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寨想比北寨而言道路平坦不。
按照當地山民的描述,只需穿過山麓前的一片原始叢林,便能到達。
兩人剛一只腳剛邁進林子,小猴子元寶便迫不及待地從李長清懷里鉆了出來,在樹藤間攀爬跳躍,興地吱吱。
李長清搖頭輕笑,任它作歡玩樂。
紅姑娘本就容清麗,不施黛,材高挑,平日里眉目清冷,掉麻換上道袍,看上去竟有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
李長清不由打趣道:
“紅姑,今日怎撇下陳總把頭,非要扮做道士與貧道同行?”
紅姑娘黛眉微蹙,心道這人好不要臉,面無表地道:
“昨晚總把頭吩咐的。”
李長清出原來如此的表,過了一陣,又道:
“你為卸嶺盜眾,讓盜魁獨自跟著三個搬山道人翻山越嶺去北寨,難道不怕陳兄有什麼閃失?”
紅姑娘眉頭皺,眼底浮現幾分不耐,但想到旁的道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還是耐著子答道:
“搬山首領鷓鴣哨是總把頭結多年的好友,為人重義,手高強,總把頭不會出事的。”
說著,語氣一頓。
“倒是道長,雖然劍法超凡,但常年打坐參禪,恐不懂得當地的風土人,與人談容易出馬腳,需要有悉的人跟著。”
“哦?”
李長清一愣,上下打量一番,奇道:
“姑娘如此說,莫非對當地苗人的風語習俗很是通?”
“通算不上,也就了解個七八。”
紅姑娘瞥了他一眼。
“這三湘四水都是我常勝山的地界,這些年闖下來,對各地的風俗也都通曉一二。”
李長清聽后面帶驚詫。
沒想到這外表如白蓮般的子,不僅手了得,江湖閱歷也異常富,不在自己之下。
心中不對刮目相看。
紅姑娘用余瞧見道人的臉,角微微翹起。
......
行至傍晚,兩人一猴總算穿過了叢林。
這一路上的原始風雖然瑰麗多奇,但看久了也就膩了。
出了林海前行不遠,便能看到一片規模不小的吊腳樓,瓶山南寨近在眼前。
此時日薄西山,山民們大都在家忙活晚飯,街上空空,炊煙裊裊升起。
如今世道太,寨子雖然僻深山,也要防備山賊土匪前來洗劫。
所以寨子里各家各戶自發組織的鄉勇,持著土銃梭標,在山隘口檢查外來的貨商。
等得二人靠近,便被三五個青壯持槍攔住,盤問來歷。
李長清和紅姑娘都是慣走江湖的,豈會被這種小場面嚇到。
道人當即踏前一步,打了個稽首,笑道:
“無量天尊。”
“幾位居士有禮了,貧道長清,這位是貧道的師妹紅嬋,我們本是老熊嶺青峯山紫霞觀的山居道,前些日子外出云游,今日方歸,路過貴寨,看天已晚,不得已借宿一晚,明早便走。”
那幾個苗人鄉勇聽完不明覺厲,又見他面淡然,不疑有他,當即轉繼續盤問下一撥人。
二人無驚無險地混進了寨子。
走在不寬不窄的青石道上,李長清突然眼尖地發現紅姑娘角一直掛著笑意。
扭頭,正對上那一雙如寒泉般清冽的眼眸,表不由一滯。
半晌,才問道:
“你在笑什麼?”
