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氏集團園區門口。
“哎,可算回來了,要知道你這麼早就來找我,我作晚就不應該回家,該睡在公司等你。”
梅仲禮忍不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領子,他是個神矍鑠的老頭,雖然頭發和胡子都花白了不,但整個人看起來依然風采十足。只是他的左看上去有點問題,走起路來一跛一跛的,因此必須靠著一支結實的木手杖。他將手杖換到另一邊拿,似乎是怕絆到邊的南泱,灰白的胡子也蓋不住他滿臉的笑,“這些年在澳洲休養得怎麼樣?”
南泱吃著手里的冰糖草莓,嗯了一聲。
“好就行。這次回來,帶你好好看看公司。”
“……”
梅仲禮帶著穿過主辦公區,指了指正在準備工作的那群人,“這個是運營部,你可以先到這里做事,只要不出太大的岔子,我就可以扶持你再往上走。現在公司發展得順利,沒有意外的話,一年之……”
正說著,迎面走來兩個男人,一個年近花甲鬢發斑白,一個正值中年,眼神異常銳利。
“梅總。”
“梅總好。”
劉震和孫國輝握了握梅仲禮的手。
梅仲禮笑呵呵地朝南泱介紹:“剛好,你們認識一下,劉震和孫國輝,是除了我之外梅氏集團最大的兩個東。”
“這位就是梅總的兒?”劉震瞇了瞇眼,打量了一下南泱,看向梅仲禮,“我剛剛聽見,梅總說一年之要怎麼樣?”
“我年紀大了。想一年之后讓接替我的位置。”梅仲禮笑著看向南泱。
“梅總這意思,當管理公司是兒戲嗎?”劉震變了臉,“別怪我說話不好聽,您若有心培養,為什麼不早點開始,在公司從底層一步一步踏踏實實來?都游手好閑到了三十多歲,您一句不想耗了,就把這麼一個一問三不知的人拉過來做公司的管理者,未免對梅氏太不負責任了吧。”
梅仲禮臉上的笑慢慢消失,“劉震,你這是在給我兒下馬威嗎。”
“公司不只是您一個人的心,您如此草率的決策,恕我無法認同。”
年邁的孫國輝打著圓場:“算了吧老劉,這麼多員工看著呢……”
梅仲禮抬手打斷孫國輝的話,“他就是故意挑這個時候來這里嚷嚷,讓全公司看笑話。”
劉震咬著牙笑,道:“梅總這話,太讓人寒心了。”
“別人不知道你,我還不知道你嗎?”梅仲禮拄著手杖向前近一步,和以往和藹的模樣判若兩人,眼神能把對方凍冰,再開口時聲音得很低,“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存的什麼心思,你想一個人吃掉梅氏,胃口未免太大了吧。”
劉震狠地看著梅仲禮的眼睛,“我都是為了梅氏好。”
梅仲禮只是冷笑。
“您手里確實拿了份的大頭,可我手里的也不。我話撂在這兒,有我在公司一天,就別想接手任何大權。”劉震沉著嗓子,說完這句,頭也不回地轉離去。
南泱只是站在一旁看著他們,一句話也不說。
梅仲禮環視了一圈看熱鬧的員工,嘆了口氣,揮手讓他們散開。
“你不用有力。公司里都知道你是我的兒,以后你要在公司行事,他們也都會聽從的。”
“……”
園區很大,兩人說著話,慢慢悠悠來到了公司食堂,在這里吃早餐的員工經過梅仲禮邊時都打了招呼。
一個西裝筆的英俊男人走了過來,朝梅仲禮頷了頷首,“梅總。”他又看了南泱一眼,“這是……您的兒吧?”
梅仲禮指了指這個年輕人,笑著和南泱說:“這是小王,公司的運營總監。”
“你好,我王子楠。”王子楠向著南泱出手去。
南泱臉上沒什麼表,瞥了一眼王子楠的手,巋然不地又咬下一顆冰糖草莓。
王子楠出的手在空中尷尬地舉著,看南泱完全沒有搭理他的意思,只得悻悻地把手收了回去。
梅仲禮觀察著王子楠,笑著用玩笑口吻道:“我可提前告訴你啊,別看漂亮就打主意。的婚事我可是早就安排好了的,我要是發現你擾,明兒你就從梅氏滾蛋,聽到沒有?”
