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淺水波之中，白勝雪，右側心口，卻是逐漸浮現起一朵玉蘭花的形狀。

一朵泛著細膩紅的玉蘭花，綻放在皓白如玉的。隔著朦朧水霧，恰掩。

那是溫夏時過的傷。

冬日里容姑們圍在一起做紅，用雕刻著木蘭的銅烙繪制樣式。那時溫夏才兩歲，翻爬，容姑們做得認真、聊得正暢，無人知曉是怎麼跌在那滾燙銅烙上的。

溫家雖用盡了天下良藥，到底還是留下了疤。好在日常是瞧不出痕跡的，只是在運得熱了，沐浴熱水浸著時，才會浮現起這朵淡玉蘭。

許映如一直自責沒有看好溫夏，溫夏倒是不介意這傷。

如今早已不記得兩歲時被燙的疼痛了，只覺得這朵玉蘭花好看，開在那般害私的地方，卻也算得是很獨特的印記。

周被溫暖水流包裹，眼的一切都看得如此清晰，四肢百骸皆是雙眼痊愈后的愜意。

只是這放慢時的寧靜，被殿外白蔻一聲氣息不穩的“娘娘”打斷。

白蔻掀起珠簾走進清玉池，眼中微有憤懣之，卻是規矩行禮才朝溫夏稟報。

“奴婢帶回來的鹵味皆被皇上搶了去。”

“奴婢沒有走花園旁的近道，明明就是我們日常走的道，皇上卻恰好就在那道口逗猴子。”

“他聽奴婢說那些是娘娘的東西，直接丟給了那頑猴吃！奴婢想藏一些，說里頭還有給各宮妃嬪的，皇上邊的吉祥就命人端了去。那架勢就是寧愿親自派人去送給各宮，都不許奴婢留一點！”

真的好氣人！

白蔻紅了眼眶。

溫夏沉默，垂下眼睫，清澈水波上，臘梅鵝黃的瓣像燙了般微微卷曲一團。

起，展纖長雙臂，任宮人為拭上水珠，涂抹香膏，穿戴好嶄新的云緞宮，趿上一雙無跟繡履走到鏡前。

左右宮皆細致為拭如瀑烏發，隔著碳爐小心烘干。

溫夏一言不發，只是拾起妝臺上一支煙黛筆，認認真真地描出一雙卻月眉。

眉尾宛轉彎挑，如巒眉峰之間，線條清冷利落，如這冷冷的寒冬天氣。

啪嗒一聲。

溫夏擱了眉筆，纖細的煙黛斷兩截。

真掃興，這是最喜的了。

啊。

怎麼會有想打人的沖。

可是貴胄閨秀。

……

難得的天朗日暖。

戚延命宮人牽了寶貝獼猴，在花園一路暢耍。

猴本就難訓，但他獵到的這只卻像與他有緣分一般，聽得懂他意思，也十分有靈，他給起名擎風。

擎風從花園蹦跳玩到暢春臺，一路都是遍地的斷枝棄果，它對宮人給的食不喜歡，忽地攀上假山高，又猛一躍下。

霎時驚起宮尖聲。

那聲音很是驚，可按理說前的宮即便驚也不敢這般驚呼。

吉祥連忙去瞧，回來道：“皇上，是皇后邊的宮，擎風驚了，還搶了手上食盒。”

正說道間，擎風竟抓著食盒跑到戚延跟前，丟下食盒又跑去了別假山。

獼猴力道重，那食盒蓋子打翻在地，但里頭食倒未損壞，出里頭一個個致的小盒來。

一濃郁的鹵香頓時彌散開。

戚延對那食盒多睨了眼，這樣的香味他并不悉。

吉祥道：“皇上，皇后邊的宮想將食盒拿回去，奴才這就……”

戚延面難辨喜怒。

吉祥揣度圣，忙轉話鋒：“奴才這就去回絕。”

鼻端的香味縈繞不散，反倒越發濃醇。

戚延輕提龍袍，后胡順已十分機靈地擺好一把龍騰扶手椅。

頎長軀端坐龍椅上，戚延就這麼好奇盯著地上那食盒。

吉祥回來道：“還真難打發。皇上，宮說里頭不僅有皇后的東西，其余的還都是送給各宮娘娘的。”

吃外食？

還拉上整個后宮墊背？

戚延微一挑眉：“那就把各宮的都送去。”

吉祥一一取出里頭的小盒，送去給各宮，留下了其上最大的兩個盒子。

宮人打開食盒。

紅亮油潤的香鹵蹄膀，修剪過指甲的碩爪，還有鵝頸、鴨頭……

沒想到對外弱端莊的皇后，居然吃這些玩意兒。

也許是戚延落在上頭的眼神比以往久，吉祥立馬名人將那一盒盒好東西端出來，用銀針試后，拿出隨攜帶的銀箸夾起一塊鵝頸試食。

“皇上……”吉祥雙眼一亮：“好吃！”

“皇上快嘗嘗，沒想到這些鹵食如此味！真是讓人食大開！”吉祥忙示意宮人全端到戚延跟前。

擎風自不遠的假山上蹦竄回來。

戚延睨了眼那食盒上的字，憶九樓。

“都賞給擎風。”

未吃食盒里那些東西，他起道：“呆得沒意思，出宮一趟。”

……

京都城車水馬龍，行人如織，商鋪鱗次櫛比，是繁華太平之象。皇帝的昏庸尚且還未波及這樣的繁華。

戚延已著一玄便裝了城中，馬車上掛著塊猴子瓔珞，是他近期最喜歡的小。

車停穩在憶九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