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最後落在秦戈上,“秦戈?”
秦戈想了想,確認自己之前並不認識他。
“你是誰?”
男人兩步走進來,拉過一張凳子坐在上麵,衝秦戈出右手:“科長,我是神調劑科的科員,我謝子京。”
秦戈:“……”
他太震驚了,腦縈回著謝子京的種種榮譽,一時半會兒還回不過神。
謝子京左肘擱在桌上撐著下,右手到秦戈麵前,看著他笑。
“久仰久仰。”秦戈反應過來之後,連講話都不利索了,連忙握住謝子京的手,“我、我聽過……不是,我看過你的資料,在檔案裏。你很厲害,很優秀……”
被白小園和唐錯的不靠譜引起的鬱悶已經煙消雲散。
但謝子京還是不說話,笑。
有白唐二人和謝子京輝煌的記錄在前,秦戈覺得麵前這位哨兵怎麽看怎麽好,於是也對他笑:“你有什麽話不怕直說,平時也不用我秦科,咱們都是同事,是夥伴,名字就行。我們是新立的小科室,工作不多,但是同事都是年輕人,好相……”
正當秦戈覺得自己嘮叨得仿佛高天月附時,謝子京開口了。
“你不記得我了?”
秦戈:“……雖然有時候可能不靠譜——啊?”
謝子京:“我啊,謝子京。”
秦戈愣了片刻,漸覺窘迫:“我可能記不太好,不好意思啊……真想不起來了。”
謝子京:“我們談過的。”
秦戈:“……”
短短一分鍾,這是他第二次被震驚得說不出話。
“我是你前男友啊。”謝子京的手指在桌上彈了一下,出大白牙,並且抓了秦戈試圖離他掌握的右手。
秦戈的笑容消失了。
他心如死灰。
又是個不正常的。
.
謝子京來得太遲,高天月和人事科的同事都走了,秦戈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人給他辦理職手續。
據謝子京說,他是今天下午才抵達的,開始先來危機辦報到,但人事科告訴他必須檢報告。等到他從二六七醫院拿到檢報告,一來一回,危機辦隻剩下加班的人了。
“給我介紹介紹這個單位?”謝子京跟在秦戈後,“你為什麽不高興?看到我不高興?你不覺得我現在比以前更有男人味了嗎?瞧我這兒,我的小胡子,自己弄的,帥不帥?”
秦戈非常累,非常煩。如果一個人的心煩程度能夠用指數來表達,他現在已經了100個表。
不需要進行測試和麵談,甚至不需要潛謝子京的“海域”巡弋,秦戈可以肯定,這人存在非常嚴重的幻想。
存在幻想的哨兵和向導很多,這足以證明他們的“海域”可能不正常。
會出現幻想的人,大部分是長期生活在閉塞環境中,接不到足夠數量的外界信息,缺乏同伴支撐並且心有強烈的人。在兒時期生回避型依的人中,年後如果得不到充分的肯定,最容易產生幻想。
他們會臆想自己擁有一個完的人,並且將所遇到的人毫無理由地套自己的模板中,認定自己與對方“談過”或者“正在談”。
這個套路秦戈太悉了,當年考神調劑師的時候,筆試的第一道分析題就是幻想。
而且那道題他拿了滿分。
秦戈之前在檔案室裏見過謝子京的一些資料。資料顯示,他的父母在他上大學之前已經因為事故去世,而考上危機辦之後他又去了條件最艱苦、人員最的西部地區辦事,長期在極端孤清的雪域裏活。
所以他現在一方麵覺得謝子京真他媽煩,一方麵又覺得謝子京很可憐。
這憐憫裏還摻雜著秦戈的憤怒和焦灼。
但神調劑師的職業道德提醒他,不能輕易打破任何人的幻想。如果幻想是哨兵或者向導“海域”中的重點,擅自打破可能會導致他們的“海域”崩潰。
所以對於謝子京的話,秦戈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他轉換了目標,開始腹誹高天月。
“所以你打算帶我去哪裏?”謝子京發現他們已經來到了停車場,“直接去你家?不好吧?我們剛剛重逢,不先說說心裏話嗎?當然我不是很在意……”
“住宿的地方你自己解決吧。”秦戈低頭開電車的鎖,“明天早上七點五十之前到辦公室。再見。”
謝子京笑了幾聲:“你害什麽?”
秦戈不得不為自己辯白:“我沒害。”
謝子京自己下:“那我去你家坐坐?”
秦戈:“……”
謝子京:“你放心,不是你想的那樣。”
秦戈:“……我想了什麽?你又想了什麽!”
傳達室大爺從窗戶裏探出個圓乎乎的腦袋往這邊張。
秦戈閉上了,心裏現在掛著的風球已經躍升至30級——如果真有30級風球的話,他確定那絕對是謝子京的造型。
“好吧。”謝子京笑著說,“不逗你了,我自己解決住宿,拜拜。”
駛過危機辦門前那幾條減速帶的時候,因為車速太快,秦戈的電車蹦得很高,導致他屁很疼。
種種怨氣,隻好都加在高天月上了。
.
第二天上班,秦戈第一時間奔去找高天月,卻被告知高天月出差去了,一周之後才回來。
他鬱悶極了,先去檔案室逛了一圈平複心,之後才鼓起勇氣穿過側門,進屬於自己的辦公室。
剛進門,迎麵就是一酒氣。
白小園和唐錯和昨天一樣磕著瓜子,辦公室裏還多了個正啃煎餅果子的謝子京。
但酒氣卻是三人麵前的一個陌生男人散發出來的。
他揮著手裏的紅星二鍋頭,了鼻子,“嗬”地吼了一聲:“我會怕?我要是怕怕死人,我能當這麽久的醫生?”
