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影視和非馳汽車的事兒泛海已經無力回天, 經鴻自然也不再想了。
沒幾天,經鴻要去重慶參加一個非常重要的活——中國國際智能產業博覽會,簡稱“智博會”。
智博會由工信部、發改委、科學技部、國家網信辦、中國科學院、中國工程院等十幾個部委聯合舉辦, 合作方包括新加坡貿工部等多個國家的方機構, 今年是第一屆, 四川省是唯一主賓省。
這次并非研討會, 而是trade show,核心是展覽和展銷,此外也有會議、論壇以及自駕駛挑戰賽、無人機競速大獎賽等等比賽。
方希智博會能將中國的智能產品帶到國外、帶向世界, 因此, 本屆智博會將對重大項目采取集中簽約的形式,并舉辦集中簽約的儀式。
泛海市場部的老總早帶著一群兵下屬呼啦啦地去布展了——在智博會,泛海集團的“攤位”將在會場的正中央, 與清輝集團挨著,展臺很大, 布置也很華麗。人工智能事業群的老總和云計算事業群的老總昨天晚上也出發了,同行的還有兩個大群的市場部高級副總裁、銷售部高級副總裁、大客戶部高級副總裁、港澳臺及國際部副總裁,以及多個參展產品的總負責人,其中有svp也有vp。當然了,各產品的產品經理、前臺經理、后臺經理也去了一些,他們將在展臺里負責講解各個產品的核心賣點以及回答客戶們的各種問題, 而銷售部中,大客戶部及國際部的英們將主要負責對接、聯絡。
泛海太大了。
最晚出發的兩個人是經鴻和他的助理。
這次經鴻只會在主論壇發表一個小的演講, 而后看看其他公司的參展產品,再看看自己公司的簽約況, 最后出席一下簽約儀式, 整個行程比較輕松。
首都機場的貴賓廳里, 經鴻正在等待登機的消息。
晚上6點的航班,落地重慶是9點左右,他睡醒之后正好參加明天早上的主論壇。
經鴻靠著一扇窗子,坐在單人沙發上,翹著長,看一份報告。
中間有兩個人經過,經鴻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正好與周昶四目相對。
周昶輕輕一頷首,經鴻也點點頭,算打過招呼,心里知道對方要搭的大概率是同一趟航班。
打過招呼,經鴻的目重新落在手里的文件上,余瞥見周昶他們走去了自己后,也不知道在哪一排坐下了,氣氛重新安靜下來。
經鴻一直等著登機的消息,可到了某個時候,也不覺得這等待時間是不是忒長了點兒。
沒多久,經鴻再次被證明了他的覺是正確的——機場廣播說,因為起飛前的常規檢查出現了一點問題,現南航2704次航班的起飛時間需要延遲,起飛時間不確定。
貴賓室的地勤人員又來通知了經鴻一遍。
“……”想了想,經鴻助理談謙讓貴賓室的地勤人員過來,看能不能換最近的其他航班,他不想等了。
北京并非南航基地,這種況下不管維修還是調配都不方便,可能要花大量時間。
助理照辦。
過了會兒,地勤人員又過來,對經鴻及他的助理說:“接下來有幾趟航班,但商務艙和經濟艙全都滿了,不過10點15的川航還有些位置,落地時間是1點30。”
“10點15?”經鴻看看表,“要等將近四個小時?”他的眼睛向上,出一點下眼白。
地勤人員也不尷尬,大大方方地回答道:“是。”
經鴻點頭:“好,謝謝,我想想。”
地勤人員:“好的先生。”
地勤走后,經鴻合上文件,右手手指在沙發的扶手上邊敲了敲。
接著,就在經鴻正猶豫著的這個時候,經鴻聽見自己耳邊傳來一道溫和的男聲:“經總。”
“……?”經鴻轉眸,發現來者是周昶的助理。
“經總,”周昶助理彎著腰,道,“周總問,您要不要跟著我們走?周總的私人飛機早些時候申請過去重慶的國航線,馬上可以走。周總問,您要不要跟著一起?”
