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支支吾吾的不敢答。
夫妻倆不和睦,他們下麵這些人最難做了,不準該不該跟匯報周晏京的行蹤。
老板肯定不能得罪,但老板娘也不是好惹的,現在倆人鬧矛盾,說不定哪天床頭吵架床尾又和了,回頭還要找他們麻煩。
思來想去半天,折中回了句:“二公子這幾天都在忙公司的事。”
會避重就輕。
林語熙怎麽會聽不出來:“那他是住在公司?”
“這……”老劉汗都快下來了,“那倒沒、沒有。”
“不難為你了。”林語熙低頭繼續喝湯,“你走吧。”
老劉一刻都不耽擱趕走了。
林語熙中午又給周晏京打了一通電話,依然是助理接的。
“太太,您找周總嗎?”
林語熙問:“可以讓周晏京接電話嗎?”
“周總在忙。”助理楊康客客氣氣道,“您也知道周總剛回國,博宇這邊有許多事務要理,最近都很忙。您要是有什麽要事,我可以幫您轉達。”
離婚這種事得跟周晏京親自談,助理能轉達什麽。
林語熙也快喪失耐心,沒好氣道:“那你轉告他,這麽日理萬機,小心猝死。”
“……”
“死之前先給我回個電話。”
“……”
掛斷電話,楊康看看辦公桌後麵正在文件右下方簽字的男人,不知道該不該原話轉達。
周晏京這幾天的確很忙,博宇投行之後的重心將會放在國,總部從華爾街搬回霖城,是各種資料和手續就要整理好幾天。
理完高高一摞文件,周晏京合上筆帽,靠到椅子上,喝了口咖啡,才問:“說什麽?”
楊康簡單加工了一下:“太太讓您注意,別太勞累。”
周晏京眉梢輕輕挑起,接著往窗外掃了一眼。
博宇的新辦公室就在周氏集團總部大樓隔壁,一幢幢銀灰天大樓比肩而立,構建恢弘磅礴的現代化中心商務區,玻璃幕牆反著正午耀眼的。
周晏京嗓子裏哼笑一聲,椅子轉了九十度,對著落地窗,慢悠悠啜了口咖啡。
“今天太也沒從西邊出來啊。”
林語熙不知道楊康究竟有沒有幫轉達,總之結果並未有任何改變,周晏京依舊像死了一樣,電話是不回的,家也是不回的。
這邊一個當事人不麵,另一邊,淩雅瓊打電話過來催進度。
“你跟晏京談的怎麽樣了?”
下午還要看複診的患者,林語熙來不及吃飯,用麵包隨便墊了一下:“他最近忙,還沒談好。”
都能想象出來淩雅瓊皺起眉的神:“語熙,你是在故意拖延嗎?”
“我沒有。”林語熙說。
淩雅瓊厲聲道:“你再拖下去也是互相折磨,折磨晏京也折磨我們。你就這麽恨我們?”
“我沒有。”林語熙有點無力。
“我們周家這麽多年虧待過你嗎?你也是在我跟前看著長大的,別到最後我做一個惡人,到時候難看的是你自己。”
“已經委屈了晏京三年了,你知道我這個當媽的眼睜睜看著兒子常年待在國,因為你連家都不回,我心裏什麽滋味嗎?”
林語熙從來不知道周晏京為什麽突然決定要去國。
他們說他去追江楠,怪留不住自己丈夫的心。
他們說因為周晏京不想看到,怪太令人厭煩。
反正都怪。
這麽多年在淩雅瓊心裏的不滿全都在此刻發泄了出來:“當初要不是他胡攪蠻纏,我打死也不會讓你們兩個結這個婚,晏京他配得上更好的妻子!”
心髒像被人剜了一刀又一刀,林語熙覺不到疼,隻是覺得淋淋的。
攥手指:“這個婚也不是我想結的。你別忘了,是你們周家有求於我。”
電話那端沉默片刻,淩雅瓊語氣緩和了一些,但仍高高在上:
“我知道,這件事也算是你幫了我們周家的忙,我們不會虧待你,該給你的錢一分都不會。”
“等你和晏京離了婚,這件事就了結了,以後你和我們周家兩不相欠。”
好一個兩不相欠。
掛斷電話,林語熙頹喪地靠在椅子上。
深秋了,水杉林的葉子已經快要落完,剩下零零散散幹枯的幾片,掛在禿禿的樹幹上。
新來的規培生敲了敲門:“林醫生,還有兩分鍾就一點了,您準備好了嗎?”
林語熙長吸一口氣,坐直:“好了。”
……
“那個老巫婆這麽說的?兩不相欠個頭啊!”
下班前林語熙接到虞佳笑的電話,虞佳笑聽出緒有點低,追問出中午那通電話,差點氣炸。
“他們周家欠你的多了去了好嗎!姓周的有什麽好委屈的,那麽委屈有本事當初別你啊!的你讓他問問他的刁委不委屈!”
林語熙一口水差點噴出來,回頭看了看,幸好這會開水間沒人。
接好水往回走:“虞小姐,講話注意一點,我在醫院。”
“醫院怎麽了,大家都是黃種人,這是寫在我們基因裏的東西!”
虞佳笑還沒罵夠:“你都沒委屈,他還委屈上了,你們結婚之後他還不是該瀟灑瀟灑,跟那個什麽狗屁江楠搞得人盡皆知,害得你到被人瞧不起,一個保姆都敢騎到你頭上拉屎了!”
“你三年大好青春倒是都搭進去了,得到了什麽?得到了所有人的嘲笑和一段被玩弄的!”
不愧是好閨,心窩子得比誰都準。
林語熙:“……先絕五百年你應該不不介意吧?”
“別別別。”虞佳笑一時義憤填膺罵上頭了,趕挽回,“我下班了,你等我去接你,請你吃大餐!”
“你的大餐得用‘喝’的吧。”
虞佳笑嘿嘿一笑:“還是你懂我。”
酒量一般還沒事就喝兩杯,其名曰工作力大,酒令人快樂,每次說請林語熙吃大餐,最後都是直奔酒吧。
林語熙剛走出醫院,虞佳笑的車已經停在路邊,從車窗探出頭衝招手。
林語熙坐上車,習慣從包裏拿出免洗洗手,虞佳笑訓練有素地出一雙爪子來消毒。
“新開的那間酒吧今天搞活,五折!”
打折兩個字就是的命門,五折更是迷魂藥,看見就走不道。
林語熙說:“我們倆又不是。”
“你說你怎麽那麽老實。”虞佳笑一把摟住,“我們說我們是,他們怎麽知道是不是?現在人多open啊,實在不行咱倆到那就打個啵!”
林語熙:“婉拒了哈。”
“拒絕無效。你已婚,我可是黃瓜大閨呢,算起來還是我更吃虧好不好。”
酒吧門檻比林語熙以為的容易多了,就是虞佳笑腦子指定缺筋,摟著腰衝人保安一抬下:“看得出來吧,我是T。”
林語熙:“……”
虞佳笑有心哄開心,給點了一大堆吃的,酒都點的自己平時不舍得喝的那些貴的。
這間酒吧很高檔,環境不錯,小吃味道也好,就是今天人格外多,轟天的音樂震著,又躁又吵。
虞佳笑像蜘蛛一樣天天掛在網上,八卦掌握的比誰都快:“你老公不會真的是回來爭家產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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