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燁聽薛停云沒了靜,很快意識到不該說這話,立刻又亡羊補牢地加注腳:“我已經快四個多月沒見過他了。”
得,還不如別補,這家伙補的,窟窿更大了,羊集越了獄。
他意思是薛停云別多想:你看我這麼久都沒見過小簡,我兩個再親近也親不過你去。
可這話說出來再一聯系上下文,就變了:我四個月沒見小簡,想他想他好想他。
薛停云沒再作聲。
兩人雙雙沉默,都有點不得勁。
片刻后,一個換好了淺襯,一個穿好不環保子,各自從房間里出來,又好像沒事發生一樣,言笑晏晏地攜手出門去吃飯,還客氣地謙讓了下誰來當司機。
挑了家貴的西餐廳,味道嘛也就那樣,吃個氣氛。
飯吃到一半,兩個來吃氣氛的男人,還在假模假式地聊著東歐局勢。
雙方心里都明白,這相當于是溫和的拌。
平日里,王子燁理解國際新聞都費點勁,連東西歐怎麼劃分也不是很清楚。
什麼什麼大國之間零和博弈?哪里有0?和誰博弈?
薛停云:“……”
這拌得好累,急需有人來停一下。
這家餐廳里的年輕小提琴手閃亮登場了。
人家本來是在響樂團里工作,近來形勢所迫,沒地方公演,暫時下海打工賺點外快,上班還沒幾天,暫時還沒適應這落差,陶醉地拉了半天貝多芬,一曲畢,習慣做了個昂頭作等著掌聲,吃驚地發現,這幫食客來餐廳,竟然都是來吃飯的?
提琴手異常落寞,發起了藝家的惡作劇報復,拉起了《達拉崩吧》。
王子燁和薛停云:“……”
誰的dna了?!這個瞬間,老二次元薛停云和干杯站重度用戶王子燁齊刷刷轉頭看那小提琴手,下一秒又轉回頭來看對方,相視出心照不宣的一笑。
靠達拉崩吧斑得貝迪卜多比魯翁實現破冰的人,這大概是史上第一對。
出門時的“攜手”還只是個友好形容詞,吃完飯回家,二位就真的牽手功了。
其實王子燁目前對小簡同學的,可以說是天地可鑒,真真和半錢關系都沒有。
可是薛停云既非天又非地,鑒不了這段室友的屬。
但這事又不值當拿出來擺在臺面上說,哪個年人心里還沒一兩個忘不掉的人。
反過來王子燁差不多也是這麼想的。
當年薛停云在他面前初次亮相,就一副對小簡深似海,被小簡深深傷害的模樣。那短短幾分鐘里,薛停云每句都明顯在故意針對他,他對小簡始終沒能說出口的純真暗,被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當面揭了個底朝天。
兩個自詡商在線的1,默契地沒人提起這茬,全當前塵過往不存在,萬一真提出來,從猜想題變了證明題,對方既尷尬,自己也難堪,何必呢。
他們兩個現在跟小簡聯系都不太多。
薛停云早在表白被拒后,就識趣地從人家面前自消失了。
王子燁就沒表白過,始終是好友。最近一年才不常和小簡聯系。他和前東家解約后,簽到霍總的娛樂公司,端起了老板發的飯碗,就自覺和老板的人保持距離。
在他倆想象中:小簡可能是對方忘不掉的白月。
真實況:啥也不是,這倆1,暗/追求小簡的時候人家小甜甜,現在一起把人家當假想敵。
轉眼幾日過去,小簡回了北京,很快就約王子燁去他家里吃飯。
王子燁一個人不想去老板家,道:“上你媽?我給他打電話。”
小簡:“我已經給他打過啦,明天你們都來,我們201三子要好好聚一聚!”
王子燁道:“好噠。”
他們大學宿舍門牌號201,三個常住民,除了他們倆,還有一個名秦陣的直男。
三人讀書時關系極好,在舍友關系這個層面,好得不能再好了,共過除外的一切生活用品,分過除王子燁暗小簡外的一切,不是一家人勝似一家人。
某個期末表演課作業,仨人編排了一出黑幽默舞臺劇,秦陣和小簡在臺上反串了一對寡母孤,王子燁演住在“”們家隔壁的王叔叔。
這戲進一步鞏固了三人親的關系,還改變了三人的緣關系,從此秦陣了小簡的男媽媽,加上“王叔叔”,構了較為穩定的三口之家。
在經歷過解約風波后,王子燁信得過的人和朋友不多了。除了父母妹妹外,也就三四個,這倆室友就占兩個名額。
當然薛停云也占一個。
等薛停云下班,王子燁把明天要去吃飯這事跟他報備了下。
薛停云不置可否,只說讓他替自己跟小簡問好。
“好。“王子燁補充道,“我明天回來會晚一點,陣哥也去,我們三個難得聚齊,應該會喝點酒。”
薛停云道:“代駕還是我去接你?”
