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飛揚和萬鋒剛離開,沈尋就把臉鼓起來:“安安你騙人。”
“嗯?”
“顧先生本就沒給你打電話對不對,”小孩兒眼珠子清亮,仰著頭看沈十安:“之前響的明明就是鬧鈴!”
沈十安笑了笑,將門仔細鎖好,抱著小孩兒坐到沙發上。他的來電鈴聲和鬧鈴被沈尋折騰手機的時候弄混了,清晨的早會之前,從路修遠口中得知晚上要去附醫院值班后,他設置了一個五點半的鬧鈴,勸說云飛揚的時候手機鬧鈴正好在空間里響起來,所以他借著口袋的遮擋將手機取了出來。
功騙過了云飛揚,卻沒騙過小孩兒。
他在沈尋頭上了兩把:“騙人不好,小孩子不要學。”
沈尋抱住他的手掌:“我不騙安安。”至于其他人類,那就說不好了。
沈十安心中一暖,眼中神越發溫。
云飛揚和萬鋒帶著瑞寶一走,房子里立刻變得安靜。因為太過安靜,思緒就不控制地活躍起來。
范國平會被喪尸抓傷并且染病毒,是他萬萬沒能料想到的。在解剖室聽李教授分析這場喪尸病變和流病毒間的關系之后,沈十安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
靈泉水對于防甚至是破解喪尸病毒到底有沒有作用?
在喪尸病毒發之前,醫科大染流的人約為總人數的二分之一,而據各地的新聞報道以及國家疾病預防控制中心發布的預警來看,其他地區也差不多是這個比例。
但他、云飛揚、萬鋒、范國平、沈尋、顧先生包括云飛揚的父母,總共八個人竟然全都沒有出現冒的跡象。這個幾率不是不可能,但正常況下可能太小。最合理的解釋,就是因為他們都喝過澆灌了靈泉水、出產自空間的番茄。
也就是說,靈泉水可以防流病毒。
冒的人突然轉變喪尸,意味著流病毒肯定發生了變異,范國平被喪尸抓傷,染了變異后的流病毒,也就是喪尸病毒,并隨之發生了異變。他護送沈十安等人回到家門口時,上的喪尸化異變已經非常嚴重了,皮干青紫,經脈凸扭曲,眼球渾濁充,就連傷口滲出的中都泛著不詳的暗黑。
這說明就算攝了靈泉水,也沒辦法抵抗變異后的喪尸病毒,最起碼是沒辦法抵抗已經滲的喪尸病毒。
道理是這樣沒錯,可此時的沈十安卻忍不住往更多的可能上展開聯想:如果靈泉水不是沒法發抵抗病毒,只是因為范國平攝的不夠多呢?如果就算已經發生了異變,可只要多喝一點靈泉水還能有救呢?
得知范國平被喪尸抓傷之后,他腦子里閃現過要用靈泉水嘗試救人的念頭。但他不能這麼做。
一來,按照目前得到的信息進行分析,靈泉水能夠治愈喪尸病毒甚至逆轉喪尸化的可能太低;二來,空間和靈泉的存在太過驚世駭俗,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就算萬幸之下,他利用靈泉水救了范國平的命,按照對方在生命最后階段也要趕回學校能救一個是一個的品,如果范國平請求他拯救其他被喪尸抓傷的人呢?如果范國平的妻子果真變了喪尸,范國平請求他用靈泉水救人呢?他救還是不救?
每多一個人知道靈泉水的,空間就多一分被曝的風險。而一旦空間的存在被曝了,不僅他將面臨著無法預知的命運,就連他邊憑空出現的沈尋恐怕也會遭遇徹底的調查和研究。
如果今天被染病毒的是云飛揚,那沈十安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讓他多喝一點靈泉水,甚至將對方直接打暈送進空間浸泡靈泉。可范國平不是云飛揚。
他激、敬重、欽佩范國平的人品,但他不能為了萬分之一的幾率為對方冒這麼大的風險。
腦子里思緒翻涌,難免心神不寧。他看著把玩自己手指頭的小孩兒,或許是為了說服自己,或許是為了減輕心中的愧疚,低聲問道:“你覺得靈泉水可以救范國平嗎?”
