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華其實很想提醒媽媽,別那麼奢侈,昨天還吃了臘呢。
今天就沒必要每個人都吃蛋了,家裡本來就窮,別到時候就更窮了。
可是花自己的錢。
他也沒資格說些什麼。
而且,做飯真的好好吃,蛋面好香,面也很順還帶著嚼勁,吃著就會非常味。
梁月看著如今氣氛頗好,再次提出關於錢的事:「我不要你的錢,你借我10塊,或者你去找你朋友借10塊錢給我可以嗎?」
「我沒錢,我兄弟也窮。」
陳建國風輕雲淡的態度真的讓梁月冒火。
「你什麼意思啊,我現在一分錢沒有,回來的二十塊錢都是找我哥借的,我現在就是找你借錢,又不是找你要錢,你這都不願意!」
陳建國把筷子放下,沒吱聲。
「你就這態度,話都不肯跟我說一句,我在不在家對你來說都無所謂,現在回來更是礙你的眼……」
梁月差點說我走得了。
陳曉華左右看看,見他們又開始吵架,垂下腦袋,眼睫不斷抖,以前也是這樣,爸爸媽媽總是吵架,一般都是媽媽發火,爸爸不吭聲。
小孩雙手不斷攪。
出心慌和害怕。
陳建國嘆氣:「我沒有那個意思。」
梁月深吸一口氣:「那你什麼意思,我讓你幫我借十塊錢,就十塊錢還不行啊。」
凝視著的雙眼,陳建國認真解釋:「現在年中,大家一年到頭也就是賺個百來塊,十塊錢真的不是小錢。」
「那你的意思就是沒辦法借了是嗎?!」梁月直直看著他眼睛問。
陳建國頷首,「抱歉。」
梁月眼眶倏地變紅,差點落淚,咬,不讓自己哭出來,然後回屋去了。
陳曉華忐忑不安地看著爸爸。
「曉華,你在家好好乾活,爸也下地去了。」陳建國囑咐兒子後下地幹活。
陳曉華言又止,很想問問爸爸,真的沒辦法借錢嗎,明明之前爸爸關於爺爺,很容易就把錢借到手了。
他現在應該去幹活的。
但他忍不住看著房門口,想看看那個人什麼時候走。
他知道,他不討爸爸媽媽喜歡,許多人都說他脾氣怪,還不懂事,也不會說話,所以爸爸媽媽要離開他。
媽媽要去大城市生活。
爸爸也要外出打工。
想象著未來生活,陳曉華不爭氣地落淚,卻被一雙溫地手拭去,陳曉華抬眸,就發現他那經常發火的媽媽,溫地注視著他:「怎麼哭了,是不是剛剛爸爸媽媽吵架嚇著你了?」
「……不,不是。」
「沒有就好,走吧,陪媽媽去一趟縣裡。」梁月牽起他的手往外走。
因為縣裡是距離大隊進到。
他們這裡說好聽點,也算是城郊,離縣裡並不遠。
看著他們握的手,陳曉華怔怔然地跟著往外走,他要甩掉的,應該要甩掉的,明明他最最最討厭媽媽了。
可為什麼被媽媽牽著。
他竟然有一點點開心。
路上經過陳建國種的那塊地,陳曉華跟爸爸揮了揮手。
陳建國被周圍人提醒,媳婦兒子來了,也跟他揮揮手,注視著們母子倆越來越遠。
「建國,你媳婦又去縣裡啊?」
昨天他們就聽說了,這個人去縣裡的供銷社買東西,花了十幾塊錢。
「應該是……」
「那你也不管管你那敗家娘們,去縣裡都不知道得花多錢。」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看看建國昨天見媳婦回來了,立馬幫忙幹活那樣,像能夠管媳婦的人嗎?」
大家哄堂大笑。
對於陳建國多麼聽梁月話有目共睹,只是梁月這變化有點大啊。
不僅為家裡花錢,還為家裡有人做飯。
大家不斷議論著。
當事人陳建國快速地幹活,太底下黝黑的皮上汗水不斷落,似乎聽不到那些話,可仔細察覺,就能發現,他幹活速度更快了。
*
帶著孩子來到縣裡的梁月,四看看,其實想看看現在有沒有農貿市場,現在81年,早就改革開放了,有個經營的證件。
雖然以後也會各種管理,但只要不出格,沒人懲罰。
轉了縣裡一圈,沒有農貿市場,梁月打聽了一下,聽說正在建。
現在大家要買那東西的話,都是在集市。
來到集市,正巧到趕集的日子,梁月直接抱起陳曉華往裡面走。
陳曉華忽然被媽媽抱著,整個人都想蜷在一塊,都不知道該如何去反應,好張和尷尬。
小麥的臉蛋上,頂著兩個大大的紅蘋果,怯生生地睫不斷抖,跟可小遇到驚嚇的事一般,矛盾又可。
梁月時不時問問商販那些品價格多。
現在價相比之前,是上升了一些,但很幸運的是,現在價還是歸於國家管控,不像八八年價格飆升。
查看了市場后。
梁月想做饅頭來賣!
昨天就買了不米面,面買了有四十來斤,就不給家裡人吃了,用來賺錢吧。
現在饅頭五分錢一個。
麵一斤一八分五。
做饅頭需要加水,也會因為發酵變得蓬鬆,一斤大概能做六個。
一斤面能賺兩二左右。
梁月帶著孩子回家,鬥志滿滿!
哼,以為不給錢,就賺不了錢了嗎,到時候一定要讓陳建國瞧瞧的厲害。
陳曉華記憶中就沒有逛過縣裡,他第一次跟著媽媽去逛街,雖然什麼都沒有買,但還是極其高興的。
只不過他也沒表達出來。
因為他現在正在被他最討……厭的人牽著。
陳曉華忽然有點茫然,他真的最討厭媽媽了,為什麼現在被牽著也沒有那麼生氣?!
他搞不明白,也不想去搞明白。
回到家后,梁月就發現陳建國做好飯菜了,飯是估算好了糧食,這算是這個時代之人的特異功能,完全能估算大家吃多不至於。
至於菜,菜就兩個蛋。
梁月也沒說什麼。
畢竟有兩個蛋吃,已經是過得不錯。
「你今天幾點下工?」
「六點。」
「就不能早點?」梁月皺眉。
「早點公分。」陳建國道,「有什麼事要做?我就要跟大隊長商量商量。」
「今天晚上早早睡覺,明天三點的時候,起床幫我面。」
「我知道了。」
陳建國三下五除二吃完飯,又往地里去了,陳曉華也拿起鋤頭鋤地,昨天媽媽買了種子回來,他得把菜種子放下去。
「曉華,過來,媽給你量量。」梁月昨天買的布料,都是給陳曉華準備的,陳曉華被拉到前院,梁月看著尺子和他說:「你現在六歲了,應該要上學了,等媽媽賣饅頭賺了錢,就給你報名,到時候你就穿新服上學。」
陳曉華瞳孔猛地瞪大。
梁月量好后,就回屋把布料裁剪好,拿出來給孩子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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