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卓先生。”
·
那天晚上的起夜好像一個無關要的小曲,冉緒在吃了止痛片之后睡得很沉,第二天早上醒來已經是十點。
他驚得一下從床上坐起,生怕給卓文朗留下什麼貪睡的壞印象。
但顯然這是他多慮了,男人面帶笑意將早餐端上餐桌,吐司面包配咖啡,吐司是可以用手拿的那種,方便冉緒直接用左手抓著吃,但咖啡卻被卓文朗挪走了,換一杯牛擺在冉緒面前。
還沒等冉緒說點什麼,卓文朗就提起了昨天的事:“對了,不是要給我看你的宣傳品嗎?不如趁著周末你也有空,吃完飯就拿給我看看吧。”
第十六章
卓文朗看過不地設計師的作品,那會正是立概念興起的時候,很多商業設計都會利用各種技,讓自己的作品趨向立、艷麗。
但冉緒的風格似乎不太一樣,他選用了很多低飽和度的,將宣傳冊以折紙的設計做相機的樣子,后方可以出相紙,而相紙背面就是宣傳文案。
整個宣傳手冊偏向扁平,卻并沒有因此而顯得簡陋,反而很新穎。
卓文朗拿到的是樣品,掌大的冊子放在手心,被他來回來去看了半天。
“怎麼樣?”冉緒摳著手指,顯得有些局促。
其實他自己對這個設計還有信心的,畢竟耗費很多時間,也和林瑩瑩通過不次,但這都是在學生之間——卓文朗是開玩店的,而從1980的風格來看,他見過的設計恐怕要比冉緒他們這些學生要多得多。
或許卓文朗會考慮更多商業的,又或者是市場化的東西,拋開個人來說,冉緒還是十分期待從他那里聽到點評。
卓文朗拈著手冊的手指很漂亮,骨而修長,宣傳冊放在他手里仿佛都變得好看幾分。
時間好似靜止,卓文朗再次抬起頭的時候,目中帶著更多的玩味:“我覺得很不錯,你是怎麼想的要這麼做?”
“真的?”冉緒松了口氣,笑起來。
很奇怪,明明有很多人都夸過他的設計,包括那些老教授,但從來沒有哪句夸獎比得上卓文朗一句“很不錯”。
那種愉悅幾乎要溢出,冉緒也放心下來,開始跟卓文朗講關于設計的事。
在他講的時候,卓文朗就盯著冉緒彎起的笑眼。
這個小孩笑起來的時候會下意識眨眼,彎而卷翹的睫好似蝶羽,撲簌著鱗落下,引得人又又麻。
平心而論,冉緒的五每一部分都長在卓文朗的審點上,要不然他也不會在見到這小孩的第一面就起了心思。
雖然是個小跛子,個子也矮了點,但這些在卓文朗看來都不是什麼大問題——沒有東西是完的,他可以單純為了這張臉買單。
不過,好像越是相,這小孩給他的驚喜就越多。
“所以,你的意思是后面在正式印制的時候,要選一張攝影作品放在相紙正面嗎?”卓文朗適時發問。
“嗯!現在留了空白,等回頭再放上去就好了。”冉緒說著,拖著快走兩步到沙發上,取了自己的書包,將林瑩瑩發過來的一系列略圖放在卓文朗面前。
“您覺得放哪張照片最好?”他抬頭看向卓文朗,話語里帶著坦誠的信任。
攝影作品大多是天空有關,夕和朝霞比較多,大概是比較容易表現彩和時間度,也有一些其它的。
那個時候學生們用的相機普遍不算太貴,攝影這個專業也是近些年新開辦的,呈現出來的作品還多有些不足。
但從構圖和巧思上,也有很多不錯的照片。
冉緒一時間挑花了眼,想讓卓文朗幫忙選選。
他本以為卓文朗會從普通大眾的審出發,選幾張自己比較喜歡的,卻沒想那人竟然對著這麼一沓相片認真看起來。
隨后冉緒就發現一件事,卓文朗好像在攝影方面懂的不。
他將各種技或構圖上存在瑕疵的照片挑出,將剩下的照片重新整理,放在一起,示意冉緒過來看。
“我選的這些照片里,你更喜歡哪張?”