“不能。”沈尋果斷搖頭。他已經從臺窗戶看到小區以及遠校園的況了,雖然不明白這個世界為什麼會出現這麼多亡靈死尸,但這些低劣種族的危險毋庸置疑。
“安安,”小孩兒看著沈十安的眼睛,墨綠的眸子里閃著,依舊有些奇特的語調在此時既不像是一只才變人沒幾個月的狗子,也不像是一個年僅三四歲的孩子。“靈泉水可以救人命,但前提是對方必須還活著。范國平已經不是活人了。”
他不是隨領域的主人,因此空間時對于外界的知比較模糊,但空間周圍有多人還是能清楚察覺到的。云飛揚等人抵達家門口時,空間附近只剩下三顆跳的心臟,他以為出事的是沈十安,所以被放出來時才會那麼擔心。
已經死去的人,生氣全部消散,五臟六腑奇經八脈全部停止運作,范國平之所以還能說話全靠他的喪尸病毒,就算生命泉水能把那些病毒全都凈化,死人也不可能復生。
如果范國平才被抓傷時立刻浸泡靈泉,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沈十安盯著沈尋看了會兒,眼中暗涌不知想了些什麼。
許久之后眸恢復平靜,將小孩兒糟糟的頭發撥弄整齊:“你想去京城嗎?”
沈十安決定去京城。
他向范國平保證過,會竭盡所能查探他家人的消息,不惜一切保護們的安全,眼下通訊網絡崩潰,顧先生不知生死,更何況這場喪尸異變會不會繼續惡化尚不可知,無論是為了哪個原因,他都不能困守家中坐以待斃。
之所以選擇自己去而不是回到學校和其他人一起等待救援隊,一來他不確定救援隊什麼時候會到,二來救援隊的首要救援目標是李教授之類的高級科研人員,對于普通學生很有可能是提供必要資,等待下一波救援。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為了爭取時效,救援隊肯定是就近調撥,而幸運的是H市所在的A省就有大型軍區,其中軍隊長期駐扎。如果他猜想的沒有錯,救援隊的確以高端科研人員為首要救援目標,那麼為了盡早研制出疫苗、有效控制災,最有可能的做法是就近建立避難所和安全區,而不是冒著極大風險穿越大半個華國,千里迢迢奔赴京城。畢竟按照京城的人口集度,喪尸災的嚴重程度恐怕遠遠超過了華國絕大部分地區。如此一來,就算他等待救援也沒有任何意義。
從H市到京城,放在四月三號之前,坐飛機只要兩個多小時,坐高鐵不到五個小時,坐火車大約十個小時,就算是自駕,算上沿途吃飯放松睡眠的時間,最多也不會超過四天。
可是在如今全國異變喪尸遍野的況下,此去前途未卜,道阻且艱。
既然決定要去,那就必須做好充足的準備。第一步,就是準備資。
和云飛揚二人不同,沈十安并不擔心幸存者紛紛逃離所造的通擁堵,他有空間作為依仗,遇到擁堵路段大可先將車子收起來,通過擁堵路段后再繼續駕駛。眼下燃氣水電都能正常使用,如果不加以利用實在太過可惜,這一路長途漫漫危機,恐怕沒有多能安心做飯的機會。
他首先將樓上那一屋子的全部收進竹樓二層,幸虧融合功法書之后他可以用意念直接挪空間里的,要不然是整理這堆山的箱子就要花費他許多時間。
隨后帶上那從解剖室獲取的鋼管,前往小區外面的超市。超市里游著十幾喪尸,貨架倒了不,貨品撒了一地,已經有被人搜集過的痕跡。
沈十安將監控攝像頭擋好,拿了三袋大米,一桶食用油,油鹽醬醋等食用香料,生鮮區只能保存一兩天的蔬菜、、鴨、魚收了一半進空間,食區的包子饅頭糕點鹵菜收了五分之一,冰柜里的冷凍和冷藏柜里容易變質的酸、鮮、制品收了十分之一,另外還拿了幾箱不易攜帶的牛和蛋。