秦戈已經沒有力氣再為任何人憤怒了。他看著轉頭瞧向自己的白小園:“這個又是誰?”
“醫生。”白小園小聲說,“他說自己彭湖,一大早就在危機辦門口喝酒,邊喝邊哭,死活要見你。”
秦戈:“……見我?為什麽?咱們這個小科室這麽有名了?”
白小園:“你是危機辦唯一一個神調劑師,彭醫生說自己‘海域’有了問題。聽說你昨天去醫院找他,沒找到,他自己跑來了,說讓你救救他。”
唐錯著鼻子說:“可是他看到的就是幻覺啊,這是神障礙的癥狀……。”
酒氣熏得他白淨的臉皮浮現不正常的紅。
誰料唐錯話音未落,彭湖忽然憤怒起來。他猛地站起,高高舉起酒瓶。
謝子京反應極快,立刻抬手於瞬間奪下他手裏的酒瓶。“慢慢講,不激。”他笑著對彭湖說,“我們說完再喝。”
“不是幻覺!我是真的看到了!我絕對不是神病!”彭湖的臉龐被酒氣和憤怒烘得發紅,“牆上鑽進鑽出的那些,都是那麽那麽小的孩子!”
第4章與酒04~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看見“孩子”的那天,彭湖一開始並沒有靠近院史館。
當時剛剛完一臺手的他正在住院樓的休息室裏喝水,門診樓那邊忽然來了急通知:附近發生一起嚴重的校車車禍,其中一個重傷者是哨兵,已經送到了二六七醫院來。
彭湖趕到急診手室時,病人已經因為失而休克。
那是一個七八歲年紀的小孩,羽絨服口完全被浸了。
校車與小車相撞後翻到了橋下,他的肋骨折斷,穿了肺部。
外科的醫生忙碌了三個多小時,最終還是無力回天。
急診室外全是記者,幾個年人跪坐在地上嚎哭,彭湖遠遠走開了,他害怕這樣的場景。
即便做了這麽多年的醫生,他還是見不得這樣的哭聲,太苦太慘了。那小孩和他的孩子一樣大,彭湖離開手室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聯係妻子。妻子正接孩子回家,父子倆講了幾句話,澎湖才稍稍冷靜。
他換了服,在醫院裏散了一會兒步,心中抑鬱仍舊無法排除,最後坐在院史館前麵的長凳上發呆。
初春很冷,但怎麽也等不到雪落下來。彭湖看著頭頂禿禿的樹杈子,忽然瞥見院史館三樓的一扇窗不對勁。
那是院史館三樓走廊盡頭的6號手室,已經廢棄很多年了。手室裏隻有一扇窗戶,是舊樓改建的時候鑿開的。那房間原本要做材陳列室,但後來不知為什麽空置了,從此了雜房。
窗戶上沒有窗簾,總是霧蒙蒙的一片。
但當時,彭湖卻看到窗戶上印著一張小孩的臉。
“說是小孩也不對。”彭湖低聲說,“那應該是嬰兒的臉。太小了。”
他是醫生,他一眼就看出這張臉不尋常。
“6號手室那扇窗不矮,離地至有一米三的距離。”他又說,“一米三的窗戶,嬰兒怎麽爬上去的?我當時以為那手室裏還有其他人,是這些人把小孩帶到那個地方的。太危險了,雖然窗子關著,可那房間特別特別髒。”
此時的彭湖看上去,醉意已經沒有那麽重了。
謝子京把酒瓶和自己的煎餅餜子放在一邊,下意識看了看秦戈。
秦戈沒有像白小園和唐錯一樣聽得認真又張。他正用一種忖度的目打量彭湖。
“然後呢?”秦戈問。
彭湖從院史館的人手裏拿到了鑰匙,立刻趕到三樓。開門之後他便看到6號手室裏一片猩紅的:手臺放在正中,病人正在掙紮嚎,著無菌的醫生和護士圍在手臺周圍,正在手。牆壁上不斷流下濃稠,無論是天花板、地麵還是四麵牆,全都紅得令人作嘔。
而就在這紅得不正常的牆壁上,一個接一個的嬰孩正從牆麵鑽出來,看向彭湖。
白小園倒吸一口涼氣,扶著桌子站起,臉很不好。
唐錯被酒味熏得難,但這故事卻沒讓他有什麽反應。
謝子京又看了秦戈一眼,發現秦戈比唐錯還冷靜。
“除了這些呢?”他問,“還有什麽你覺得比較特別的?我聽言泓說,你當時描述的場景特別多細節,如果還記得,最好也跟我們說說。”
“他們穿的不是現在的無菌。”彭湖十分詳細地描述了自己所看到的的容,甚至包括械的名稱和樣式,他最後看著秦戈,“包括那裏頭的手械,也全都是以前才有的。我看到的那些醫生護士,還有手室裏發生的事,至也有三十年了。”
秦戈盯著他的眼睛。
彭湖的眼裏完全沒有醉意,他直視秦戈。
“彭醫生,你介意我巡弋你的‘海域’嗎?”秦戈問,“你已經知道了,我是危機辦唯一一個神調劑師,如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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