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出大門,我就猛地停住了。
那頂我再悉不過的轎子又魂不散地印了眼簾,我一陣心慌,地預到有什麼可怕的事要發生了。不知爲什麼,最近每次看到這頂轎子,我都會很害怕很慌,是因爲曾向我下過戰書嗎?
轎簾開,一個長曳地,帶飄飄的子儀態萬方地走了下來,在齊王面前含帶怯地盈盈下拜“臣妾賈荃見過齊王殿下。”
齊王的眼睛裡有什麼亮一閃,我心裡一。
那怯的子眼神憂傷地看著我家大門說“我是來求見我父親的,裡面一直不給開門,我只好坐在轎子裡等著。沒想到驚擾了您的王駕,請殿下恕罪。”
“裡面一直不給開門?這裡不是你的家嗎?”
“是啊,可我母親是下堂妻啊,我是沒資格住在這裡的。我好久都沒見到父親了,真的很想他,就過來了。可是門人不給通傳,不給開門,我……”說著說著,就見脣微,那雙麗的眼睛裡,慢慢浮現出了晶瑩的淚。
齊王看的眼神頓時變得無限憐惜,我的心跌了萬丈深淵。
他回頭用冷漠的目看了看我家巍峨的大門,居然牽起賈荃的手說“不用在這裡等了,我帶你去見你父親。他今天一天都不在家,這會兒應該還在宮裡忙著呢。”
“齊王殿下……”,我輕輕地喊了一聲,出手想挽留,可是他恍若未聞。
他先把賈荃送到的轎邊,親手掀起轎簾,扶著進去,溫地微笑著看坐好。然後,只略略向我點了一下頭表示道別,就登上自己的車輦絕塵而去。
我呆呆地立在原地,整個人變了一座石雕。
他冷漠的目,還有他們攜手而去的背影,讓我徹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遠去後,我在門前的臺階上坐了下來,抱住自己的膝蓋一團。小翠爲了讓我跟齊王獨,今天一天都躲在一邊,沒有像平時那樣跟著。這會兒,見我半天還沒進去,出來找人,才發現我坐在自家的大門前,神萎靡得像只被人棄的流浪狗,不大呼小地推著我說“小姐,這裡是大門口耶,你一個大家小姐,怎麼能坐在這裡?”
我倚在自己的膝上傷心地說“小翠,他不要我了,他當作我的面牽著的手走了。”
“誰牽著誰的手走了?我不是看見你跟齊王殿下親親熱熱、有說有笑地一起走出去的嗎?這裡除了你們倆,還有誰呀?”
說著說著也坐了下來,我傾倚靠在的肩頭,用帶著哭腔的音調說“小翠,我很沒用,留不住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走了。”
小翠一把推開我的頭,眼睛盯著我說“你先別急著裝弱,這裡只有我,你裝給誰看啊。你先給我說清楚,他們是誰?到底是誰跟誰走了?你不會沒用到連話都說不清楚了吧。”
我了已經流到角的淚,出了一個苦的笑說“你到底有沒有一點同心啊,我好歹也是你的主子呃。我說的是他,我的齊王啊,他剛剛當著我的面跟賈荃走了。”
說到這裡,我的淚流得更多了,也不完。
小翠一下子從臺階上站了起來“你說齊王跟大小姐走了?這事怎麼又扯上了?什麼時候來的?”
“就是剛剛啊,我送齊王出來的時候,就等在這裡,告訴齊王我們欺負,不準進門見自己的父親。齊王深爲憐惜,牽著的手走了,說要帶去宮裡見我父親。”
小翠瞪大了眼“啊?小姐,那你怎麼不拆穿啊,裝可憐,平時不是厲害的嗎?們孃兒三個,那兩個都是沒用的,就還有點狠氣。”
“現在學乖了,不跟我賭狠了,裝可憐。這招還真管用呢,齊王一下子就上當了,親手拉著走了,走的時候看我的眼神比冰還冷。”
小翠急了,“那小姐怎麼不追過去啊,去宮裡看父親,小姐就去宮裡接父親,誰怕誰呀,還能齊王殿下趕你回來不。”
“可是那樣又太……。”
“太什麼?你平時不是這麼栽的人吧,今天怎麼變得這麼萎萎了。你去你就去!趁他們還沒走遠趕追上去,我去給你倆最快的馬車,我陪你去。”小翠把我從臺階上拉了起來,轉頭就喊;“鐵頭,鐵頭……”
“那個,小翠呀……”
“羅唆!鐵頭,鐵頭,你快去趕一輛馬車過來,要最快的,快點,小姐要出門。”
很快地,我就被小翠拽上了馬車。鐵頭一揮鞭,馬車在銅雀大街上疾馳而過,揚起一路灰塵,引得路人紛紛迴避、頻頻側目。唉,想也知道他們這會在說什麼了,無非又是“糟了,宰相府的土匪又出窩了。”
事到如今再想挽回名譽是太遲了,我們宰相府早已聲名狼藉,什麼“野人部落”、“土匪窩”、“生番族”,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其實也不能怪人家,就別提我那個娘吧,單看看我這個丫頭小翠,就匪氣十足的,比我這個當主子的還野蠻。我還沒準備好呢,就已經強拉著我飛車追郎了。
我在車裡坐立不安地說“小翠,我們這樣追過去不大好吧,追上了,跟齊王說什麼呢?難道真的說我去接父親下朝?那不是很搞笑嗎?我父親帶去的僕人一大堆,下朝後坐著八擡大轎前呼後擁地回家,要我去接什麼呀。”
小翠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給我沒用了。你想要齊王就得追,不然讓他跟大小姐這麼一去,你知道他們會發生什麼?萬一他們生米煮了飯,你哭都來不及了。”
“小翠,你一個姑娘家的,好不害臊。”我臉都紅了。
那丫頭的臉皮比城牆還厚,還毫不在意地損我“一個自己喜歡的男人都看不住,眼地讓人從你的眼皮底下搶跑了,那才害臊呢。”
小翠的話讓我悚然而驚,的確,我是表現得太沒用了。但願一切都還不算太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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