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的夏夜已逐漸變涼,爺爺靠著水井雙眼半瞇,似乎消耗了所有力氣。
我著爺爺,腦子里還在不斷重復爺爺方才說的那句話,二伯三伯不是邪士所殺,那麼他們到底怎麼死的?
“小安。”爺爺似夢囈般喊著我的名字,然后將上披著的毯掀開掙扎著起。他拼命睜開那雙幾乎睜不開的雙眼,的盯著我,慘笑道:“你二伯三伯是我親手殺的,你爸之所以會替我頂罪,是因為他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我站在爺爺前,著他幾乎站立不穩的雙,那一頭銀白的發,蒼老的面孔,以及邊干涸的猩紅跡。我就這麼一不,仿佛本沒聽到爺爺剛才的回答。
“小安,我知道你現在接不了,你要怪就怪爺爺一個人。從頭至尾都是爺爺造的孽,如果當年我沒有為遷墳師就不會得罪邪士,而你們也都會好好的活著。”爺爺著氣,右手扶著井沿,這個七十多歲的老人沒有哭,也沒有異常的激。他只是彎著腰,低著頭,誰也看不清他的表。
我倔強的著半空,使勁咬著,我想哭,想發泄,甚至想手打人。可是面對爺爺,面對這個比我爸還心疼我的老人,我除了無聲連一句責怪都說不出口。
“其實你就應該讓我五歲那年死了算了,這樣你也不用一直為我-心,大伯他們或許也不會死。”我蹲下子,抱著腦袋,我覺得我對不起所有人。
“小安,你聽我說。”爺爺嗓音里帶著一抖,認真道:“就算沒有你,邪士也會報復我們一家,從他殺你大伯就能看得出來。他是要老陳家全部死絕,一個都不放過啊。”
“我知道你想問我為什麼要殺你二伯三伯,甚至連累了你爸。這一切確實都是為了保住你,但同樣的我也想借此機會徹底除掉邪士,哪怕陳家只剩你一個人也總比絕戶好啊。”爺爺顯得很激,繼而痛苦咳嗽。
他捂著,上氣不接下氣,我連忙回屋給爺爺倒了杯熱水讓他喝下,等到爺爺稍微好轉他這才接著說道:“這麼多年我一直都在暗中尋找解決邪士的方法,我去過遷墳門,查閱過無數古籍,也拜托了很多人幫我打聽,功夫不負有心人,這個方法還真的讓我找到了。”
“四煞引龍陣,以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為煞地,集合東金,南木,西火,北土,匯聚至中水,這樣一來所有的煞氣會在中水位形煞龍,此陣無生門,進者只有死路一條,只要邪士敢過來,爺爺有信心將他徹底消滅。”爺爺疲憊的臉上突然變得紅,顯得無比興。
我不清楚這個所謂的四煞引龍陣到底有多厲害,可我更搞不懂這和殺我二伯三伯有關系嗎?
“人死為煞,橫死之人煞氣更重。但這些煞氣本滿足不了四煞引龍陣的需求,煞氣不夠就沒法在中水位形煞龍。除非我能在東南西北各埋葬數十條橫死人命,可我去哪找這麼多死人啊,就算真找到了人家能同意按我的方式下葬?”
“你大伯死的那天我就明白自己不能再等了,就算我不殺你二伯三伯,他們最終也會被邪士殺死的。所以我親手殺了他們,如此一來他們尸的怨恨煞氣就會比橫死之人還濃郁。更重要的是濃于水,骨相連,他們就算死了也不會甘心回轉世,煞氣會逐步增長。”
“院子里這口水井正屬于五行中的中水位,我以自己的鮮為引,不斷刺激四個墳墓里的煞氣,將他們全都匯聚在井底,如此一來只差最后一步就可形煞龍。”
爺爺說完,指著自己說道:“小安,你記住了,一定要給我記得清清楚楚,爺爺就是中水位形煞龍的引子,我死后你將我的尸用繩子捆住吊在水井里,記住,千萬不能讓尸掉下去。如果我的尸開始發臭,你就用水泥將井口封住,留個小孔可以讓繩子自由升降,萬萬不能將吊著我尸的繩子卡死,邪士來的那天你用刀將繩子割斷,下面的你就不用管了,煞龍形就是邪士的死期。”
“什,什麼意思?”我被爺爺的囑咐給嚇到了,死了不給安葬,還得用繩子將尸吊在井里,這要是給村里知道了老陳家不得被笑話死?
“你大伯葬東面,二伯葬南面,三伯葬西面,你爸葬北面。你二伯三伯是我親手殺的,就算死了也對我極為怨恨,所以他們尸形的煞氣會第一個找到我。你大伯雖然不是我殺的,可為了凝聚他的煞氣,我手殺你二伯三伯的時候特意將他引了過去,他有七八歲孩的靈智,他自然知道我殺了他的親兄弟,他的同樣會對我心生怨恨產生煞氣。”
“如此一來就只剩你爸了,你爸是自殺,煞氣不足,為了彌補煞龍形的煞氣,你必須將我吊在井口,以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煞氣來蠶食我的靈魂,這樣我也會產生怨恨煞氣。這水井就像一個儲盒,儲存了你大伯二伯三伯和你爸所有的煞氣,他們的怨恨都來自于我,所以我的尸就是那導火索。一旦我的尸落到了井底,四煞引龍陣就會形。這樣說你明白嗎?”爺爺說的很快,也說的特別清晰,似乎是回返照,他的神變得特別好,眼神也異常有神。
我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爺爺松了口氣道:“我的時間不多了,你還想知道什麼就盡管問吧。”
我想了很久,終是忍不住哽咽道:“您不死可以嗎?”
爺爺笑了,笑的特別和,他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和藹道:“人都會死的,如果爺爺的死能換來你的平安,爺爺做什麼都是值得的。我幫你取名陳安就是希你一輩子平平安安。”
我沒有再問,因為那些先前困擾我的謎團已經在爺爺的解釋中全部霍然解開了。我坐在爺爺邊,像小時候那般靠著他的肩膀,我著夜空中的星星,似乎看到了我爸,還有大伯他們,他們著我,面微笑。
爺爺走了,走的很安詳,臨走的那一刻他抓住了我的手,說了一聲對不起。
我沒有哭,也沒有回屋喊,就跪在爺爺前。如果我可以自己選擇,我會選擇用我的命來換所有人的命,這樣起碼這個家還是完整的。
我不知道松伯什麼時候來的,他拎著一壺酒送到爺爺前,自己喝了一杯,剩下的全倒在了地上。
“你爺爺是個了不起的人,四煞引龍陣,沒想啊,他竟然真的找到解決邪士的方法。”松伯慨萬千。
“邪士什麼時候會來?”我麻木的問道。
這一刻我什麼都不想去做,只想用爺爺的方法將邪士殺死,幫所有人報仇。
“這個我還真不清楚,那鬼東西老巨猾,心眼多著呢。你爺爺設下的煞陣確實厲害,但他卻了一點。”松伯將聲音低道:“邪士不可能一直呆在老灣村盯著你家,否則哪怕他藏的再深我也一定有所應。再說我家大小姐還在后山,邪士不把我放在眼里也不可能不對大小姐有所忌諱。”
“松伯,你這是什麼意思?”我聽的有些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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