紅姑娘向遠的蒼山夕,搖了搖頭。
李長清撇撇,也不再說話。
兩人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閑逛。
天邊的紅霞照在上,映出兩道模糊的影子。
街道兩旁大都是山中往返各寨的貨郎,賣聲此起彼伏。
轉悠了半個時辰,總算在寨中走完一圈。
李長清見紅姑娘有些氣,便尋了個小食攤坐下,點了兩份當地的特小吃,抬眼觀察著四周的建筑。
寨子里的吊腳樓都是由不知名的黑木頭搭建而,看木頭年代已經十分久遠了。
令人奇怪的是,每家的吊腳樓下都會懸掛帶有一個玄鳥的圖騰的木牌,模樣古樸詭異。
“那是凰的圖騰。”
紅姑娘輕聲道:
“湘西一代在古時巫楚文化的影響,玄鳥的古巖畫和古圖騰隨可見,這里的土人,家家都會懸掛這種畫有玄鳥的木頭,認為這東西能鎮宅保平安,并沒有什麼特殊的含義。”
李長清聽了暗暗點頭。
寨中都是吊腳樓式的建筑,制式比較簡陋原始。
各家各戶的籠豬圈大都設在樓底,與廁所相通,此時正值炎夏,整個街道都彌漫著一若有若無的腥臭之味。
他們剛才大致上把挨家挨戶都逛了一遍,發現寨中尋常的禽確實不,但并沒有怒晴的蹤影。
“想來那凰應該在陳玉樓他們去的北寨了。”
原著中就是鷓鴣哨智取怒晴,如今繞了一圈還是回歸原軌,不得不令人慨。
果然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這時,食攤老板端上了三只熱氣騰騰的大碗,碗里盛著面糊狀的不知名食。
李長清念了句道號,道了聲謝,便開始大快朵頤。
紅姑娘和元寶也了一天,此時有熱騰騰的飯菜,也都不顧形象吃了個痛快。
這飯看起來雖然惡心,味道卻出乎意料的不錯。
食攤老板是個苗人打扮的漢人,為人很是熱。
道人隨便找個由頭跟他閑聊了一陣,套出不報。
原來,這瓶山南寨名為金寨。
早在千百年前,就有金苗在此聚居,專以挖金脈為生。
近些年,寨子里夷漢雜居,頗為混。
這老板就是三年前為躲避戰,逃到這老熊嶺的深山里,花錢討了個苗家子做老婆,安居在這金寨中。
“當地的土苗很是排外,咱們漢人要想搬進寨子,男的必須娶個苗人媳婦,的也必須嫁給苗人漢子。”
老板無奈地搖了搖頭,自顧自地念道:
“我原先是有老婆孩子的,可惜都在兵中給那群狗日的霍霍了,唉,這天殺的世道,咱們手無寸鐵的小老百姓又如何反抗得了呢...”
紅姑娘和李長清一邊飲茶,一邊默默聽著。
只臨走之前,在桌上多留了兩塊銀元。
.....
離了食攤,兩人又在寨中兜兜轉轉,直到天黑,終于尋到家專門招待貨郎的苗家客棧。
一進大堂,便有草藥混合著霉味撲面而來。
李長清眉頭一皺,與紅姑娘對視一眼,神無奈。
只能湊合住一宿了。
總不能宿街頭吧?
他正要開口問掌柜的要房,后卻突然傳來幾句低罵。
只見三個纏著頭巾,貨郎打扮的野漢子,罵罵咧咧地進了門。
這三人個個生得虎背熊腰,面黑赤,一看便知是整日在山中做活的莽漢。
對方雖然極力掩飾,李長清還是一眼就看出了對方眉宇間抹不去的殺氣,看上去就不是什麼良人。
三個漢子與他們撞了個當面,也是一愣。
打頭的漢子先瞄了李長清兩眼,見他面皮白凈,一副弱不風的鶸模樣,不屑地撇了撇。
正要轉,卻突然看到道人后容絕,段窈窕的紅姑娘,眼中貪婪之頓時大盛。
咧開大,邁著虎步朝二人走了過來。
有誰知道他臨死前的最後一秒鐘,心裡想的是什麼呢?是金錢嗎?是親人嗎?還是那個奪走他生命的人的名字呢?他右手的手指深深地嵌入到了雨後松軟的泥土中,當然,這其中並不只是他垂死的掙紮,還有他臨終的遺言,或者說,是他的“死亡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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