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兄妹

高騫就像一柄劍，神冷，不茍言笑。

惜翠正等著他接下來的話，高騫卻不再出聲。

他隻喊了一句，站在了側，抿著的完全沒有再接著說話的意思。

高騫下了馬後，眾人又簇擁著一個滿頭銀髮的老夫人，說說笑笑地下了車，登上石階，往山門的方向走去。

大樑百姓信佛，京郊的空山寺，作為前朝古寺，香火一直很旺盛。

書中提到過，衛檀生從瓢兒山回來之後，就拜了空山寺，一直到他十八歲的時候才下山還俗，他這個時候應該還待在寺裡。

惜翠想看看他如今的模樣，但又到脖子有點疼。

恨他卻不至於。

死的時候自始至終沒有覺到一的痛苦。

這個世界於而言，更像一場大型的全息類遊戲，因為打了be結局，而去恨遊戲裡的角，未免太奇怪了。

被一個十歲的小孩騙得團團轉，惜翠只覺得有些丟臉。

他的順和乖巧無疑都是裝出來的，偏偏信了他，誤以為真的是自己用包容化了小正太。

這不是傻缺嗎？

可能是心裡所想反映到了臉上，面或許有些不太好。

走在旁的高騫驀地開了口，「你還在生氣？」

「什麼？」

高騫看起來言又止，他端詳著惜翠的臉，皺眉，「沒什麼。」

一路上，除了高騫和大嫂李氏主跟惜翠說了些話，其他人看都未曾多看一眼。

空山寺殿宇嵯峨，臨山而建，氣勢恢弘。

惜翠跟著高家人拾級而上，走了大半截路才走到山門前。

高家是勳貴之家，一山門，已有知客僧在門前侯著了，引他們直接去了了善主持所居住的正堂，避開了繁忙的人流。

前來接引的知客僧面貌清秀，行為舉止有禮，惜翠看到他便想到了衛檀生。

衛檀生如今就在空山寺，只是不知道他現在究竟在哪兒。

了善主持近日抱恙，但得知高老夫人來此，卻還是於病中起，早早在正堂前的寢堂候著。

見了面，設座茶。

惜翠特地留意了一眼了善禪師。

他是衛檀生的師父，看上去年紀已有六十多歲，面容慈祥寧和，雖在病中，但依然很神。

在這寢堂中坐一會兒倒還能好，但待久了，惜翠就有些坐不住了。

高家人沒急著去上香，一直在寢堂裡同了善禪師寒暄，講些惜翠聽不懂的佛理。

現在只想出去轉轉，看看能不能找到衛檀生。

高騫目敏銳，看出了的心不在焉，「玉？」

因為多年不曾在一塊兒相，高玉和高騫間關係不冷不熱，並不像其他兄弟姐妹一樣親昵。但高騫頗為重視自己失散的小妹子，一路上都對惜翠多有關心和留意，生怕哪裡不習慣。

他的關心對惜翠而言其實是一種麻煩，在高騫鷹隼般的視線下，想要做什麼都不太方便。

終於，惜翠忍不住了，「二哥，我有點兒悶，想去屋外氣。」

「可是不習慣寺中的香火？」高騫蹙眉。

惜翠順坡下驢，「有一些。」

「我陪你去罷。」

「不用。」突然如其來的關心，使得有些詫異，惜翠搖搖頭，「我自己去轉轉，馬上便能回來。」

高騫邦邦的神中藏著一擔憂和關切，倒和了他極侵略的殺伐氣質。

惜翠拒絕，高騫不再強求，「嗯」了一聲，「早去早回。」

惜翠牽著子，躡手躡腳地側出了大殿。

空山寺裡，不僅善男信多，和尚也多，不太確定要從何找起，只能隨手抓了個穿著縵的小沙彌問問況。

「你們這兒，有沒有一個衛檀生的？」

「……衛檀生？」小沙彌白淨的臉上出困之「檀越指的可是寂空師叔？」

寂空？

是衛檀生的法號嗎？

惜翠不大清楚，胡點點頭，「如果你那寂空師叔俗家姓名是衛檀生，那就是我要找的人了。」

小沙彌禮貌地向行了一禮，「那便是了，不知檀越找寂空師叔所為何事？」

他一問把惜翠問住了。

現在確實沒有找他的理由。

「我……我是他一位紅塵故人……」

就在惜翠絞盡腦想著用什麼份和理由去找衛檀生的時候，肩膀卻驀地被人輕拍了一下。

惜翠轉過頭。

「玉。」高騫正一臉肅然地看著。

「二哥？」

高騫看了一眼小沙彌，收回視線，「我瞧你一直沒回來。」

「讓二哥擔心了。」惜翠無奈，「我這就和你一起回去。」

「嗯。」

對小沙彌道了聲歉，惜翠跟著高騫往回走。

「來這兒可是無聊了？」

「還好。」

高騫冷冰冰的面上出了些淺淡的笑意，「俗講正要開演了。」

古代的俗講，類似於大家坐在一起聽說書，不過說的故事都與佛教義理有關，是用一種更為通俗的方式來傳播教義。

高家的眷對於俗講都極有興趣，據說空山寺在其他幾個寺廟中，講得最好，每次開講，都是人頭攢，坐得滿滿當當。

惜翠聽了一會兒，提不起來多大的興趣，還不如躺在床上看小說來的舒服。

高騫如同一座門神坐在側，不好輕易有所作，免得這位關妹妹的哥哥又要腦補出一些七八糟的事，揣測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邊總有一個人，用一種奇怪的視線凝著自己，饒是惜翠，也有些架不住高騫的關切。

只能耐下子，坐在座位上，權當做出門旅遊，看一看古代風俗民。

俗講結束，惜翠跟著高騫，一起去嘗了空山寺的齋飯。

空山寺的齋飯對而言，倒是個意外之喜。

瓢兒山上的飯食都是按照山匪們的口味來的，空山寺的齋飯口味清爽鮮，吃得惜翠很滿足。

高老夫人年紀大了，力不如年輕人，吃完午飯去客堂小憩了一會兒，高騫作為最疼的孫子，陪在了側伺候。惜翠終於騰出了能四下轉轉的機會。

畢竟是來到廟裡，縱使惜翠不信佛，也從袖中出了幾個銅板，跟著大嫂李氏賣了束香，捐了些香火錢。

心裡默念菩薩保佑，能讓早點完任務早日回家。

念完，將香往香爐上一。

李氏看出的心不在焉，笑瞇瞇地問，「還在跟你二哥生氣呢？」

「二哥？」惜翠驚訝地問，「我生他什麼氣？」

李氏歎息，「你看看你，還說你沒跟他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