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的爹孃,一個夠無恥,一個夠兇悍。像這種打關係、通人脈的事,他們倆做起來簡直珠聯璧合,又膽大又心細,不僅勢不可擋,而且無懈可擊。
其實這種事,說穿了無非就是用銀子鋪路,只要你捨得錢,只要你敢送禮,沒有辦不的事。那段時間父親和母親他們整天在外面跑,把家裡銀庫裡的銀子箱箱地往外拖,藏寶室的大小寶貝也一樣樣地往外抱,打點遍了皇帝皇后邊的所有親信。
尤其的皇后本人。雖然貴爲皇后,珠寶首飾、四季裳,應有盡有,可是每天早上起來依然找不到珠寶戴,也找不到服穿。我母親就從全國各地乃至外國商人那裡蒐羅來各種新奇罕見的首飾裳送給皇后,哄得皇后轉了意,不再念叨衛家閨了,一心攛掇著皇上下旨冊封我爲太子妃。
皇上再拿這事徵求邊幾位親信大臣的意見,那更是衆口一詞,把我說得天花墜如何如何的資質麗、溫賢淑、宜家宜室。在對我的一片溢聲中,皇帝開始還保持了幾分清醒的頭腦,說出了一段載於史冊的話“衛公有五可,賈公有五不可。衛家種賢、多子、、長、白;賈家種妒、子、醜、短、黑。”
皇上邊的人立刻表示我長得跟我母親不一樣,而是像我父親的、長、白。皇上還是猶豫,這時皇后說了一句“皇上難道忘了當年賈公閭的援立之功了嗎?”
一句話點中了皇上的肋,他當年的太子寶座可是我父親扶他坐上去的。
於是太子妃之爭塵埃落定。
那天父親回來告訴我說“皇上已經同意冊立你爲太子妃了,只等三天後的黃道吉日,就正式下旨。”
我只是點了點頭,淡淡地說了一聲“辛苦爹了。”
誰知第二天父親下朝回來的時候,卻帶給了我一個讓我很意外也很驚喜的消息齊王殿下約我於明月樓見面,時間就是現在。
我帶著一顆狂跳不已的心趕到明月樓,明月樓已經事先疏散了所有的客人夥計,連門口守門的都換了齊王的親隨。
在看到我的那一剎那,齊王一臉震驚,他遲疑地問“你是南風?爲什麼才一兩個月沒見,你就變這樣子了?”
我想告訴他我是因爲你才變這樣子的。說出口的話卻是“是變好看了還是變得更醜了?”
他說“當然是變好看了,你以前是胖乎乎的小丫頭,現在是下尖尖的小人了。”
我一陣狂喜,他這樣說,是不是說明我還有希?我忍不住問“那你喜歡現在的我嗎?”
他笑著說“我一直都喜歡你啊,當你是個又聰明又可的小妹妹。”
我撅起了“我要的不是這種喜歡,我要的是……”我說不下去了,他也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後,他小心翼翼地問我“南風,聽說你就要嫁給衷兒了,是真的嗎?”
我說“是的,只等三天後的黃道吉日就要正式下旨了。”
他急切地問“是你父親要你嫁給他還是你自己要嫁的?”
我說“是我自己。”
他吃驚地說“爲什麼,你知道衷兒是……”
我笑道“傻子嗎?那又如何?反正你又不娶我,我嫁給誰都一樣了。”
他一臉憐惜地說“你別這樣,你要是笨一點我也就不說了,可是你這麼冰雪聰明,嫁給衷兒,真的是太委屈、太可惜了。”
我的眼裡放出了異彩“你這麼說,就說明你還是關心我的,還是在乎我的是嗎?”
“南風,你是賈荃的妹妹,我未來的小姨妹,我當然希你得到幸福。”
“裝了,明明就是你心裡放不下我。”
他嘆了一口氣說“就算只是作爲一個朋友,我也希你幸福啊。我們曾經在一起度過很好的一天,你還送了我一樣我一直夢寐以求的先聖墨寶。就像你不忍心看張芝的手卷蒙塵一樣,我也不忍心看你明珠暗投啊。”
我笑得無比得意“還說你不在乎我,你要是不在乎我你爲什麼會不忍心?你爲什麼要冒著被人說閒話的風險來看我?喜歡我就承認唄,你是男人耶,這麼不乾脆。還不如我,一個人就是一個人,不怕當著天下人的的面承認。”
他的臉可疑的紅了,我急切地說“我們都取消婚約好不好?反正都還沒親,取消婚約又不是什麼天大的事。我比你更容易了,皇上的聖旨還沒有下來,只要派個人故意在皇上那裡猛說我的壞話,這事就多半黃了。”
他搖了搖說“這不可能,你當婚約是兒戲啊,你我可都是皇上親自賜婚。你的婚書雖然還沒有正式下來,可皇上口頭承諾,也等於是下了口諭了。”
我說“天下沒有不可能的事,只要你我一心,難道他們還能強迫我們嫁娶嗎?”
他一臉嚴肅地說“我不能這麼做,我必須對賈荃負責,是我親自選定的未婚妻。”
我的臉也了“你的意思是,你依然只?那你又爲什麼跑來找我?”
他急切地解釋道“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只是替你可惜啊,我不忍心你這麼聰明靈的孩卻嫁給一個……”,他把“傻子”兩個字嚥了回去。
我說“你要真捨不得我嫁給他,你就娶我。不然就不要管我,反正我嫁給誰都一樣。”
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你爲什麼就這麼認死理呢?我怎麼能娶你?我和你姐姐連婚期都定了,婚禮都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何況,我和那麼好,我找不到任何理由悔婚。”
我惱了“那你爲什麼來?是不是你怕我嫁給了太子,我就會輔佐他,再加上我父親的勢力,你就完全沒希取代他了?”
他張地向四周了,我說“別擔心,這樣只有你我。你知道嗎?我曾經想,如果你娶了我,我就會想盡一切辦法助你登上皇帝寶座,然後我會爲最賢明的皇后。可是你不要我,我嫁給了傻太子,我就會攬權,就會獨裁,就會把他當傀儡。像太子那樣的人,要麼爲權臣的傀儡,要麼爲太監或外戚的傀儡,而我不會給那些人機會,我會讓他爲我的傀儡。”
不管他是不是一臉驚愕,我繼續盯牢他的眼睛說“難道你希你們司馬家的江山最後落到一個婦人手裡嗎?你作爲司馬家的嫡系子孫,難道不該拯救祖宗的社稷於水火嗎?”
他笑了一聲說“你太誇張了吧,你才這麼一點年紀,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麼容易的。”
“你不相信我有這個本事是嗎?我們要不要打個賭?如果我哪一天做到了,你就娶我,我就把你們司馬家的江山還給你,好不好?”
“你別開玩笑了,你嫁給了衷兒,就是我的侄媳了,哪有叔叔娶侄媳的?”
“漢惠帝還娶他的親外甥呢,我們倆又沒有緣關係,爲什麼不可以。”
他看爭不過我,就強地說“你別胡思想了,我和你,是不可能的,你嫁給衷兒後,就更沒有可能了。”
我站起來說“那你就不要讓我嫁給他啊,你我現在依然是未婚的份,使君未有婦,羅敷也還未有夫,一切都還來得及。”
不給他出口回絕的機會,我轉下樓說“還有三天,我等你,只要你來找我,只要你說一聲‘嫁給我吧’,我就跟你走,哪怕流浪天涯,我也甘之如飴。”
我眼地等了三天,最後等來了頒旨的太監,沒有等到他。
於是我跟他在同一天了親,只不過,他娶的不是我,我嫁的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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