其他食例如高熱量易攜帶的糖果、餅干、面包、方便面等一律沒。這家超市周圍有三四個小區,不管小區的幸存者們決定逃離還是留在家里等待救援,這座超市都是他們能獲取資的唯一補給點。他不缺吃的,并且沿路獲取補給的機會多得是,沒有必要將這里洗劫一空。
除了食,日常生活用品拿了一點,榨機拿了兩臺,湯鍋拿了三個,電飯煲拿了五個,手機充電寶拿了十幾個,保鮮盒、便當盒、水杯水壺、玻璃皿之類拿得最多,最后將超市所有能找到的種子全部收空間。
一邊挑選品,一邊在心中默算將價格累加起來。如果喪尸災很快能得到控制,超市重新營業,他會過來結清貨款。
回到家里,他把電飯煲全部上電開始煮飯,從空間里摘了一大批番茄榨,新鮮的鴨放進高鍋里燉湯,魚類或清蒸或紅燒,冷凍化凍后搭配蔬菜一起翻炒,另外又找了一個砂鍋熬制番茄醬……
家里剩下的加上超市獲取的,所有需要進一步加工的食,全部烹制可以直接食用的食。他并不擔心自來水還能否飲用的問題,城市用水都經過嚴的過濾和消毒系,而且水源不可能是流病毒的傳播方式,否則就意味著全世界的所有江河湖泊同時到了病毒污染,這無異于天方夜譚。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水中真的有流病毒,他也已經喝了一個多月了,既然沒出事就說明他對病毒有足夠的防能力。而在沒有載提供養分的況下,水中的流病毒無法變異喪尸病毒。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是,沈尋說能喝。
沈十安小心控制著電不會過載,穿上圍在廚房忙碌不休,房子里很快就飄滿了人的食香氣。
小孩兒咽著口水跟在他后面來回打轉,沈十安干脆給他撕了烤鴨,將手機拿出來編輯出一條發送給顧先生的短信,短信詳細介紹了自己目前的況和之后的打算,以及拜托對方打探范夫人母的消息并代為照顧的請求,讓沈尋坐在沙發上一遍遍嘗試發送。
也不知道是人品好還是手氣壯,沈尋坐在沙發上按了兩個小時,還真讓他把信息給發送出去了。沈十安立刻嘗試打電話,但依舊是嘈雜無序的忙音,看著短信下面“已發送功”的提示怔愣良久,最后長長呼了一口氣。
能發送出去總歸是件好事,如果顧先生能看到,那麼范夫人母的安全無疑就多了一層保障。
沈十安徹夜未眠,花費了整整一天半的時間,趕在第二天天黑之前將所有食烹制完畢。米飯裝進便當盒里,澆上燒好的菜肴做蓋澆飯,包子饅頭加熱,番茄裝進水杯水壺,番茄醬用封盒封好,湯鴨湯直接連鍋送進竹樓二層——這里的時間是停滯的,送進去時熱氣騰騰,拿出來時還是熱氣騰騰,隨吃隨取。
這麼多東西,足夠他和小孩兒吃上一個月綽綽有余。而且還沒算上那些堆小山的香腸干鴨脖。
除此之外,他將家里所有能用得上的東西全部收進了空間。竹樓一層共有四間房間,除了書房和廳堂之外,還有一間放了張實木雕花床和紅木柜的臥室,廳堂后面是一間空置的房間,面向屋后的竹林還開了一扇門,沈十安打算用作廚房。沙發茶幾收進廳堂,鍋碗瓢盆收進廚房,換洗、被子枕頭、床墊床凳收進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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