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池照邊想問問他覺怎麼樣,走近了,卻見池照坐在小小的板凳上一聲不吭。
“池哥你怎麼了?”陳開濟手想要去扶池照的肩膀,還沒到,就被池照一把打開了,“別我!”
池照的嗓子啞了,眼睛紅通通的,他的上有好幾個剛才孔志勇踹出來的鞋印子,整個人的神經都是繃著的。
“別我。”他又啞聲重復了一遍。
池照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剛才那些拳頭下來的時候,他似乎又回到了曾經被毆打的那些歲月。
他拼命地逃啊逃,可是本逃不掉,無論他躲在哪里,樹叢,麥地,車底,只要那兩個人找到了他,那他就一定會被打得皮開綻。他們打得比孔志勇還狠,用鞋底,用皮帶,用鐵锨,所有的東西都可以為打他的最得心應手的工。
一下,又一下。
池照艱難地出聲:“別…………我……”
眼前是模糊而混沌的,渾上下的疼痛卻那麼清晰,池照痛苦地環抱住自己的腦袋,他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他拼命地想要逃離這里,他無法息了,而后,一雙溫和而有力的手攬住了他的肩膀,他落了一個溫的懷抱。
“沒事了,已經沒事了,”傅南岸半跪在他的邊,把他攬自己的懷里,“沒事了,乖孩子。”
第18章 不想讓那個孩子難過
肩膀被及的瞬間,池照下意識地想逃,可那手掌卻是溫而有力的,天羅地網一般把他纏繞得嚴嚴實實,他本無法掙。
“別…………”
“別怕。”低沉地嗓音在耳邊響起,“別怕,沒有人會傷害你的。”
沒有人能傷害他……嗎?
那個溫和而堅定的聲音告訴他:“你已經長大了,你在保護別人,不是嗎?”
是啊,他已經長大了,那些都過去了,沒有人能再傷害他。
池照大口地著氣,那懷抱是有力的,不容逃的,卻不再讓他覺得不過氣來,好似暴風雨中的小舟終于拼盡全力上了岸,那是他的避風港灣。池照的臉上汗涔涔的,呼吸逐漸平了下來。
“抱歉……”眼前的混沌不再是混沌,池照睜開了眼,眼前的眾人全都擔心地看著他,池照了,輕聲說了句:“我沒事了。”
他的嗓子有點啞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凳子上了下去,傅南岸架著他讓他重新坐下,溫和而有力的雙手依舊覆在他的肩膀上,給予他堅實的力量:“沒關系,再休息一下。”
旁邊站著的陳開濟一臉擔憂地問他:“你怎麼了池哥?你臉好白啊。”
池照垂著眼眸,搖搖頭,沒有回答。
他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向別人傾訴那些過往的痛苦對他來說是一件很難的事。
他過太多的另眼相待了,他希自己在別人心底是一個堅強而向上的形象,他不想讓別人同他,可這會兒猛然緒失控了一遭,他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還要繼續相的同事朋友,他無法面對。
“沒關系的,”傅南岸說,“你已經表現得很勇敢了。”
淡淡的沉檀香氣縈繞在鼻息,傅南岸半笑著說:“咱池醫生剛剛那可是很英勇的,被打都沒再怕的,還惦記著保護元良,是吧?”
他的聲音是很溫和的,卻又極有力量,兩人的距離很近,他就站在池照后,近到池照能聽到他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很穩,池照靜默著去聆聽,又忽然想起了什麼:“元良……元良還好嗎?”
