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接到電話的第二天,驅車前往殯儀館的。
按理說我和羅忠奎之間,不存在任何關聯,他的死也與我無關,我本不需要到場。
只是,心深那種極為不安的覺,卻促使我不得不親自趕往殯儀館看一看。
記得他被抓捕歸案前,曾經親口對我說,“他們不會容忍一個失敗者繼續存活。”
那麼,羅忠奎的死,是另一場蓄意已久的謀殺麼?
趕到殯儀館當天,天上下著細雨,陳警和張浩都在,他們目視我下車,腳步飛快地趕來,然而抖著,說邢云,你之前的擔憂是對的,羅忠奎的確死了。
昨天已經通過電話,只是手機里畢竟講不清楚,于是我鄭重其事地追問陳警,說這老小子到底是怎麼掛掉的?
陳警一臉苦,搖頭說誰知道呢,人原本好好的,還專門請醫生做過檢查,任何疾病都沒有,這家伙雖然很瘦弱,可強健,畢竟是修行者的筋骨,哪里是普通人可比的呀?
可即便是這樣,人還是突然暴斃了,事發當天他好好地睡著覺,睡著睡著,人就沒了,等獄警趕去送飯,敲了半天門,這老小子都保持著側睡的姿勢,不見反應。
獄警這才覺不妙,起初還以為這家伙在耍心機呢,趕匯報給上面,等法醫趕到的時候,確定是已經涼了。
我說,“人是睡死的,沒有其他異常?”
陳警說得很篤定,搖頭,說真的沒有,我已經把監控錄像反復看過n遍了,張浩也陪著我一起看的,拘留室一切如常,連都沒多出來。
我臉上沉甸甸的,點點頭,說好,知道了。
張浩有點張,說知道了頂個屁用啊,你倒是快說說,能不能得出什麼結論,這事太湊巧了,拿不出個合理的解釋,上面恐怕會追責。
認識這麼久了,大家也不見外,我知道張浩和陳警心里著急,但還是搖搖頭,說我特麼哪兒知道啊,人燒了沒有,如果還沒抬進焚尸爐,我倒是可以去看一看。
陳警說沒呢,就等你過目了。
我一聲不吭,跟隨他倆進了殯儀館。
在殯儀館側面的小隔間里,我瞧見了一副冰棺,里邊擺著的,便是羅忠奎的尸了。
在此之前,法醫已經對尸進行過詳盡的解剖,跟陳警說的一點不差。
看了好久,我才收回視線,很苦惱地抓了抓后腦勺,搖頭,說老陳,這人好像真的是意外猝死的。
陳警嘆氣,說那就上爐子燒吧,反正羅忠奎也沒個后人,燒完找個沒人的地方把骨灰一撒,就當是結案了。
我多還是不太忍心,說要不這樣吧,我先念幾遍往生咒,就當積點德算了,羅忠奎雖然是罪犯,可大上,沒什麼對不起我們的地方,之前斗法,也是立場問題,我對他并不仇恨。
陳警點頭,說你趕的,念吧,等燒了尸,我還忙著回局里寫報告呢。
我并不耽誤,立刻走到冰棺前面,雙手合十,按照祖書上記載的往生咒,在心中一遍遍地默念起來。
可能很多人會到好奇,往生咒這玩意真的有效嗎?人死后,是不是真的會魂歸地府,這個所謂的地府,又是什麼地方?
我只能說,道家的命理,并非都是假的,但是曹究竟是個什麼地方,由于沒人去過,所以無從考證。
間是有的,但所謂的十殿閻羅、回轉生,卻并非咱們中原本土的說法,而是隨著西漢時期,佛學的傳播,方才流了中原,所以人們常說的十八重地獄、閻羅判斷之類的,則是沒有。
多的,我也不知道。
我對著羅忠奎的尸,心中默誦著往生咒,可念到一半的時候,我最終還是把手放下了,本念不下去。
陳警很詫異,說怎麼的,往生咒這麼快就念完了?
我表冷冷地說,“那倒不是,不過往生咒是給有魂魄的死人誦念的,但羅忠奎只剩下這軀殼了,沒有三魂七魄,我就算念一萬遍,也是白搭。”
“你什麼意思?”陳警和張浩,都被我的說話嚇退了一步,張大,詫異道,“你是說,他沒有魂魄?”
“曾經是有的,但現在沒有了!”
我點頭,隨即又搖頭,然后把腦袋抬起來,凝視著殯儀館的天花板說,“有人走了他的魂魄,估計這就是羅忠奎忽然暴斃的死因了,手之人手法專業,修為很強,能夠做到隔空離魂魄,這已經是我不能想象的境界了。”
話說到這兒,事已經很明顯了。
顯然,羅忠奎后的人,并不希他落警方手里,為了保,使得組織機不至于泄,這幫人甚至殘忍到攝走了他的三魂七魄。
可能是在忌憚我吧,畢竟民間也有許多招魂的手段,就算羅忠奎已經死了,他的魂魄也是可以被喊回來問話的,所以對方直接摧毀了他的魂魄,索來個徹徹底底。
想到這兒,我已經遍發寒。
究竟是怎樣的一個恐怖組織,才會備如此兇殘的手段,甚至不惜對同僚下毒手啊。
直覺告訴我,這些事不是我能管得,要想活得自在點,最好還是趕遠離這些勾當,繼續做回普通人。
陳警卻拉著我,不斷詢問,問我有沒有辦法找出羅忠奎的同僚。
我一本正經地告誡他,說第一,我沒有這種本事,即便是有,我也不會再介其中了。
其次,這件案子到此結束,不要再追查了,對方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弄死羅忠奎,換是別人,自然也同樣輕松。
查到最后,別人弄死了你,你連自己究竟是被誰弄死的都不知道。
這番話,說得陳警和張浩汗流浹背,都一個勁地點頭說好。
事到這兒,算是暫時告一段落,我匆匆返回,給公司主管打來電話,表示自己的私事已經理得差不多,隨時可以回去上班了。
誰知公司主管卻反問我,說你還記得公司在哪兒不?你特喵的,連續消失一個多月,手機打不通,短信也不回,還好意思說要上班?省省點吧,趕回來接文件,然而哪兒涼快哪兒呆!
我只能苦笑,遭到解雇這事,我并不能怪誰,畢竟自己失蹤這麼大段時間,給公司帶來的損失也蠻大的。
不得已,我只好在當天下午驅車返回公司總部,將自己的工作證件,和手頭上的所有文件實施了接,完事后去了辦公室,找到幾個平時關系過得去的同事,隨便聊了幾句,算是集道個別。
剛要走出公司的時候,忽然有人住我,我回頭,看見部門主管正快步朝我走來,“邢云,先別走,我有事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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