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結香左手夾著枕頭,右手裹被子,雙哆哆嗦嗦地圈著千紙鶴溜溜的脖子。呼呼的大風吹得四肢沒了知覺,唯有滾下額頭的冷汗膩。瞇眼向下看,下的城市燈已經似螢火蟲般遠去。
天啊。
這有多高了?飛到幾千米了?
睡前。
過完普普通通的一天,準備上床睡覺時,王結香發現自己的枕頭上放著一隻千紙鶴。
紙鶴是口香糖的包裝紙疊的,疊得不太好,周的褶皺顯示它曾被主人作一團。在它的翅膀上有一串歪歪扭扭的黑線,像是字。
王結香俯,讀出聲︰“來我,的……島?”
臉一皺,中指抵著拇指發力,嫌棄地將它彈下床。
猜測是樓上的小孩折紙,玩膩後將失敗品丟,王結香並沒有去在意它。側關好窗,蓋上被子,進夢鄉。
半夜,從一陣劇烈的搖晃中醒來,王結香聽到床尾有坍塌的聲音,手往旁一撐,坐起來。床尾的木板在變細變高,托著的木板飛快地橫向延長,在轟隆隆的搭建聲中,床已不再是床的形狀。剛反應過來要往下跳,床載著一下子升高,酸的失重讓瞬間蜷起來。
月過窗,照進房間,王結香看清托著飛起來的“東西”……這,質,褶皺,不就是睡前彈下床那隻千紙鶴的放大版嗎?!
此刻它正對著閉的窗戶,原地舞著寬寬的翅膀,仿佛在尋思著如何破窗。
“破窗?”
王結香心道不會吧,下一秒便被一力道帶向前,伴隨著乾脆的玻璃破碎聲和的一連串髒話,千紙鶴沖破窗戶,咻地飛向天空。
痛!然而王結香已經顧不得腦袋的悶痛,……在飛啊!
住樓上的男人在臺煙,另一戶亮的人家是高中在書桌前寫作業,天臺有幾個喝得醉醺醺的人吃燒烤。他們是為數不多,看見千紙鶴和王結香的人。
王結香朝他們揮手尖的時候,樓上的男人認出,也朝打招呼;天臺的人們大笑著,對舉起了酒杯;停下手中的筆,雙手合十,對著天空許下心中心願。
“救命啊啊啊!”
風聲吹散那微小的嗓音,清涼的夜重歸平靜。
夜幕中千紙鶴舒展翅膀,往更高更高,更遠更遠的地方飛。
街區大排檔支起帳篷,像一把把紅的傘;汽車馬路,是一條條項鏈上串著的各異的珠子;高樓大廈深夜不滅的霓虹變換,平靜地五彩斑斕著。
待到城市的霓虹消失,逐漸適應了高空的王結香,抱著千紙鶴往下看。吸著鼻子,一半是哭的一半是冷的。
看見一條小溪,潺潺發著。
一片漆黑的樹林,紙鶴著樹頂飛過。
一群灰的說不出名字的鳥,路過去到別的地方。
是夢吧?雖然上有幾還痛著。
所見的一切不可思議,又那麼真實。
這時候,王結香麻木地看向四周。
千紙鶴都能,還有什麼不可能呢?
所以,千紙鶴要帶去哪裡呢?
麻木地,被迫地,冷靜下來。
“來我的島”。
這聽上去仿佛黑暗勢力選中了一撥人,要把他們關在與世隔絕的地方進行大逃殺遊戲。想到這,王結香未雨綢繆地找了找邊有沒有能上手的戰鬥武。
枕頭,被子……好吧,也是有概率可以捂死敵人的?
胡思想間,王結香覺察到千紙鶴有下降的趨勢。
定楮一看,前方還真有個島。被海水包裹著,小巧玲瓏的圓圓的島。有幾盞燈,橙黃的一朵朵灑在黑的島上,像灑在巧克力曲奇餅上的堅果。再飛近了,又看得更清楚了,是路燈,還有形狀各異的小屋們,屋前鋪著石板路。
千紙鶴揮翅的速度減緩,王結香警惕地四打量,周圍未見人跡。
最終,它平穩地降落在一塊豎了木牌子的空地,翅膀完全地停下來。
腳踏到地面的時候,後知後覺地腳脖子一,差點跪倒在地,仰頭見那星星布的夜空,不敢相信自己剛剛是從那上面飛下來的。
的千紙鶴固然可怕,但不敢離它太遠,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萬一有外星人或者猛出沒,有通工在,還能跑得遠一點。研究了一會兒千紙鶴,沒看出它上有什麼啟的按鈕。嘗試跟它打招呼,它沒給出任何反應。
咽了咽口水,隻好去看看前面的木牌。
木牌是樣式普通的木牌,一個木頭樁子,上面用釘子釘了塊板。旁邊有一一黃,兩盞蘑菇形狀的路燈,一打,也襯得木牌上的字可起來。
“小兔島。”
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詞,王結香托著下,努力地回想。
未等思索出結果,木牌後的草叢突地發出的聲音。汗立起,下意識地將手中的枕頭往叢中砸去。
似乎是正中發聲的!
