在?一個屋檐下卻很面的親媽。江晚凝在?把?他送去席家之前，曾經?把?他抱在?膝頭說了很多話。江一記不清說了什麼?，只記得那天晚上的星星很好看。江晚凝也有一雙燦若星辰的眼，而他完全傳了這一點。

緣親是無論如何都割舍不掉的。即使?能走遠，上總是帶著屬于父母的印記。他在?旁觀其他完整家庭的時候不是沒恨過親生?父母。然?而最可悲之在?于，恨與是伴生?關系，向來都是同同源。如果不是因為?，哪兒來的恨意。

姜清敏銳?覺到他心不好，也就由著江一沉默。拿出手機，屏幕的有些刺眼。江一脖子有點酸，他了，以為?姜清是嫌氣氛沉悶想玩手機，下一秒，他的耳朵里被塞進一只耳機。

輕的音樂聲緩緩流淌，兩個人共長達五分?鐘的沉默。把?種種煩心事都拋在?腦後，偌大世界里，耳的除了音樂聲就是風聲。遠的居民樓亮著燈，天臺就借著這點，給想與世隔絕的兩個人構建出一個烏托邦。

江一悄悄地偏過頭瞧一眼邊的姜清，覺得前所未有的安寧。

歌是cuco的Lo Que Siento，小姑娘品味不錯。聽到那句“you came to my life and I feel alright”的時候，像是察覺了自己的視線一般，忽然?轉過頭。

四目相對。時間宛如靜止，兩個人都不記得躲閃。月老在?給紅線打結，著胡子說聲年?輕人當心點兒。

不止一次這樣撞進他的眼里。從第一次機場偶遇，到月下倔強的眼淚，路燈下的揮手，只亮著一盞燈的昏暗房間。他的心軌跡變得清晰，避無可避。

歌聲溫，晚風溫，他也溫。清楚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不同于上次——還可以搪塞是生?病引起?的心跳加速。究竟是個什麼?鬼東西，簡直令人目眩神迷。

一首歌播完，自暫停。姜清從溫氣氛里離出來，整理下緒回到現實世界。摘掉耳機，試探道︰“要?不然?跟我說說？說出來?覺會好點兒吧。”

半晌，江一開?口道︰“我媽要?結婚了。”

姜清纏耳機線的手愣在?半空中。

“就這周日。”江一省去家里那些復雜關系，簡單說道。

姜清干地“哦”了一聲。本以為?也就是差不多青春期那點煩惱，沒想到是這麼?大的事兒，著實不知道應該怎麼?安。

換是陳慕予他們，發小多年?也不用避諱什麼?，彼此抱一抱再出去吃一頓，也就安個七七八八了。姜清為?難地想，應該說什麼?呢？

“對不起?啊。”咬著下，十?分?抱歉，“我好像不應該鼓勵你暢所言。”

“為?什麼?？”江一有些納悶，“不是你說，說出來就會好點兒嗎？”

“但我不太會安人。”姜清更歉疚了，低著頭翻音樂列表，問︰“要?不然?再給你聽首歌？”

安人的反而變了江一，他無奈地笑了笑，說︰“不用，我好多了。”

“那...回去嗎？”姜清說︰“都快下課了。”

“行。”江一撿起?鎖，關門鎖好，囑咐道︰“你回家喝點姜湯什麼?的去去寒，明天別?冒。”

姜清應道︰“嗯，你也是。”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發兩章明天就不更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