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場保安亭外頭。
韓警敲了敲玻璃,昏昏睡的保安有氣無力地睜開眼睛。
“幹什麽?神經病吧你?”
一般來說,進出的車輛,要麽車牌應,自出。要麽會鳴笛催他開門。真正到保安亭敲窗的,其實不多。
“好好說話,警察!”韓警語氣威嚴。
還別說,警證對剛才那貨不好使,在保安麵前倒是好用的。
“呃,警察同誌……”
保安一個骨碌翻起來,手忙腳地敬了個不太標準的禮。
“行了行了,不用這樣。好端端為什麽罵人呢?”
“警,我要說這是誤會你信不信?剛才有個人,神經病似的,敲我的窗,在這跟我叨咕叨咕好久,我不想理他,剛把他趕走了。我以為他又回來了呢。”
江躍聞言,臉一變:“那是多久的事?”
“也沒多久,你們如果從那邊過來,應該跟他過頭啊?”
“四十多歲?夾一個公文包的?”
“對啊,看他那樣,也不像是腦子有病的人。也不知道什麽刺激。”
江躍急忙問:“他不是停車嗎?”
“哪有停車?過去半個小時,一輛車也沒進出過啊。”
江躍一聽這話,拽起韓警回頭就跑。
“追,別讓那家夥跑了。”
韓警卻有點疑慮:“小江啊,別一驚一乍。資料顯示,ICU病人柯雲山今年八十五了。剛才那人,給他當孫子差不多都夠。”
江躍苦:“別廢話,追!”
剛靠近保安亭的時候,他就有點心神不寧的覺。這種覺還很強烈,之前在豆芽巷覺到的那子殘留氣息,約約好像纏繞著保安亭。
之前他也是被年齡給誤導了,柯雲山的資料,他也看過,八十多歲行將就木的老翁。
所以,在停車場外撞到一個打著電話的路人,年齡又隻四十歲上下,他也完全沒往那塊去想。
直到接近保安亭,覺到那子約約的氣息,他才察覺不對。
隨後跟保安幾句對答,讓他猛然驚醒。
大半夜,不是停車的人,在保安亭跟一個保安叨咕個沒完,這事明顯著詭異。
加上保安崗亭周圍沒有散去的殘留氣息。
真相雖然眼無法看到,但已經呼之出。
食歲者!
竊取別人的壽數,讓自己變得更年輕,這完全有可能啊。
雖然智靈完全沒有提示食歲者有什麽古怪手段,可是合理的推測,總還是可行的。
許是江躍的態度鎮住了韓警。
“要人嗎?”
“不留著過年啊?!”江躍加快腳步。
車子被他們停在了遠,他們之前一直在步行搜索。所以開車肯定來不及。
好在,這裏過去,沒有什麽岔路口。
兩人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朝之前那人的方向追了過去。
一直追出幾百米,卻始終沒見人影。
“又丟了?”韓警四看了一下,正好到了一個岔路口,正好岔路口有個監控探頭。
“我人查監控。”
江躍卻擺手道:“不用,你人把這個口子的另一頭堵。描述一下剛才那個人的模樣。我們從這邊追。”
“小江,你確定嗎?”這可是岔路口,韓警不明白江躍哪裏來的信心做出這個判斷。
“狐貍沒有遇到危險,一般不會出尾。可這一急,終究還是會出尾的。”江躍的笑容帶著自信。
先前和那人肩而過,那人從從容容,沒有一點破綻,覺就像一個正常半夜回家的社會人。
而現在,江躍百分百可以肯定,對方肯定也被他們驚了,開始加速逃跑。
這一逃跑,速度加快,消耗的能量就大。哪怕是邪祟,總還是有一些邪祟氣息的,速度加快,氣息波自然越大,畢竟還沒進化到完全。
這種氣息,在正常行走或者短暫停留的狀態下,微乎其微,江躍察覺不到。
可這一加速,狐貍尾就出來了。
這氣息,甚至比之前豆芽巷還清晰一些。
“韓警,你手機上有沒有柯雲山的照片?”