枕頭落地,草叢隨之沒了聲響。王結香自己都不敢相信又這麼好的手,見那草叢低矮,不像能藏得下人。
取回枕頭,小心翼翼地撥開草叢。
呀,草叢中立著一隻胖胖的小兔子。蓬蓬的白白的,耳朵豎起,它的眼珠是黑的,有很漂亮的雙眼皮,眼周一圈淡黃的像打了眼影。此時它似是被砸傻,看到人不知道躲,一不地坐著,眼神呆滯。
“哎喲,怎麼是隻小兔兔。”
王結香丟了枕頭,又憐又地雙手將它捧到眼前。
“被我砸到了嗎?痛不痛呀?”
用臉頰輕輕地蹭了蹭它的小腦瓜,角掛著老母親一般慈祥的微笑。
“痛。”
“……”剛才的年男子說話聲,難不是的心聲?
王結香笑容僵住,眼神向下移,和雙眼皮的胖萌小兔尷尬地對視。一定是的心聲吧,哈哈,沒想到心聲的嗓音還真的哦。
“就是你砸的我。”
兔子說著話的同時,絨絨的小爪子按到王結香的臉上,完了指認。
什麼燙手山芋!什麼晴天霹靂!
王結香的手松也不是,托也不是,滿腦子的大寫的黑的“兔子兔子”夾雜著“嗓音嗓音”,以及微妙的“爪爪好”。
等會兒。
從混的大腦和鋪天蓋地的信息量中,忽地提取到一莫名的悉。
於是王結香挪開臉,著兔子,面紅耳赤地對它道。
“你再說一遍!”
小胖兔瞪著可的圓眼,鼓著腮,輕佻地冷哼一聲,語氣刻薄。
“再說一遍也是你砸的我。”
像,太像了。
這聲音這表這欠揍的語氣。
王結香喊出那位人的名字︰“殷顯?”
這下目瞪口呆的換了兔子,它小一抿,小爪防備地在前一並,頓時嚴肅了起來。
“你是誰?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
好家夥。
王結香差點被他噎到背過氣。
先不論殷顯為什麼變一隻兔子,不論他變了什麼,他都不應該認不出吧。他們曾經在一起,足足五年。他變這個模樣,都能憑一句話聽出是他,和他分開這些年,也沒有外貌衰老到沒法被認出來的程度吧?
“我是王結香。”沒好氣地回答,把兔子放到地上,不想再理他。
兔子眼珠轉呀轉,出了個大約是深思的表,看樣子仍是沒想起來。
王結香深吸一口氣。
“我啊,王結香。和你談過,你的前友。”
兔子思考中。
“我和你在一起時總吵架來著,記得嗎?”
兔子小幅度搖搖頭。
“你總罵我是豬,記得嗎?”
兔子看著的眼,又搖搖頭。
王結香跟他杠上了,咬咬牙,下定決心使出殺手 。起自己左右臉頰,這是殷顯以前特別做的作。
“你老管我、的,我討厭你,你還是要,記得嗎?”
把大臉湊到兔子眼前,面目扭曲,雙眸著殺意,提醒他︰“呀。”
“哦,”兔子輕咳一聲,退了一步︰“好像是有這麼個事兒。”
王結香放松下來。
“這麼多年不見,你跟以前一樣討厭,”角揚起,心不錯地往兔子腦殼上一拍︰“居然假裝不認識我。”
兔子被拍得眼冒金星。自己和這個人的力量不在同一個等級,說的它雖不認同,也不便反駁。
“我被困在這個地方,一直出不去。”
既然跟自己相識,拜托應該沒錯,小兔子直截了當切主題。
“你是我這麼久以來,唯一見到的生。你是來救我的嗎?”
這個嘛……
王結香沉片刻,迎著兔兔飽含期待的眼神,輕松愉快地回答他。
“不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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