“……”經鴻回頭了一眼,周昶正坐在后面的一張米沙發上,見經鴻過來,禮貌地笑了笑。
經鴻扭回頸子,琢磨了半晌,最后還是對那助理道:“好,麻煩周總了。”萬一下趟航班又出現問題,他就徹底耽誤事兒了。
助理點點頭,對經鴻說:“五分鐘后咱們出發。”
“好。”
經鴻又翻了幾頁文件,便覺到有只大手在自己右邊的肩膀上了,而后一個悉的帶著磁兒的聲音在右耳邊響起:“經總……去重慶了。”
耳朵的。
經鴻沒想到周昶竟然親自過來了。
他將手里的那份文件遞給談謙裝起來,站起子,跟上了正故意放慢速度的周昶。周昶一手在兜里,另一只手拿著手機,好像在看電子郵件。
于是經鴻默默跟著。
等周昶帶著經鴻走出了機場大廳時,周昶司機已經回來了。
經鴻一看,嚯,又一輛勞斯萊斯。
上一個勞斯萊斯給了chris wells,這又一輛。
不知道下一個被派發勞斯萊斯車鑰匙的幸運員工是哪一位。
周昶、經鴻一塊兒坐了勞斯萊斯的后座。
周昶已經收起手機,車門一關,他便笑笑:“幸虧申了國航線。”
經鴻于是也笑了笑,問:“那為什麼又改坐民航了?”
周昶手指在旁邊車門的作板上敲了敲,道:“看到新聞,昨天晚上las vegas一架私人飛機墜毀了,嚇死我了。”
“……”經鴻完全無法判斷這個說法是真是假,便沒作聲。
“不過現在也沒法子了。”周昶又角,一邊扣安全帶一邊問經鴻,“經總現在還敢不敢走?要死一起死。”
“走啊。”經鴻覺得邊這人確實沒個正溜兒,也將安全帶咔嚓一聲扣死了,回周昶:“我相信周總沒那麼倒霉,我也沒那麼倒霉。”
“當然,”周昶也開玩笑道,“經總人中龍,是老天爺最眷顧的那一批。”
兩人之間的氛圍,完全沒有前一陣子“一個多次拒絕另一個投資非馳,而另一個絞盡腦投進去了”的劍拔弩張。
很快到了公務機的航站樓。
安檢過后,經鴻看看機場遠,突然說:“彭正也在。”彭正,四巨頭中“行遠”的ceo。此時他的那架私人飛機就顯眼地停在左邊的第一位,經鴻認識。
經海平和經鴻自己其實也有私人飛機,只是如果可以直飛的話經鴻一般搭乘民航,飛行過程平穩一些,因此經鴻自然知道,如果不執飛,這些飛機平時是在托管公司那邊兒的,這家飛機停在這兒就說明彭正今晚也要走。經鴻見過智博會的嘉賓名單,彭正也會出席。
知道經鴻父子與行遠的關系比與清輝的好多了,也不知道是認真的還是不認真的,周昶問經鴻:“那你跟他走?”
經鴻真是搞不明白周昶這個東東,著那邊,說:“彭正又沒邀請我。”
周昶于是又確認了遍:“所以還是跟我走?”
“難道,”經鴻腳下稍頓,揶揄道:“……周總反悔了?”