“還真有。”
出了這麽檔子古怪的事,這些基礎資料肯定是有的。
“就是他!”江躍一看照片,更加確信無疑。
韓警卻一頭霧水:“小江,這差別很大啊。”
“現場要是有人臉識別係統,你也可以識別。信我,剛才那人就是柯雲山,如果你有他三四十歲的照片,百分百能認出來。”
“可是,年齡完全對不上嘛。”
“你以為,它竊取的那些壽數,都是鬧著玩的嗎?”
“你的意思是……”韓警倒吸一口冷氣,把別人的壽數,盜用在自己上,這豈非是長生不老的手段?
這一瞬間,他覺自己的三觀徹底破碎了。
鎖定了食歲者的行跡,江躍反而不那麽急了。反正另一頭有人堵著,如果這都讓它跑了,那真是一群豬隊友。
這是一條荒道,邊上有一個拆遷小區,住戶基本上已經搬,就等著拆了。
這種地方,各種邪祟最是喜歡出沒。
氣不夠,氣滋生,荒僻淒涼,簡直是邪祟的沃土。
此刻的江躍,就像一條獵狗,張而又興。
這是他第一次追蹤邪,又是智靈安排的新手任務。他有一種預,自己離完任務隻剩一步之遙。
慘淡的月撒在廢棄的小區,顯得分外淒清。
還沒來得及長葉子的梧桐,落了一地的梧桐花因為沒人打掃,撒得一路都是,更顯破敗不堪。
因為長期沒有人搭理,草叢長得旺盛的地方,足有半人高。
這種地方,蟲蛇蜈蚣等肯定不消說,由不得他們不小心翼翼。
一個破舊的垃圾桶,歪歪倒倒地斜在一邊。旁邊還有些破破爛爛的健材,失修已久,鏽跡斑斑,沒有一件可以正常使用。
江躍在一個單元樓門口停下。
“就在這單元樓。”江躍無比確信,因為那流竄的邪祟氣息,到了這裏,就明顯收斂了。
氣息藏得可以說是比較完,如果不是江躍有短暫的追蹤技能BUFF加持,還真未必能鎖定它。
“我上。”韓警終於把腰間的家夥掏出來。
一手打著手電,架著持槍的另一隻手上,非常帥氣專業的作。
江躍卻道:“不著急,耗著。”
“還耗著?萬一又被他溜了呢?十八樓跳下來都沒事呢。”
“不管他幾樓跳下來,總會有聲音。再說了,他現在比我們還張。”江躍沒有失去冷靜。
他有百邪不侵環,倒是可以上。但他不確定,在樓棟裏黑燈瞎火的,存在各種未知因素,自己能否製服得了對方?會否被對方襲?
百邪不侵環不代表可以無視一切理攻擊,一塊板磚同樣可以撂倒他。
風險是明顯可見的。
倘若是生死關頭,這個風險肯定值得去冒。
就目前的況而言,坐等是最好的選擇。既然到了坐等收網的階段,又何必去冒這個風險?
最為重要的是,他的任務是追蹤食歲者,到了這個階段,其實已經接近完,隻等最後臨門一腳。
至於韓警,江躍純粹是出於好意。韓警有家夥在,按說問題不大。想必,沒有進化完的邪祟也怕槍支。
可架不住那是邪祟,不是一般的犯罪分子。
凡事就怕個萬一。
萬一對方狗急跳牆,來個激烈的反撲。韓警一不留神,被暗算功。下一秒變韓老,那也未免太悲催。
“真耗著?”韓警還是有點不確定。
“你們的人,應該很快就到了吧?”
“馬上就到。”
“最好帶上麻醉槍。”江躍想了很多種辦法,總覺得昏迷狀態的食歲者,才是最安全的食歲者。
你上手銬也好,戴腳鐐也好,也隻能限製他的行,很難限製他食歲方麵的能力。
韓警剛要說話,忽然神一,舉起槍支:“別,舉起手來!”
漆黑的樓道口子上,一道影緩緩從黑暗中走出,臉上布滿了霾,雙眼出無比惡毒的憎恨,完全不像正常人類應有的眼神。
“為什麽跟我過不去?”那影發出低吼,就像一頭要發作的野。
月之下,食歲者的麵部扭曲猙獰,五仿佛陷了黑暗之中,顯得空空,在夜中更顯得詭異無比。
這就是食歲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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