冉緒將腦袋湊過去,認真審視剩下的照片,最后手指落在一張星空帶枯樹剪影的照片:“這張吧?”
卓文朗輕笑了兩聲,聲音從冉緒頭頂正上方傳來。
冉緒臉一紅,這才發現兩個人因為討論照片,已經越越近,現在幾乎是頭對頭的狀態,他下意識向后挪開腦袋,卻又后知后覺作太突然。
不過卓文朗好像并沒發現這一點,他的目仍舊落在散落的照片上,煞有其事:“嗯,我跟你的想法差不多……嗯?怎麼了,突然離我這麼遠?”
冉緒不敢接話,匆忙轉移話題:“我的想法比較主觀,主要是,我一直很喜歡這種曠野題材的作品,星空又和整宣傳冊的調比較搭。”
“喜歡曠野?”這有點出乎意料。
這個看上去兔子似的小孩,竟然會對充斥著自然野的地方興趣。
冉緒被他問得臉紅,輕咳一聲,補充道:“其實也沒真的去過,只是原來在村子里看到的攝影雜志上,很多荒漠、戈壁那種遼遠的覺,讓我覺得很好,也很好奇。”
關于這個話題,冉緒并沒有再多說。
他從那個偏遠落后的山村里出來,其實除了這座城市和家鄉,他哪里也沒去過,對那些遠方景的認知,也只是來自各種雜志和畫冊……但卓文朗不一樣,他的談吐和舉止,都在現著他的出優越。
在他面前談起這些,會讓冉緒到自卑。
好在卓文朗也沒多問,和這個男人說話實在是太舒服的一件事,他從來都會避免令人到不適的話題,有意或無意,至極。
臨走的時候,卓文朗再次向冉緒提起換工作的事,這次他的態度更加認真了些:“之前考慮不周,忘了你的專業。今天看過你的作品,我想再次邀請你加1980,作為設計師。”
“我?!”冉緒吃驚地瞪大眼睛,“卓先生,您別開玩笑了,我這樣一個學生,怎麼能……”
“你先別著急拒絕我。”卓文朗打斷他的話,目帶笑,拿出一條深藍的圍巾,系在冉緒的脖子上,“如果你來店里,平時薪水按照普通店員的開,但相應的,你要每個月為我設計出一個新的作品,如果上架了,我們再談分。”
卓文朗說這些話的時候,說得很誠摯,仿佛立在他面前的不是一個小他十歲的男孩,而是一個正經的合作伙伴。
“另外,在店期間使用的料啊、電腦之類,都由店里報銷。”男人又補充一句,整理好系上的圍巾,“小緒,你再認真考慮一下給我答復,不急。”他別有深意地看了冉緒一眼。
其實,說是考慮,但冉緒清楚自己沒有什麼不答應的理由。
一來,昨天剛發生那種事,簡直是為他敲響警鐘,吳勇還有可能再次顧,而他如果再著頭皮往夜店里跑,顯然是個蠢笨的行為。
二來,卓文朗開出的條件實在很優越,別說分不分,就說畫材報銷這件事已經足夠吸引人。
冉緒必須承認他心了。
卓文朗坐在車里,搖下車窗目送著冉緒離開的背影,角帶笑。
他知道冉緒一定會答應下來,一切都會按照他安排好的劇本繼續發展下去。
第十七章
答應林瑩瑩的事不能食言,但冉緒一只纏著紗布的手,修改起稿件確實很困難,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盡量快點搞定,畢竟也只剩下一點收尾的工作。
就在他舉著一只手努力握筆的時候,卻突然聽見寢室里有人說話:“喂,你的手怎麼了?”
現在是他們專業的育課時間,冉緒辦了免,原本這時候宿舍里應該只剩下他一個人,但卓明輝突然從上鋪坐起來,著實把冉緒嚇了一跳。
“卓明輝?”他抬頭看過去,好不容易拿起來的筆又掉到桌子下面,他彎著腰夠了半天,再抬頭的時候卓明輝已經從上鋪躍下來,扶在冉緒的桌邊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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