元良早被嚇傻了,從剛才開始就抖個不停,哭得嗓子都啞了,他蹲在地上,誰想去扶他都不行,但或許是第一次挨打時有人站在他前吧,再聽到池照的聲音,他竟然用早就哭啞的嗓音喊了聲:“哥……”
傅南岸笑了,很認真地告訴池照:“是你保護了他。”
是啊,他已經長大了,他不再懼怕那些毒打。
不僅不怕,他還在能用自己的來保護其他的孩子了。
池照如釋重負地笑了一下,上的傷口火辣辣地疼,卻好像沒那麼難捱了,皮傷的恢復需要一到兩周的時間,人的確實是很頑強的,再深的傷痕也會淡化模糊的。
-
經過這麼一鬧,大家都不敢在這里逗留了,烤火都沒興致了,拿了盆水破滅了火隨時等待著離開,又過了一會兒其他幾隊人馬姍姍來遲,元良的緒也稍微穩定了些,沒那麼抗拒了,眾人帶著元良一起坐上了返程的車。
緩過神來的池照又恢復了平時笑嘻嘻的模樣,陳開濟又來問他覺如何,池照笑著說:“沒事兒了,你池哥能有什麼事,堅強著呢。”
車平穩地行駛著,傷口還是火辣辣的疼,被打的地方已經泛起了一大片淤青,池照從書包側面把那瓶活絡油出來給自己上藥,他做夢也沒想到這瓶油還能給自己用上,自嘲了句:“我這也算是做足了準備啊。”
“池哥你……”陳開濟明顯還在擔心他,言又止,池照笑笑,知道他想問什麼,索主提了,“怎麼,想問我剛剛怎麼回事?以前發生過什麼?”
“我……”陳開濟頓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池照的表,生怕他哪里不痛快了,“池哥你不想說就不說,我就隨口問問。”
池照很隨意地笑了一下:“想知道正常,剛剛嚇到你們了吧?”
冰涼的藥在皮上涼的,又很快起了熱,池照的手掌沾著藥傷的地方,慢慢解釋道:“就是小時候遇到過類似的事兒,剛才看到元良他爹要打他就又想起來了。”
曾經這是池照最不愿提起的過往,他害怕別人的同,害怕另眼相待,怕別人會因此輕看自己,把他當做脆弱的異類保護起來,但當傅南岸告訴他是他保護了元良的時候,他又覺得其實承認自己過去的苦難也沒什麼。
他確實有過痛苦的過往,有過被打到模糊的經歷,但這并不代表著他不能長不能強大,他現在不就可以保護其他人了嗎?
“小時候我爹媽也老打我,打得比元良他爸還狠呢,”池照第一次笑著把這段事兒說出口了,還說得有意思的,繪聲繪,“那我肯定不能讓他們打啊,我當時會爬墻,我就爬到墻頭上沖他們做鬼臉,誰怕誰啊。”
憋在心里的時候是最難的,真說出來了反倒覺得沒什麼了,池照一邊說著一邊給自己活絡油,時不時疼得“咝”一聲,臉上的笑容卻沒變過。
陳開濟也跟著他聊,兩人天南海北的很快把話題扯開了,傅南岸坐在前幾排的位置閉目眼神,聽到后不時傳來的笑聲,也淡淡地勾起角。
小朋友笑起來的時候就是這麼招人喜歡,熱洋溢的,充滿生機的,絨絨的尾尖似的搔撓心尖,讓你的心尖都的,覺得暖和,舒心。
-
從鄉下回來的第一個晚上,池照做了個夢。
就這麼風塵仆仆跑了一周渾都是酸痛的,躺在寢室的床上沒兩分鐘池照就進了黑甜的夢鄉。
夢里的一切都是迷幻的,只有皮間的疼痛在提醒著他又回到了那晦暗的歲月。
皮帶在上是能把皮破的,鞋底踹在臉上能嘗到土腥味,而后一雙溫的手把他攬懷中,眼前的一切就亮堂了起來。
場景猛然變換,他跌了一汪清潭之中,卻沒有下墜的覺,溫和的泉水過他渾上下每一寸皮,那雙大手也著他。
肩膀,脊背,小腹……那雙手一路向下,指尖在他的皮上搔撓著,微弱的電流劃過皮,又又麻,鼻息里充斥著悉的沉檀香氣,池照覺到自己被那雙手按著在了一個堅實而有力的軀下面,溫和,又不容拒絕。
他著他的大部,又緩緩向探去……
……
猛地一下,池照清醒了過來。皮汗涔涔的,間的熱提醒著剛剛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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