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開門的聲音,時初睜開眼,卻困在被子裡,一不。
天蒙蒙發亮,在清冷的霧氣中顯得有些暗淡模糊,他看見同樣模糊的影走進來,恍惚之間,床就陷下一塊。
秦煜帶著一寒氣,坐在床邊低聲問他,“回來怎麼不說一聲?”
他的嗓音有些沙啞,聽不出來聲音中藏著什麼緒。時初想,說了怎麼樣?秦煜是會在凌晨離開公司去接他還是在他到家之前趕回來,打開門給他一個熱的擁抱,就像幾年前那樣?
得不到肯定的答案,於是沒有說的必要。
時初輕輕搖頭,“太晚了,沒必要。”
秦煜垂著眼沉默,驀地,他站起來,了外套往床上。時初被籠在影中,看著他雙手撐在自己兩邊,青紫的筋絡分明。秦煜低沉的聲音響起,“做嗎?”
都說小別勝新婚,他此刻理應和兩月未見的人天雷勾地火,來一場轟轟烈烈不知天地為何的沉淪顛倒。但是他向秦煜的眼睛,看到的只是和自己相似的疲累。
他眨了眨眼,又將下往被子裡一些,說:“導師給我放了三天假,之後要回學校趕論文進度,太忙了。豆沙送到老楊那裡吧,他考上了公務員,有時間養貓。”
秦煜不太在意的點了下頭,又問他,“做不做?”
時初說:“秦煜,我很累。”
秦煜沒有堅持,臉上的表也看不出喜怒,起離開了房間。
室重歸安靜,秦煜上悉的木質香水味也漸漸散盡,時初盤算著什麼時候送貓,終於有了些困意。意識無限下沉,半夢半醒之間,他聽見客廳傳來的關門聲,腦中清明了一些,他掙扎著爬起來,到窗邊拉開一點窗簾往下看。
秦煜穿著黑的羊絨大,在紛紛揚揚的大雪中走向雪中打傘等待的人。他從那人手中接過傘,兩人並肩往遠走,一會兒就沒了影。
第2章
時初睡得並不安穩,夢中的場景一直在變換,一會兒是烈日驕下的大學球場,一會兒是寒冬臘月間破敗的小巷。他躲在小巷的垃圾桶後,看秦煜東張西地找他,他想出聲呼喊,卻像被什麼捂住了,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於是他眼睜睜看著秦煜走遠。
他的依然被捂住,漸漸地,連呼吸都費勁。時初猛然睜開眼睛,眼前一團黑影嗷的一聲竄起,像顆炮彈一樣發出去,在空中劃出一條拋線,最後落在他的腹部。
時初看著差點把自己謀殺在夢中的貓,怔愣了片刻,手去枕頭底下的手機。
已經晚上六點了,屏幕上除了中國移發來的流量使用況外,沒有其他消息。
屋子裡很安靜,豆沙自顧自的坐在一邊,於是偌大的房間就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時初覺到沒由來的抑,以前午覺睡久了,一覺起來面對夕也會有這種覺,就好像自己被棄在世界之外。
他決定找點事做。
臥室旁邊就是書房,時初依稀記得離開前一本書才看了一半,於是他燒水泡了杯咖啡,端著杯子推開了書房的門。
預想中迎面撲來的煙酒味並沒有出現,屋子裡乾乾淨淨,書桌上放著一支沒有筆帽的筆,那是他走前放在桌子上的。
看來秦煜這段時間沒有進過書房。
以前不是沒有外出學習幾個月的時候,時初記得自己研一那年,去國外流學習半年。回來之後,秦煜像隻黏人的狗狗一樣抱住他就不松手,可憐兮兮地說自己想他的時候就去書房坐著,因為書房都是他的味道。
時初總是無措於他的直白,隻好尷尬地說,行了,松手吧,我還要收拾行李呢。
於是秦煜就跟在他後,不大的房間,他走到哪秦煜跟到哪,偶爾不注意踩了他的腳,他就撅起裝委屈,非要抱抱才能好。
咖啡杯被輕輕放在桌子上,杯底與紅木的桌面相撞,發出輕微的聲響。時初拿著要看的書,半天都沒有看進去一個字,腦中不控制的回想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秦煜就不再喜歡粘著他,也不再毫無遮掩的向他表示自己洶湧的意。
書房牆上掛著的時鍾指針逐漸指向八點,時初放下手中的書,走到書櫃前重新了一本出來。這本書很舊,書脊兩端都卷著邊,一看就被人翻閱過很多遍。時初拿著它抖了抖,一張照片就從書頁間逃了出來,在空中左右搖擺兩下,落在了地上。
時初低頭去看,焦距對準的那個人穿著黑金配的球,手中托舉著一個籃球,在夏日明亮的下跳起投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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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大學前兩年的自己,時初會用“平平無奇”。專業學的是“生化環材”四大天坑中的一個,有一個不上不下的績,不社,人又安靜。每天大部分時間往返於教學樓、宿舍和圖書館,過著和高中無異的三點一線式生活。
富多彩的社團活、青萌的校園和各式各樣的項目比賽都與他沒有關系,他按部就班地做著大部分人做的事,既不出彩,也不至於在千萬個同齡人中落隊。唯一值得單獨提出來說點什麼的,也許就是他在平淡無味生活中的唯一好——攝影。
沒有課的下午,時初偶爾會提著自己的相機在校園裡漫無目的地閑逛,遇到什麼就隨便拍點兒下來,然後花晚上的時間修修圖,再發到自己的微博號上。他明白自己的技算不上多好,或許是因為拍的都是學校的風景,漸漸地也積攢了一些,大多都是本校的學生,他們會在照片下留言,說自己平時怎麼沒發現每天常見的景也能這麼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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