王子燁道:“霍總應該會安排司機。”
第二天傍晚,他和秦陣相約一起來到小簡家。霍總沒在家,說是有事要辦,應該就是騰出地方讓他們自在些。
三人一見面,幾個月沒聚,各自都有些變化,難免慨一番時易逝,懷念學校里的無憂無慮。
秦陣一畢業就奉子了婚,老婆也是演員,夫妻倆常年在各種主旋律劇里打醬油,就是那種觀眾看著有點臉不出名字的演員。劇目倒都是在央視一或八套播,平臺是好,劇作各方面也都很穩定,就是太穩定了,收普普通通,供房貸加養小孩,基本月。
小簡這位青年電影咖,這兩年多因客觀環境造的市場萎靡,自己對劇本的口味又很挑剔,導致沒活干,目前在家吃飯。
他倆都默契地不問王子燁的事業近況,知道他還沒緩過來,不愿意細說。
王子燁:“唉……”
另兩人也:“唉……”
開始吃飯,喝了幾杯小酒,三個人一掃垂頭喪氣,重又開心起來,大聲唱校歌,大聲吹牛,吹自己,更吹朋友,我們一定會有明的未來!
等酒上了頭,個個又現了原形和真心,場面一度不堪目,兩兩捉對,抱頭痛哭。
到了深夜,三個人喝夠了也哭夠了,橫七豎八躺在小簡家客房的豪華大床上。
不一會兒,秦陣滾去了床尾凳上打呼嚕。
又一會兒,小簡被晚歸的霍老板起來,拉著出去。
王子燁一個人躺在床上,醉得腦袋昏昏沉沉,siri:“幫我呼薛停云,謝謝你哦。”
siri幫他把電話撥了過去,他說:“我不回去了,喝太多了。”
薛停云說:“知道了。”
王子燁道:“你早點睡。”
薛停云道:“好。”
王子燁總覺得還有什麼該說的沒說,握著手機仔細想了半天。
“喂?”薛停云道,“睡著了?”
“沒有。”王子燁想起來了,說,“我替你跟小簡問過好了,他也問你好。”
薛停云:“……”
王子燁準備功退,說道:“拜拜。你早點睡。”
小簡打發走了霍老板,又跑了回來,爬上床去想跟王叔叔一起睡。
“霍總不是你過去?”王子燁噔一下又醒了,驚恐道,“快走!不要害我!”
小簡卻道沒事:“我想跟我家人一起睡,要他管。”
王子燁心里到溫暖,但還是小心地和小簡保持著一點肢距離。
小簡從不知曉他有過一段心事,沒察覺到什麼,放松地和他聊天,說幾句閑事,問到了:“你和薛博士的生活怎麼樣?”
王子燁道:“還行,老樣子。”
小簡神神地問道:“你倆那什麼,怎麼樣啊?”
王子燁裝沒聽懂:“都不錯,都可以。”
小簡道:“跟我說說,快跟我說說。”
王子燁:“……”
這話題在男生宿舍里一點都不出格,當年王子燁甚至是這種話題的王者,紙上談兵的本事一流。
“沒得說,就那樣。”他試圖反將小簡一軍,道,“你怎麼樣?”
可是小簡是把這當跟gay分討論的環節,馬上嘰里呱啦起來,一腦告訴王叔叔:“很好很強大,我們經常……還要……”
王子燁沒想到他真說,頭皮一下麻了,腦子里嗡一聲,捂著耳朵不聽不聽,簡寧川追著要跟他咬耳朵,把他追急了,一腳踹醒床尾凳上的秦陣:“陣鍋!快管管你家小簡,他半夜不睡覺……”
秦陣剛才就醒了,沒好意思說話,現在只得接道:“……裝王祖賢了?”
王子燁:“……”
小簡小聲道:“我們基佬在說限制級話題,直男快睡覺。”
王子燁生怕秦陣真再睡了,小簡又要來跟他開高速,聽不得聽不得,他急發布嚴正聲明道:“簡寧川!我是個1!你不要鬧!”
小簡和秦陣:“……”
秦陣難以置信:“你們都怎麼會有1?”
王子燁高呼:“拒絕地域黑!”
小簡更加不信:“而且薛博士也不像0啊,實在想不出他做0什麼樣子。”
王子燁聽到了天下之大稽的話,道:“難道我很像嗎?你們能想得出我做0?”
不料小簡和秦陣對視一眼,一齊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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