王子楠失落地啊了一聲,不無惋惜地嘆氣。
“趕去吃飯,月底前把報表給我。”
“好的梅總。”
王子楠不舍地最后看了一眼南泱,垂頭喪氣地去取餐了。
“我帶你直接去我的辦公室吧。”
“嗯。”
梅仲禮帶著南泱上到十二樓自己的辦公室,一路給介紹公司現在的況,事無巨細一一說明,公司里員工見這形,都免不了側耳聽兩句,嘰嘰喳喳地嘀咕些什麼。而南泱似乎沒什麼興趣,只是低著頭吃著手里的冰糖草莓。
打開辦公室的門,早有兩個人等在里面。梅仲禮笑了笑,讓南泱進去,自己也進去后,囑咐書不要讓任何人靠近這里。
那兩個悉的背影轉過來,竟是不久前才見過的劉震和孫國輝。
梅仲禮將辦公室的門反鎖好,劉震和孫國輝看了眼鎖好的門,兩步上前。
然后。
他們垂著頭,像教徒朝拜神使一樣虔誠又端莊地向著南泱跪了下來。
梅仲禮也放下手杖,扶著他那條不利索的左,緩緩地跪伏在南泱面前。
“云棠祖師門下第六十八代傳人劉震,拜見老祖。”
“邊子趁祖師門下第六十五代傳人孫國輝,拜見老祖。”m.166xs.cc
“歡迎回來,老祖。”
梅仲禮的額頭地面,畢恭畢敬道。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偶然闖進來,一定會覺得自己的眼睛出了什麼問題,要麼就是還沒睡醒。不管怎麼說,三個事業有的中老年企業家齊齊朝向一個年輕的人跪著,這畫面著實是詭異得要命。
南泱抬了一下手,示意他們起,尋了個沙發角落坐下,含著沾了糖的簽子模糊道:
“剛剛演什麼戲呢,看得我一愣一愣的。”
梅仲禮答道:“您上一張份證已經過期了,我冒昧地給你做了一個我兒的新份,也是為了讓您順利從澳洲回來,在大家面前出現得不那麼突兀,更方便您以后利用梅氏來行事。這次份證還是您的原名,不敢給您冠我的姓,只對外宣稱您是跟母親姓的,您放心。”
劉震懇切道:“您不是一直對管理公司沒什麼興趣嗎?我當眾說要架空您,您以后就不用忙公司那些雜事了。”
“老劉想得比較周到,”孫國輝溫和地笑,“我們也確實不愿讓您在這些俗事上浪費時間。”
“是啊。”梅仲禮挲著手里的拐杖,慨道,“我們老了,總要給您安排好后面的路。當初祖師爺們吩咐下來,要三尊之后的世世代代都要全力以赴地保護老祖,我們一刻都不敢忘。幸而老祖這三千多年都平平安安過來了,雖有波折,但我們也算不負祖訓。”
他們每一次見,都忍不住將這番話慨一番。就像——許多年不見的老同學不知道拿什麼話題開場時,會心照不宣地開始慨嘆青年時代的輝煌。
南泱沉默片刻,轉過頭看向窗外,“……我今天見到了。”
梅仲禮立即反應過來南泱說的是誰,抑制不住眼底的喜悅:“認出您了嗎?”
南泱回答的聲音極輕。
“沒有。”
“怎麼會呢?不是說這次一定會記起來嗎?”梅仲禮驚詫道。
“我也不知道,”南泱著窗臺的雪,擱在沙發扶手上的指尖摳住沙發皮,“可能……還缺一個契機。”
“怎麼會……這……”孫國輝皺起眉陷沉思。
“老祖,您不用擔心,不論如何,我們三個會再去尋找這其中的原因。對了,我幫您定了婚約,未來你們有很多機會。”梅仲禮想起祝家那個兒,忽又欣,“那小姑娘我也算看著長大的,為了讓您的等待得以圓滿,還幫取了與那位故人一樣的名字。這孩子模樣漂亮,格溫婉,老祖一定喜歡。”
南泱垂著眸,道:“……可是剛剛看的意思,似乎不愿意嫁給我。”
梅仲禮張了張,不知道該接什麼。
“一會兒可能就來找你退婚了。”南泱又看向窗外的雪,“如果真的不想要這個婚約,你不要勉強,要退就退了吧。”
“可是老祖……”
“的命途是自己的,不必非要與我糾纏。”南泱頓了頓,聲音愈來愈輕,“小禮子,我知道你定這個婚約是為了我著想,我很激。可是誰都沒有想到,還是沒有記起我。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已經有了很喜歡的人呢?如果并不打算和一個人共度余生呢?我們這樣做,要怎麼辦才好?”
梅仲禮看著南泱的眼睛,說這些話時,的眼里盈滿了令人心的忍。
在他認識的幾十年里,只有在談論起那個人時,他才能在淡漠的眼睛里看見一點晃的。
“……我知道了,這件事……您別管了,我會看著辦的。”
梅仲禮握著手杖的拳頭逐漸攥。
劉震擔憂地看了看南泱,又看了看梅仲禮,約覺得這事沒那麼容易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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