“冤死我得了。”周昶一哂,“我只是怕經總反悔。”
周昶的私人飛機是去年年初中國民航局才認可其型號的灣流650,之前周不群的那個想來已經被淘汰了。
經鴻想起經海平對周家父子“一模一樣,驕奢逸”的評價來了。
經鴻琢磨著,下一次見經海平時自己應該報告一下:周昶不僅換了車,還換了飛機。
灣流650部空間是同等級公務機里最大的。經鴻掃了一眼,包間的門是關著的,里面一般是雙人床和led電視。外頭是四張單人沙發,也是米的,木頭桌板收著。單人沙發與包間的中間還有一個會議區,里面可以坐六個人。
周昶說:“隨便坐。”
“謝謝。”經鴻也沒大客氣,找了一張靠窗子的單人沙發,助理談謙坐在對面,兩人共用一張桌板。
這個區域一共只有四張座位,于是周昶的座位便與經鴻的隔著一道過道。
這個分配是最合理的,或者說,是唯一合理的——兩位大佬正面對著飛機航行的方向,兩個助理則背對著。
經鴻、周昶也沒到面對面聊上一路的程度,經鴻今天只是搭順風車,跟著周昶過去重慶,灣流650的過道不算窄,兩人一路各干各的,等到最后下飛機前再寒暄寒暄、道別道別,非常合適。
幾個人準備好后,公務機便起飛了。
飛機裝有控裝置,機艙外力一致,飛機升空時人并不會到難。
十幾分鐘后飛機進相對平穩的狀態,經鴻本來打算繼續看剛才那份計劃書的,拿起來后又想了想,最后覺得還是算了。
萬一周昶的公務機有攝影頭之類的呢?這份計劃是要保的。
于是經鴻將那份文件輕輕地放在桌上,又著胳膊,靜靜地看著窗外。
周昶抬起眼睛,問:“經總不工作了?”
“不工作了。”經鴻示意了下窗外,“今天晚上云很漂亮。”
經鴻其實并非一個喜歡浪漫的人,這番話純粹是一個借口。
周昶聽了,也看了看窗外的景,而后竟也合上了膝蓋上的文件,放下桌板,將文件扔在桌上,說:“既然這樣,那我也不工作了吧。”
窗外此時正是黃昏。
云層全是橙紅的,腳下的云輕輕翻涌,飛機好像正在晨曦中的棉花地里。太就在地平線上,圓圓的一,兩道金向兩邊鋪開,金之上是暗的藍,之下是明亮的黃。由云朵的間隙下去,大地仿佛巨幅油畫,一塊一塊生機,無邊無際盡延展。
在這樣的黃昏之下一切都是橙黃的,包括窗邊經鴻的臉。
周昶靜靜看了會兒被映上了一層暖的經鴻的臉。
傍晚時的珍珠一樣,靜靜亟待人類拾取。
經鴻自然發現了,無聲地問:“?”
周昶笑了:“經總皮白得好像日燈。”
經鴻:“…………”什麼破比喻。
周昶又重新瞥向窗外,隨口說:“我在國的那一陣子做咨詢,經常出差。”
經鴻被吸引了目。
周昶繼續講:“有次飛機馬上要起飛了,但機艙里一個黑人突然抓起自己的臉,模糊的,應該是有神問題吧。機組人員開始擔心那個人是恐-怖分子,所有人下了飛機,然后立即排查飛機,一共排查了四個多小時,那是我第一次在機場酒店過一整夜。”
說完,周昶視線挪了回來,二人目了一下。
“這樣說的話……”對著自己的助理談謙,當然還有一邊的周昶他們,經鴻也分了一段“延飛”的經歷,他笑了笑,說,“有一回我在阿廷,飛機已經起飛了,但突然撞上一只鳥兒,據說窗戶都裂開了,于是飛機立即降落,也耽誤了好幾個小時。”
周昶:“危險的。”
“其實還好。”二人目又上了,經鴻對著周昶說,“我也是那次知道的,‘撞鳥’一般是在起飛時和降落時,但客機積大,可以馬上安排著陸。”
周昶點點頭:“這樣。”
過了會兒,周昶問經鴻:“你們吃過晚飯了沒?我廚房準備點兒?”飛機上有一個廚房。
“不用了。”經鴻朝著周昶,“我們兩個上飛機前墊了幾口,不。”
“那喝點兒什麼?”周昶又問,“我這兒有些好酒,但不知道經總喝不喝得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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